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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柏莹过世后,凌无争领着柏麟这个小麻烦,年复一年的在梨园里住了六年。
这六年里,他既没有遇到追杀柏麟的人,也没有等到岑术南。
隔三岔五的,凌无争就想把柏麟干脆丢给霍伯算了,他自己一个人出去寻找岑术南的下落,以便尽早将这个小麻烦还给他亲爹。可他想归想,因着他当初与柏莹的约定在,终究是没有这样做。
直到柏麟来到梨园的第六年春天,霍伯过世了——
霍伯是在女儿家过世的,据他的女儿女婿所说,老人家在睡梦中辞世,走得很安详。
他的女儿和女婿带着他的棺椁从平州回来,同霍伯的妻子合葬在了梨园里。夫妇两个说,他们之后打算将家也迁来,替霍伯继续打理他挂心了一辈子的梨园。
凌无争就是在这时开始琢磨,他要不要继续领着柏麟住在梨园里。
柏麟已到束发之年,曾经和他一起在学堂里念书的小伙伴们,要么是早早回家,帮着家里的大人做事去了,要么是去了竺阳城里的私塾,沉下心来想要考取个功名。霍家村小小的学堂里,如今只有他这么一个大孩子,混在一群小孩子中间背那些千篇一律的之乎者也。
凌无争原本想着,要是柏麟也想读书入仕,带他搬去竺阳城里住也不是不行。可那小子听他完他的提议,认真地想了想,说自己没有追求功名利禄的心思,还是在梨园里待着比较快乐。凌无争就没再提搬家的事,由着他去了。
然而自霍伯过世之后,虽然柏麟还能在梨园里一如既往的生活下去,凌无争却多少有些不自在。他对霍伯的女儿一家并不是很熟悉,同霍伯还在时相比,相处起来总是有些陌生的尴尬。
以及,凌无争还有一个没敢说给柏麟听的猜测——六年过去了,岑术南也没有来寻找过他的儿子,恐怕他在外面已经是凶多吉少。如果岑术南真的已经不幸罹难了,那他们两个更没必要继续在梨园里苦等下去。
霍伯下葬的那一天,柏麟虽然也跟着掉了几串眼泪,但在葬礼结束之后,还是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凌无争回想起六年前,他在他娘的坟茔前快要哭断气的样子,突然就感觉柏麟长大了不少。虽然他时不时就撒娇耍赖的毛病改不掉,但确实是有好好长成一个识大体的少年人。
考量再三,凌无争还是决定带着柏麟离开梨园。
凌无争添置了一辆马车,装了几身他和柏麟的衣服,又准备了一些干粮和水。在和长眠于此的人和以后留在这里生活的一家人告别后,就此离开了竺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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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麟好几年没出过远门,坐在马车上到处都觉得新奇。
他先是将马车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然后才从车帘内探出头来,坐到驾车的凌无争身旁,好奇地问:“无争,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啊?”
凌无争先是侧头看着他,提醒了一句:“坐稳点,小心摔下去。”然后才回过头看着前方的道路,答:“去荷关。”
“荷关?那是哪儿?”柏麟纳闷地问,“我们为什么要去那里?”
凌无争解释说:“我师兄住在荷关。他认识的江湖朋友比较多,没准能帮忙打听你爹的下落。”
一提到爹,柏麟的心情就低落了几分,他问凌无争:“无争,我爹和我娘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坏人要来杀我和我娘?为什么我爹这么多年都没来找过我?”
这个问题,柏麟已经对着凌无争问过无数遍,但凌无争能给他的答案依旧是:“我也不知道,你娘当年并没有告诉我。”
“那我们这次出来,是不是也可以去查一查当年的事?”柏麟接着问。
凌无争听了这话,只是不言。柏麟便也跟着沉默下来,偏头去看路旁的竹林。
过了一会儿,柏麟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忽然转回头来,换了个新的话题问:“无争,既然你有师兄,那你们也就有门派吧?你是哪个门派的?从前和我爹娘又是怎么认识的?”
