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纵白打开水龙头，安静的卫生间里立刻响起哗哗水声，夹杂着他低低的喘息。
双手掬起一捧冷水扑在脸上，冰凉的温度接触到热度惊人的脸颊，反复几次后，他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已经恢复如常，白皙冷淡的脸上挂着水珠，只有通红的眼尾暴露了些许不同。
抽纸擦干净水珠，他回到包厢，江盛等了很久，刚打开门就看了过来。
“那几个粉丝没难为你吧。”江盛起身替他拉开座椅问。
沈纵白走到餐桌边，行走间衣料摩擦带来微微刺痛，他扶着江盛的手臂坐下，若无其事说：“没有，他们太热情了，让我有点招架不住。”
柔软冰凉的指尖只在他小臂上放了一下，触感久久不散，江盛回到自己的座位，笑着调侃：“我们的沈大明星在哪都是最受欢迎的，出来吃个饭都有一群人围着要签名。”
他打电话时得知沈纵白被粉丝拦住了脚步，想过他要晚回来一会，却没想到耽误了将近半小时。
“菜我让服务员重上了新的，尝尝味道，爱吃的话以后常来。”
沈纵白微笑着说好，实际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没一点胃口。
不仅因为这家餐馆以前贺呈洲常带他过来，更因为来自窗外有恃无恐的窥视。
他坐在靠近窗子的一边，趁着江盛夹菜的功夫看向窗外，贺呈洲站在几米外的长廊抽烟，眯着眼将视线虚虚落在他身上，神情慵懒，就像刚大吃一顿正在晒太阳的猛兽。
窗帘拉了一半，从坐在餐桌对面江盛的角度，恰好看不见这一幕。
“你喜欢的鱼肉。”江盛夹了块最柔嫩的鱼腹，细心挑了刺才放进他碗里。
沈纵白收回视线，低头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鱼肉，觉得贺呈洲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这块鲜美的鱼肉。
他夹起鱼肉塞进嘴里，食不知味地咀嚼。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仅仅填饱了肚子，江盛只是以为饭菜不合沈纵白胃口，所以吃的很少。
两人出了包厢，来到外面的露天长廊，气温偏冷。江盛握着他的手揣进上衣口袋取暖，十指相扣柔声说：“不喜欢的话，下次我们换一家。”
说话间江盛偏头看向沈纵白，征求他的意见，却见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神态不太对劲。
只见他微微皱眉，眉眼间笼罩了层捉摸不透的郁气，雪白的侧脸好似被雪覆盖，尤其显得冰冷。
看到沈纵白明显的反常，江盛心头一跳，似有所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几米外的雕花栏杆边倚靠了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冷峻的面容似笑非笑，正直勾勾盯着口袋里两人交叠的双手。
沈纵白脚步一顿，被他攥在掌心的手指弹动了一下，似乎想要抽出去。
贺呈洲……
这家餐厅的包厢区呈回字形分布，出口只有一个，贺呈洲站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要想出去，就必须经过他。
江盛不动声色地捏了捏掌心冰凉的指尖，伸手揽住身边人肩膀，亲密的带着他继续向前走。
随着距离一步步拉近，他感到怀里的人身体越来越僵硬，苍白的唇瓣在微微颤抖。
江盛目不斜视往前走，好似男人的存在只是路过的装饰盆栽。
贺呈洲一错不错地盯着沈纵白，擦肩而过时，发出一声冷笑，有种说不出来的嘲讽，只是不知道是对江盛的，还是他怀里的沈纵白。
贺呈洲目送两人背影消失在转弯处，抬脚正要离开，路老爷子从包厢里走了出来。
*
来到停车场，江盛放开沈纵白，打开车门让他坐下，自己则走到另一边上车。
沈纵白神思不属，愣愣看着江盛贴心的帮他系上安全带，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低声说：“谢谢。”
车灯照亮光线昏暗的地下车库，隐隐能看见灰尘飞舞。
江盛没有发动汽车，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沈纵白脸上，静静看了一会儿。
沈纵白察觉到他的视线，偏头看向他，“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一直看着我。”
他似乎已经从刚才的状态中回神，恢复了一贯的从容冷静。可江盛把他先前的失神看在眼里，知道他内心掩饰下的不平静。
江盛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发动车子，在发动机沉闷的轰鸣声中，他突然问：“你还喜欢贺呈洲吗？”
话音一落，沈纵白神态肉眼可见的恍惚了一瞬，随即轻轻摇头，“你在开玩笑吗，怎么可能还喜欢他。”
江盛若有所思，这话也就是说以前喜欢过。
随着驶出车库，视野逐渐明亮开阔起来。
也不怪他多想，刚才沈纵白见到贺呈洲的反应骗不了人，那是接近于心惊胆战的紧张，下意识想抽出手拉开和他的距离，似乎害怕被贺呈洲知道两人的关系。
沈纵白知道江盛的顾虑，于是说道：“小江总应该听说过我和他之前的事。”
江盛听到他口中疏远的称呼，忍不住皱了皱眉。除了刚开始，沈纵白这几天都是直接叫他的名字。
沈纵白眉眼淡淡：“或许你不相信，但外界的传闻都是真的，贺呈洲现在恨透了我，只会用尽一切手段报复我。在他的插手下，我已经掉了好几个高奢代言，原本的剧组也解约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难道还会喜欢他吗？”
“更何况，我对他从来就没有过感情。”
江盛问：“你真的没喜欢过他吗？”
感情不讲究先来后到，但先来的那一个总会在心底留下更为深刻的回忆，后一个即使再努力，也不可能磨灭前者留下的一切痕迹。
他是晚至一步的后者，沈纵白与贺呈洲在一起的那些时间他完全没有参与，这就导致他始终不安，害怕两人旧情复燃。
彷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沈纵白嗤笑，平静的脸色压抑着怒气：“喜欢？小江总，你会喜欢一个借着权势强迫你的人吗？”
说完他就闭了嘴，转头看向车窗外。高楼大厦层层后退，他的侧脸在日光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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