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我也常常受罚,如今不过只是沾了些水罢了,哪有兄长想的这般娇弱。”顾元昭指尖撩起一缕发,回眸望着对方嘴角含笑着开口回应。
虽说她语气平常,好似所说的不过只是一件小事般,可那些被草草掩下的过往却一直都是她的心头尖刺。
她不会忘记,也不能忘记。
“公子,驱寒药汤已经熬好了。”门外响起几声不轻不重的敲击,侍女恭敬的话语传来。
顾隐白低声应了下,得到答复后侍女才缓缓推开半掩的木门,朝前几步将手上还冒着热气的药碗放下,同时还附带了一份样式可人的蜜饯。
药碗放下后侍女也不再停留,垂眸行了一礼便缓退下了,木门微阖发出轻响,将飘摇的风雪阻挡在外。
门并未关实,屋外的飘雪还是不断从那一丝门缝中飘入屋内,很快便被炭火的温度融化成一滴晶莹的水珠。
萧夫人派来的侍女依旧等候在屋外,那双探究的视线不断试图透过门缝来观察其中二人的一举一动。
才透过门缝最先对上的却是那双黝黑的眸,那人面上虽说是在笑着,可眼中却带着几分杀意。
像是条吐着芯子的蛇,正不紧不慢的注视着眼前猎物,等待时机将其一击毙命。
和那双视线相触的一瞬间,侍女竟觉得自己仿佛脖颈上架了柄利刃,飘上衣襟的落雪都似那刀刀割人的利剑。
求生的本能令她下意识移开视线,背抵靠着木门一角,被这样的视线警告,她也不敢再过多逾矩。
抬步从旁走了些许,寻得一处避风之处静守在此。
顾元昭瞧着门外晃动的影子,嘴角扬起几分浅笑,离城的冬日可是难熬的很,既然她这般忠心耿耿,那便好好吃些苦头吧。
“你早已不是当初那任人可欺的孩童,更不必事事隐忍,元昭。”顾隐白话说得认真,他伸手将桌上的药碗朝前推了些,语气缓了些,像是在哄着一个孩童般。
“我是你的兄长,在我面前,你无需强忍,再多依赖我一些,可好?”
关切的低语响在耳畔,顾元昭望着对方的双眸,那双带着笑意的眼中在烛火的明灭下摇摇晃晃着自己的身影。
在他的话语中,自己好似有一瞬间从那双视线里瞧见了当年那孤苦无依的孩童,不同的是,如今的她并非孤身一人。
她没再多言,只是伸手拿起桌上的药碗,仰头将其一饮而下。
药的苦涩弥漫在舌尖,惹得她微皱了皱眉。
而顾隐白也只是适时的将装了蜜饯的碟子放在她手边,顾元昭没半分犹豫便拿起一个样式浑圆的蜜饯放入口中,蜜饯的甜也将那抹苦涩冲淡了些许。
一连吃上好几个才将那恼人的药味散尽。
直到瞧见对方皱起的眉舒展,顾隐白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顾婉落水无论你是否去救这罪名都不会因此而变上半分,你又是何苦呢?”
“我知晓的,她们母女可不会因我救了她而放过我,这会顾婉说不定还在骂我是伪善下作之人呢,可即便如此……”
顾元昭瞧着碟中的蜜饯,在说那番话时语气并无起伏,指尖轻点了下桌角,声音很轻,“那时若是让顾婉死了,恐怕情况会比现在更要麻烦许多,我不过只是做了当下认为的最优解罢了。”
说着便偏头望着顾隐白的脸,嘴角扬起一抹笑,像是讨要夸奖的孩子般,“兄长觉得我做得可对?”
人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死的,即便那时顾元昭没能入水去救,那顾婉也是能撑到下人来的……但现在她想听的应该也不是这些道理。
顾隐白浅笑了下,对她的话也只是低声道:“你做得很好。”
听到意料中的话语,她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许是那驱寒药的缘故,顾元昭觉得一阵困意袭来,眼皮也沉沉坠下。
“你且先去休息吧,我会在旁守着。”顾隐白瞧出了她的困意,开口轻柔的说着。
顾元昭顺着望着屋内所放的小榻,也不再推脱,顺着走去便躺上,身上是对方给她披上的外衫,耳边则是屋外细雪落下的簌簌声响,而鼻尖萦绕的,则是来着顾隐白身上独有的冷梅香。
不知为何,竟让自己这样安心。
她眸子微睁,瞧着对方隔着屏风的模糊背影,烛火映着他的影子,自己能顺着影子晃动的弧度猜出他此刻的举止,顾隐白的确同他说的那样,在自己身旁不远处静静守着。
明明他新任尚书之职不久,府内应当不少是前来为他祝贺之人,本应分身乏术才是……
可不知为何,在意识到他是为了自己才停留在此时,顾元昭竟觉得心中有些许的欢喜。
大抵是……从未有人能这般将她放在心上吧。
屋外雪渐渐停了,风将檐下的银铃吹得发出声闷响,顾元昭双眸闭起便沉沉睡去。
听着对方逐渐平稳的呼吸声,顾隐白侧身望着屏风后那朦胧的身影,嘴角扬起几分浅笑,手取过桌上凌乱的纸业,顺着那一道墨痕续写而下。
——
“娘亲,你怎才罚了顾元昭抄写经书?她将女儿害得这样惨,仅是如此都太过便宜她了!”顾婉将湿透的衣物换下在听到处罚结果后便立马跑到萧茹面前,气不过的在她面前埋怨着。
瞧着对方这般气愤模样,萧茹耐着性子拉过她的手安慰道:“明日她还要回宫当那公主伴读,若责罚太过岂不是让公主拿捏了我们错处,婉儿放心,待寻到时机我自会替你好生教训一番。”
即便是听到这话顾婉依旧未觉得消气,她红了一圈眼眶,伸手晃着萧茹的衣袖,委委屈屈的开口道。
“娘亲都不知道那顾元昭是如何在女儿面前大放厥词的,她居然说什么李大人上门提亲求娶顾家大小姐,就那李然他也配?!”
明明是想试探母亲这话究竟是真是假,可对方却迟迟未曾出言否决,而这态度也恰恰说明了确有此事。
顾婉有些不敢相信,她抓着母亲的手紧上几分,嘴角扯出一抹笑,小心翼翼的想从对方口中听到一个答案。
“这不是真的……对吗?母亲……”
萧茹对此只是移开视线,握着她的手苦口婆心道:“李公子虽说门第稍差了些,可他的堂兄如今正是安远侯,他们两位兄弟自小一起长大,关系情同手足,而安远侯如今又值陛下看重,日后定会寻找机会提携李公子……”
“可那李然风流成性,府上所纳侍妾更是不止一房,娘亲怎能将我许配给这样之人?!”
顾婉不愿再听这些所谓的道理,她抓着对方衣角的手松了些许,眼中含泪,在说时更是难掩心头委屈,已是带了几分哭腔。
瞧着她如此,萧茹缓缓站起身,眉头微皱。
“纳了侍妾又如何,这世上哪个男子府上未曾纳过妾室?可你是我萧家的女儿,即便嫁去李家也是那李然的正妻,你究竟在怨些什么?”
说着似是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过重,她揉了揉额角,也缓了些开口:“婉儿,我是你的母亲,为你所选的路自是极好的,就不要再任性了。”
为了她好?
顾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