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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010

小说:

春鸢

作者:

华欣

分类:

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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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吃酒的那一遭,辛家那边待李鹤桢更是亲近,辛昱汀管着监察院的差事,朝廷上下,凡有检举,必是要落在监察院门内。

朝廷拨到地方的军械以次充好,无论是不是李鹤桢的授意,军器所归他协理,出了纰漏,朝廷也只拿他问责,更何况,那批残次出库签条上落的还是李鹤桢的名。

辛昱汀虽是以铁面无私、敢说敢做的莽撞劲儿闯出了一身好官声,然公允之下,还有私情。旁人的事情他自不会掺合,但关乎未来妹夫,又是闹开了有碍仕途的大罪过,检举的文书送进监察院就被他留置不发给拦了下来。

事后,他拿着东西来找李鹤桢,证据确凿,也叫他的‘好妹夫’哑然难辨。

“我给二哥道谢了。”李鹤桢掩面羞愧,不知辩解的话该从何说起。他不是那等推卸责任的人,军器所这事儿也确实与他有关,纵不是他亲手经办,也难逃个治家不严的罪过,可眼下情形,又容不得他缄默不言。便狠了狠心,将事情的缘由经过一一道来。

“家丑难言,她又是我的亲娘,就是朝廷指了人来审,我也不能开这个口。”

失职失责是大罪,但告发生母更是重罪,两下其难,他选择瞒下不报,各处打点了去捂冯合的嘴,已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的法子了。

“哎。”辛昱汀也叹息,确实是难办。

又想起永安侯府早两年闹的沸沸扬扬那事,婆母为着一个妾室毒害当家住母,震惊四野,连圣上也摇头斥一句老虔婆,如今那段风波还没叫人忘了呢,就又惹了这桩麻烦。

永安候府一家子老小,真没一个省心的,可怜了他这未来妹夫,备受牵连,却叫个孝字压着,终是无计可施。

“二哥大义,南烛记在心里,只是……”李鹤桢有意逼平南侯府来淌这趟浑水,他端的是愁容不展,张开却做大义,“眼下时运不济,南烛固心有不甘,也不忍累及二哥为我操劳。”

辛昱汀不禁蹙眉,难办,实在难办。他若话里携私,拿自家妹子出来说事,尚且能给其按一个狭隘卑鄙的名头,丢开不管,可他左一声二哥,右一声二哥,只怪自己命途多舛,连害他至此的老娘都不埋怨。

这会儿撂开不管,反倒是自己的不对了。

“也不必提什么操劳不操劳的虚话,我来给你提个醒,也不全为着你。”辛昱汀先给他点名自家妹子的情面,才说后头打算,“不过你想拿银子去堵冯合的嘴,这一步棋差一着。”

“请二哥指点。”李鹤桢示意路喜奉茶,亲自端了放在香几。

“豫州乃中原腹地,天下粮仓,如此至关要紧之地,又岂会是他一个小小的经略安抚制置使能当家做主的?莫说是他了,就是他在京中的主子,也难在豫州行一言之堂。”辛昱汀点到即止,再不多透一点儿消息。

李鹤桢何其通透的一个人,有辛二这一句,便将诸如种种全部理清了串联起来。

是呀,豫州恁大的地方,凡有兵戈事起,风吹草动,便要以豫州为据,军器所发去地方有半年之久,早不查、晚不查,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查到了他的头上?

从前他没往这处想,是因着地方官手伸得再长,也越不过京都城高高的四面城墙,可若是那两位小主子趁着陛下沉疴在身,把自己的势力安置在了地方上,就得另当别论了。

“多谢二哥指点迷津。”李鹤桢真心道谢,辛二在那个位置,消息总比旁人见的真着些。

“谢我就不必了,你若有心,自有你要谢的人。”辛昱汀也不留饭,就要回去,李鹤桢送至府门外,看着他进了轿子,刚要转身回府。

遽然,一声清朗的渔鼓,伴着略带乡音的腔调唱道情,“……牛头马面两边排,判官手拿生死簿,小鬼提着追魂牌。”

老道手上简板抑扬顿挫,引得辛昱汀的轿子也挪不开道了。

“一行道长!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辛二从轿子里出来,点着指头跟老道玩笑,“你这老货,莫不是勾了酒虫,不好好在家修道炼丹,跑这儿来接我去吃酒的吧?”

听见吃酒,老道眉开眼笑,点头附应:“都行都行,二爷要吃酒,老道便是空出半日,与二爷不醉不归,也是无妨。”

“不是找我吃酒,难不成还能找他?”辛二指着李鹤桢笑问,他们平南侯府请的大法师,家里姑奶奶还没嫁过来呢,怎就先舍了陪嫁?

受主家责备,老道亦有难言,不禁把目光看向李鹤桢。

“不瞒二哥,前几日我有个物件求了道长给帮着开光,那日来不及取回,只得劳烦道长登门相送了。”李鹤桢模棱两可的解释,却并不提所求为何。

“原来是这样。”辛二做恍然大悟的模样,他也不走,催着老道把东西还了,再一道去日新楼吃酒。

李鹤桢接过装铜钱的盒子,对老道意有所指地嘱咐一句:“酕醄伏案桃花醉,君子不怪如梦醒,日新楼的桃花醉千金难求,一行道长定是要好好品一品。”

威胁的话就差没点在鼻子尖儿了,一行道长放声大笑,叫李鹤桢闹了个不知所措,那老道反倒抢了辛二的轿子,把辛二推出来骑马。

宾客远去,李鹤桢攥着手里那方木盒,力气之大,尽骨节苍白。

文姝午睡方醒,懒懒地坐在那里对镜梳妆,就听外头路喜来报,说是一行道长送了那枚铜钱回来,她发髻也顾不得梳好,就赶忙起身出来接。

“快把东西给我。”她拿到盒子,打开来看,果见那枚铜钱上编了一簇红线,盒子丢开,她高兴的两只手捂紧铜钱又问,“道长人呢?是他亲自来送,还是打发了别人?还有什么交代,快全告诉我。”

路喜勉强道:“是一行道长亲自过来的,只是……在咱们门口撞见了熟人,不曾进来小坐,便又急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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