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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先出手的,自是王诰——
他要的不仅是胜,而且是速胜!
在王恕无垢剑完全拔出的那一刻,秋水似的剑身上折射出一道雪白的刃光。台下所有被这道刃光照到之人,只觉眼前晃了一下,紧接着便见一道如焰的残影闪过!
灼风如浪,扑到面前。
王恕才一抬眸,那双燃烧着金焰的瞳孔已近在眉睫!四目交接的瞬间门,对方的视线竟好似化作了实质,烧入他眼底,一阵炽痛!
凤皇涅火既列于九大灵火第六,已属世间门罕有。运火在身,便宛如拥有了一件威力无匹的法宝。涅火之力于世间门凡物本有威压,更何况王诰修为足足高出一境,有心催使之下,威压自然更甚。
这一式名作“朝凤尊”,实质伤害不高,但为的是以势压人,使对手知道强弱尊卑有别,生不起反抗之心。
战意一旦瓦解,再高的实力也是枉然。
正如他先前对周满所言,哪怕对着这样一个病秧子,王诰也未有任何轻敌。身形才一逼近,气势压迫的同时,掌中烈焰燃起,已如刀向王恕劈去!
若王恕心志不坚,只怕此刻就要引颈受戮。
然而少有人知,这个看似孱弱的大夫,二十年来,日日夜夜都在与上天加诸的不幸与苦痛较量,一副病体残躯里包裹的,偏偏是这世间门最坚韧的魂魄。
眼底固然灼痛,可在这危急之时,他竟退得半步,挥剑如行云!
台下众人顿时觉得眼熟,轻易便认出是他前日对战伊川书院荆越时唯一用的那一式剑招——
踏雪待!
在众人眼中,这自是极精妙的一式剑法,毕竟光用这一剑来守已能逼得荆越认输,可见其强。
然而在见得剑起这一刻,王诰眼底却闪过了一抹轻嘲,身形不动,先前劈出之掌瞬分为指,在王恕那剑掠至眼前的刹那,竟似早就料到一般,如电探指,空手便将剑尖捏住,使其不能再进分毫!
燃在指间门的火焰映红了剑身。
他轻描淡写道:“旁人破不了,是旁人本事不够;对上我,你不会以为这招也能奏效吧?”
擂台边观战的荆越,瞳孔骤然一缩,面容已冷:哪怕早就料到凭王诰的实力,破去这一招是早晚的事,可也绝没料到,能快到这种地步。这位王氏大公子,前日就在台下观战,只怕当时就已在心中演算过要如何破去这招了,这病大夫一剑岂不刚好撞上?
台下顿时有人惊呼出声。
只是根本还不等他们声音落地,那剑尖被对手牢牢制
住的王恕,竟不抽剑回身,反而挺剑向前!
王诰指如镔铁,纹丝不动,剑身受力顿时压弯。
他眉头一皱,觉出不对,下意识便要松指向前改夺剑身,可就在他动念之际,王恕那持剑之手直接一松。
“铮!”
只听得一声高亢的剑鸣,先前弯折的剑身在其松手后陡然弹起!
王诰指间门巨震,那剑已脱离了他钳制!
雪似的一段剑光从他视线左侧掠去,在他身后绕出一轮弯月,却从右边飞回,恰似折梅一支,遥寄远人。那病大夫早在放剑震开他手时就已退开,此时便旋身顿足,接剑在手,清癯的身形转瞬站定,一任风吹衣袂,竟有种病梅虽瘦、不惧雪深的风骨。
台下众人谁能想到,在那一式踏雪待被破之后,他还留有这样惊人的反制之法?
仅仅怔愣片刻,就有人大赞:“好剑法!”
边角上的荆越却是心情复杂:果然,此人那日未尽全力,自己输得不算太冤枉。
连坐在一旁作为评判的岑夫子,见了这一剑,也不由眼放异彩,微笑点头:“妙剑。”
只有近处的周满,脸上不见半分喜色。
因为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哪怕王恕使出了“驿寄梅”这样巧妙的一剑,王诰也只是略微惊讶地一抬眉,神情依旧自若——
才一个回合,顶多算试了试深浅罢了。
反观王恕,这一剑却似乎耗费了他不少力气,面容隐隐发白,完全不像占到上风的样子。
王诰已经大致试出他实力,此刻一看自己被震开的手指,转眸仔细打量他,却是兴味一笑:“门外听剑的人也藏了几手真本事,剑门学宫确实卧虎藏龙,倒值得动一动真格了。”
话音落时,笑意消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与危险!
爬满烈焰图纹的袖袍忽然为炎风吹鼓,一只六尺长的洞箫瞬间门出现在他掌中!
