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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克伦索恩:生命浪潮

小说:

龙心:血圣女

作者:

殻蔺

分类:

穿越架空

《龙心:血圣女》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他如今睡得很少,少过夜间白昼的琉璃塔中少年时代。他仍在那座悬浮在时间之外的宫殿中度过□□沉眠的时间,却可见它光芒渐消去。大臣开始叫他,‘大公’,而非‘大公子’,他在交谈途中停下,停息片刻,望进众人的眼中,一场无声的,关于承认与否,关于是否让时间逝去的博弈悄然生发,直到他的对话者别目,不愿看他眼中的琥珀澄澈,以嗫嚅点头作暂负——“大公子。”他同时行礼,为表明这唯一一件事,对众人道:

“这座堡垒的主人不是我。”他这样,也仅仅这样说:“陛下已离去,但他的意志始终如一,我期望你们的尊重,而这尊重不必给我。”他离去时留下片厚重的沉默:关于的因果的困惑,事关战争的疑虑。他不是不知道过去半年中涌动的纠纷在各处兴起,他知晓许多血门之下尘埃嚣嚣的对阵只是被异常的气候阻止,更了然在白山北端的苔原上雾气常掩成群马队,推行木船企图渡过汹涌北海,只为去往那极天下的岛屿,打开‘封魂棺’,确认如今谜题中最关键的缺失部分:那个凶险的化身是否彻底死去?他们怀着决心——若其中已是枯朽尸体便扔进海内,若尚有呼吸,他们会将那身体撕为粉末,以言语无从描述的绝大勇气。

他能感受到这一切。恐惧,愤怒,焦虑和孤注一掷的狂喜化作浓稠潮水穿过兰德克黛因的原野,敲响‘回忆宫’的断壁残垣,夜间他抬头看那尖顶不断震荡水色的波动,之后,天空中眼不可见的钟就会拨动。这张钟面的透明是其无关善恶的证据,也是其险恶的谜题——‘回忆宫’的天空灰白如尸面,同样的苍白中,世上最后一只巨龙盘旋在黑荔波斯上,黑翼断绝死亡的迫切诉求,也消除了复生的希望;它是将那些企图渡海男人阻绝在岸的唯一理由,而无数铁水浇灌的武器正别送往岸边,对着遥远的风眼。

岛屿静谧,重洋阻隔岸边奔跑的喧嚣。多少次他曾仰头叹息过,这钟表透明的纯净是为使人眼不可见,不可感,而看似宽宥却残酷的回避,叫人无法意识到岌岌可危的境地?他在睡梦中,朦胧间,走过北海白浪涌起的海岸,火炮和光柱穿过他的身体,星点红痕绽放海中。那巨龙,受他控制,藏于岛中,好令远射的武器无法击中它,而他耐心等待,栖息在吠陀先已无魂的龙瞳中,直到北海军队入睡懈怠的刹那,他便会召集起这独自一人的军队,从天而降,像背起石块,将那器械物品毁坏,兴许还夹杂着人,其中的细节他很难知道。他所知道的,就是在这种梦中的苏醒时刻,他能听见头脑中响动的哀鸣。血腥蔓延在他口齿间,梳妆镜中,他的牙龈出了血。

正是在他摧毁了第一支大船后,他发现清晨时,有一只鸟出现在他身后,如幻觉。他猛然回头,不再是镜中,而在他面前,鸟同他对视,此后,更多*此物*接连涌出。此物:不会说话,鲜活异常的生命。已是阳春三月,某天夜晚他进入‘回忆宫’,看见那无光,已无从得知秘密的琉璃中走出一只白虎。它的动作沉默,流动,庄重,身后跟随着兽群。它们一言不发,自然如此,但蕴含着这宫殿最不知的事物,涌现的活力。克伦索恩抬起头,他看见百鸟飞舞空中,巨鲸游于天际,走兽游动的身躯如汹涌的大乐章——人的言语符合的智慧,其中自然少之又少,近可于无,令此存在正是这宫殿的对立,如今,它们无处不在。为何如此?为何龙心消失后,他还能在‘回忆宫’中?为何他能控制无魂者?秘密弹出深邃的音符,他站在断石上,清晰注视它流动的脉络,可见难成不见之事。

生命澎湃而不可回绝的降临正侵入‘回忆宫’,他在梦中所见最后一眼,乃是只巨大的蓝背鸟,遮天白月,渲染下一阵淬人心胸的蓝。

“起初是中部的动物迁移——我父亲引起的大龙战激发的恐惧不止在人群中。南部平原的动物原先有自己的轨迹,但就在那一个月中被打散,劳兹玟的草原有一片为荒漠取代,死去的牲畜吸引同被黑云驱散的肉食者,肉食者的来到又驱赶幸存的猎物,在前后相引的退避连绵,纠缠新生中,这张全新的生灵地图诞生。许多先前不曾进入人类辖地的动物由此出现在人的视野中——这只雪豹便是如此,从龙云经过的山地中落下,被一个杂耍团捕获。半个月前他们来孛林巡演,演出不很受欢迎,但这只雪豹的走失引起了些骚乱。它逃进了堡垒,同此前的动物一般,你说的是对的:*我在过去的几月中累积了它们*。无论是鸟还是蛇,无论是捕猎者还是被捕猎者,它们到这儿来,”他坐在床边,递给她一杯水,道:“避难。”

她低头吮吸,用舌去舔那水面,然后再大口吞咽,含糊道:“——什么日子。”水漫下轮廓,喉管起伏,声随水落:“动物都过不下去了!”

他无法否认。谁能说动物的世界,无论有怎样的更替和死生,总是比人类的社会更隽永而富有规律的?死亡以新生告别,尸骸融入土灰,只余很少的悲怆和恐怖,月落日升的韵律,机械而富有最本真,温柔的生命活力,送去一代又一代柔软坚硬的生命。它们不受诅咒;它们生存。他侧头,看向窗外,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感其凝固而审问的沉重。大战尚未离去——有些事,从很多年前就未离去。无法命名的事物,对抗,诅咒,厌恶着彼此,有接近永恒的刚强,比生命的旋律更少关怀,更多力量。这样的事物贴近他们的世界。他看着风中摇晃的层林,抿住嘴唇。

“我妹妹如何了?”之后,他吐息,以平稳的声音问。她姿态豪迈地喝着水,忽停止,放下水杯,注视他的侧脸,若有言语。他叹息,道:“*厄文*——我问你关于厄文的事。我和她,和昆莉亚姨都有通信,但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她眯眼。“厄文。”语气微妙,她重复这词语;她的眼向上看去,似在寻找何物,而后终于在寻到后笃定地开口,望回他,似有些调侃,其后翻涌的忧虑却不容忽略:“——你指*厄德里俄斯*王女殿下。”她的调侃,显然来自于她将这名字从云端取下,放在自己粗糙而不恭敬的手中。这毫无疑问是个高贵的名字,古老而纯洁,标志了人可想象光明而正直的一切。*厄德里俄斯*,如此它被封存,隐藏了多年,现在被从那洁净而空灵的神龛中释放,带着世外和往世的沉重,几不可触,不可念。她将它掠过她嗜血而粗野的舌,当然,令他蹙眉,因他可预料她将说什么。

“塔提亚,不用说你对这些闲言碎语和恶意中伤的想法——我想知道她的状态——”

他命令;她攻击道:“我们真的要用这个名字吗?你真的想用吗?这么鲜明地显示,你父亲,继你之后,再一次——不是意外,而像注定了。这次,还有什么能为他开脱——”

“这不重要。”他回头,睁大眼,作出几分威严,她有些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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