凌无争听了这一串问题,倒是肯回答了:“我们习武的地方算不得正经门派,只是师父对武学有些心得,闲来愿意教一教附近的孩子。”
“那你教给我的刀法,就是跟这位师父学的么?”
“嗯。”
“那这套刀法和剑宗的剑术相比,哪个更厉害?”
柏麟有一年跟着霍伯进城卖梨的时候,听茶馆里的说书人讲了好多打打杀杀的故事。故事里无论是领兵打仗的大将军,还是赫赫有名的兵器和武学,都要较量出个高低,排出个先后。为此,柏麟还和学堂里的小伙伴们陈列出好几个将军谱、神兵榜之类的东西,天天为了谁先谁后的事儿吵得不可开交。
每每争执到最激烈的时候,柏麟都觉得自己的判断才最权威。毕竟他是亲眼见过天地剑宗的剑术,和凌无争练习的刀法的。然而这两种功法看起来又截然不同,真让他来评判,他一个小毛孩子也说不出哪个更高明。
凌无争顺着他的问题认真地思索了一下,诚恳地回答:“剑宗吧。”
柏麟十分惊诧:“啊?一般不都是说自己比较厉害吗?你怎么这么干脆地就认为剑宗比你的刀更强了?”
无争淡定地说:“剑宗能成为天下第一的门派,又不是吹牛吹来的。承认他们的剑术比我学的刀法强,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柏麟好奇地追问:“那剑宗是第一大派,第二大派又是哪个?”
“论声望,济春派算一个。”凌无争说,“但要是论实力的话,早些年还没有哪家能和剑宗一教高下,一堆矬子里也难以拔出个将军。至于这几年,江湖上是什么样,我就不怎么清楚了。”
柏麟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原来剑宗这么厉害。那我们之后要去剑宗吗?我爹娘都是剑宗的弟子,我爹失踪不见的事是不是也可以找他们帮忙?”
凌无争想起柏莹曾经说过的话,拒绝道:“不。我们不去剑宗。”
“为什么?”柏麟问。
凌无争却不答。
柏麟这几年已经基本摸透了他的脾气。知道只要是凌无争缄口不言的事,他就无论如何也不会说。柏麟也就不再追问。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猜测因由。
马车一直沿着宽敞的官道疾驰,日近正午时,凌无争才停下来给马匹喂了些食水。
柏麟悠闲地走下马车,站在车边抻了抻他坐乏了的筋骨。他四处张望着,打算寻一块平整阴凉的地方,去享用一顿安逸的午餐。
然而这四周尽是荒山野草,不像是有适宜休整的地方。他转回身问:“无争,我们就把马车停在这里吗?”
凌无争忙着喂马,没去看他,反问:“有什么不妥吗?”
柏麟伸手一指:“我看前边那里更僻静些,适合过去吃饭。”
凌无争听了他的话却说:“我们还要继续赶路。你要是肚子饿了,就在车上吃些带出来的东西。”
“我们不歇一会儿吗?”
“不行。”凌无争重新攀上马车,解释说:“天黑前不赶到驿站,咱们今夜就要在荒山野岭里露宿了。”
柏麟跟着爬上马车,天真地问:“露宿不好吗?”
凌无争一抖手中缰绳:“这山里有的是豺狼虎豹,就等着入了夜吃些过路人。虽然燃着火堆能吓退它们,但这赶车上路的活儿是我干,守着火堆不熄的活儿也是我干。与其这样,还不如趁白天多赶几里路,夜里找家驿站休息。”
“我……”柏麟本想说,他可以替无争分担一些事。可他细一思量,他又没有驾马车的本事,又不知道该如何抵挡守夜时的困意。还真就只能按无争说得去做。
柏麟在重新颠簸起的车轮声中,有些许觉得自己帮不上忙的沮丧。他只好钻进车厢里找了水囊和干粮出来递给凌无争,好歹不能让车夫饿了肚子。
天色将黑的时候,林中大路还看起来千篇一律得没有尽头。柏麟望着越来越晦暗的前路,忍不住担忧起来,问凌无争:“无争,我们离驿站还有多远?要是天黑之前还没赶到,咱们是不是真的要睡在野外了?那我们要不要先安顿下来,准备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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