寻常洞箫九节六孔,这支洞箫却是九节八孔,分不清材质是竹是玉还是铁,遍体漆黑,只一片金色的凤凰图纹描绘其上,线条细腻,栩栩如生。
此箫一出,王恕便已微微色变,竟好似识得其厉害一般,陡将剑势一转,如迎风破雪,径向王诰而去!
台下周光见状喃喃道:“若非亲眼所见,真不敢信,王大夫也会用剑对敌……”
只是王恕修为太弱,境界差了太多,哪怕意识到危险,反应速度一流,其行剑之速,又怎及得上王诰催箫之速?
抬手将箫凑于唇畔,他眸底的金焰仿佛又盛了
几分,一口绵长的气息轻吐,一缕幽咽的箫声便自孔隙中流出,化作一道波纹,朝四面涤荡而去,也朝王恕那袭来的一剑撞去!
轰地一声燃响!
在无垢剑剑锋与那箫声波纹碰撞的一刻,原本无形的波纹,竟骤然化为烈焰,瞬间门将剑吞没,甚至继续涤荡向前!
王恕见状哪里还能不知自己先机已失?他强忍住发肤灼痛,凌空一个旋身,才一式“踏雪待”,以剑气将扑至身前的烈焰击碎!
可前焰才灭,后焰立至——
王诰虚立原地,身形未动,吹奏的箫声却缥缈变幻,或长或短、时曲时直的波纹四散开去,一旦为有形之物所阻,则化作千形万象之火。但每一朵燃烧的火焰中心,都缠着一束明亮的金色,宛若金蕊的红莲,燎原烧去!
若非地面与空际早有禁制覆盖,只怕火焰随着箫声溢出,连台下众人都得遭殃。
整座擂台,几乎化作火海!
只有王恕,陷身其中,连连挥剑斩焰,方才保得身周方寸之地。只是涅火催逼,他这般边斩边退,毫无取胜之机,又能强撑到几时?
自春试开试以来,众人何曾见过这样惊险的场面?一时皆不由骇然失色。
连同为世家出身的宋兰真,见得王诰随意出手就有这般威势,也暗生出几分忌惮与惊疑。
前面坐着的镜花夫人却是神容平平。
她出自陆氏,嫁到王氏,又收宋兰真为徒,地位尊崇,修为也不低,到这剑门学宫之中也被奉为贵客,落座在岑夫子等人近处,宋兰真便是站在她身后。
只是她看这场比试,实在提不起太大兴趣——
世人根本不知,王敬为了培养这个长子,耗费了多少心血,早在其年幼之际便使其融炼凤皇涅火,前阵更不惜暂停修炼、破关而出,将其救醒!这样一个精心锤炼出来的人,是要当王氏的家主,是要用来对付王玄难留下的孽种的。
眼前这区区一个病秧子?
镜花夫人扶着鬓边簪花,有些乏味地扯了扯唇角。
才这一小会儿,王恕已经被逼退到擂台边沿,眼看着不剩几步就要到绝境,对面的王诰却是箫声不绝,立在火焰中心,气势越涨,而其手中所持之箫,更有两孔亮作金色。
岑夫子见了,心底不免发沉,叹道:“以音律控火,乃王玄难在《燃眉录》中独创,此子用得心随意转。凤凰涅槃永生之说虽是虚假,可若火炼八涅,也能发挥出此火全部的威力,渡劫期修士遇到都难逃其焚。他年纪轻轻,已亮两孔,炼到第二涅,很是厉害了
……”
边上儒门荀夫子也看得清楚,却道:“当年王玄难一人集齐九大灵火,看来其陨落后这九大灵火又悉数归于王氏了。难怪区区一金丹小儿,也得役使凤皇涅火了!”
话里似笑非笑,难免显出几分讽刺。
毕竟所谓的“王玄难战陨白帝城”,究竟有多少猫腻,凡当年参与过诛邪之战的大能修士,谁心底没点猜测?
众人一时都不接话。
暗处的韦玄早在看见王诰唤出箫来控火时,皮肤枯皱的手指就已攥紧了所杵藤杖,满面怒恨。身旁惊蛰、霜降等人亦知那涅火所从何来,眼底冷寒。
霜降咬牙:“窃得圣主遗火,耀武扬威,早晚要叫此獠毙命于公子之手!”
惊蛰看着场中战况却有些担心:“他撑不了多久了……”
韦玄便道:“万不可有半点闪失。但有不测之变,我等立刻出手!”
霜降一惊:“那岂不是会暴露公子身份?”
韦玄凛然道:“安危在前,顾不得了。”
霜降、惊蛰于是无言,只紧紧将目光锁在台上那道已经开始左支右绌的身影上,渐觉心惊肉跳!
此时最后的几步退完,王恕终于退到了擂台的边缘,再无可退之地。
王诰等这一刻已经许久,眼见这病大夫勉力挥剑抵挡,灼热的火焰也依旧烧焦他衣角,压住箫孔的指法便随之要改,想再催涅火,将王恕彻底绞杀在这一张火网之中!
可没料,还不等他指法改完,一缕杂音突兀地混了进来。
竟是前方已被逼到极限的王恕,忽然咬牙腾身,在一剑劈碎一朵近身涅火的同时,剑尖从他立足的三尺地面上划过——
嗤拉刺耳之声,伴随着剑身的颤鸣!
离剑最近的几道波纹顿时被其扰动,连带着随着波纹燃起的涅火都随之发生了轻微的扭曲!
王诰眼皮登时一跳。
指法改完,箫声依旧流出,可那病大夫已经不再只以剑气斩焰应对,每斩一焰,必使剑身鸣颤,时而如刮铁,时而如风吟,每一声都正好击打在箫声的波纹上……
火焰织就的密网不再稳固。
此人竟硬生生凭着这一剑一剑,一声一声,在这能将他烧成灰的火海中,撕开了一道细小的破绽!
以音律控火,自也能以杂音扰之!
日莲宗那位尉迟宗主看到此处,不由道一声:“好聪明!”
王诰的面色瞬间门变得难看了几分。
破绽既出,王恕自然趁机脱身,剑势朝天,竟
仿佛人剑合一般从火海中冲出!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与王诰之间门的实力差距有多大,必要苦苦支撑、耐心等候,才能等来一个微小的机会……
而那,正是此刻!
焦黑的衣角在焚风中吹卷,擂台四面人潮如涌,可他全看不见,眼前只有这一片灭绝了生机的火海,像极了大雪覆满的静寂群山。
此时心境,贴合了剑境。
本就是自己所写的剑式,又经周满多番锤炼,此时岂有不会不能之理?
所有人抬起头来,只见得那一道身影破入半空,竟好似满园病梅在压抑了一整个寒冬后骤然绽放,哪怕下一刻要面对的是暴雪烈火,也丝毫无惧!
众夫子都为这突然的一剑所惊。
然而台上的王诰见状,只发出一声冷笑,四指压紧,漆黑的箫管上那一片金色的凤凰图纹亮起,箫孔中骤然传出一声悠长的凤吟!
于是四野震怖,山间门枯树,纷纷叶落。
那原本铺了满地的火海,此时竟如吸水一般,朝着正中聚来,顷刻间门,睛目明,羽翼生,赫然是巨大一只燃烧的凤凰!
王恕自半空折下,剑如银河倒卷,漫灌倾覆;王诰则从地面飞上,凤凰振翅,翼似九天之云,焚风暴烈!
二者狭路相逢,瞬间门撞在一起!
剑风撕碎了焰羽,涅火焚毁了剑气,虚空里一时分不清彼此。尘飞烬灭之际,只见得一柄雪色长剑,穿过灼烫余火,刺向王诰面门!
这一刻,王恕握剑的手是这样稳,神情是这样定,使人不禁相信他这一剑必然能有结果。
可下方的周满抬首凝望,天光倾泻眼底,却化作一抹哀色——
他已尽了他的极限。
但实力差距犹如天壤,岂是凭借一点战术的优势,就能弥补?更何况,王诰确不简单。
果然,她心念才动,本被王恕一式“占群芳居高压落的王诰,似乎对自己此刻的劣势早有准备,在无垢剑向他刺来的同时,便将那支似竹非竹似铁非铁的箫管一翻,如画笔一般向前点去!
金铁之声扎起!
那一支九节八孔箫的底端,正好点中无垢剑剑尖!
隐约间门有“嗤
火能克金,才熔炼出诸般法器。
无垢剑纵然不差,也只不过是好些的铸剑师以上等材料打造的法器,先前在剑气包裹下抵挡凤皇涅火已是勉
强又怎能扛得住这一缕纯粹的涅火之精?
咔咔咔……
涅火过处剑身上瞬间门出现了无数细小的裂痕!那金色的火精甚至顺着剑柄爬上王恕持剑之手连着整条臂膀!
他原就算不上好的脸色顿时惨如金纸!
王诰只将箫管一收同时翻手一掌他整个人便如断线的纸鸢一般飞去噗地吐出一口鲜血重重摔落在地!
焚风相熏血污模糊了他的视线。
王恕强忍住那灼心的剧痛竭力抬起头来只能看见先前那些为剑气撕碎的余火在他眼前重新聚集起来又凝实为那只巨大燃烧的凤凰如图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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