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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61章

小说:

剑阁闻铃

作者:

时镜

分类:

穿越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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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色的锦盒,乍看寻常,不太起眼。然而那盒盖上一圈隐现的深紫符文,分明是一道极其厉害的禁制。

而这种禁制,向来只封存某种极其危险之物!

屋内三人皆非全无见识的庸才,一见这锦盒都不由心头一跳,连气息都仿佛受到了这一道禁制的牵引,为之一滞!

孔无禄更是觉得王恕之言耳熟,下意识便看向了桌上另一只更大的、已经被他手快关起来的木盒:送礼,也是送礼,还要趁大宴?

神都近来哪里还有别的大宴?

洛京花会日前已经结束,最近的无非是王氏大公子王诰的生辰大宴!

想到这里,他眼皮都跟着颤了颤。

然而韦玄的反应,却完全不同。

孔无禄能想到的,他岂能想不到?只是竟不放在心上。

天知道他盼这一天盼了有多久……视线从那青色锦盒,移回王恕清癯的身影,韦玄心中百感交集,眼眶已然微红,只强按激动,向他躬身:“凡少主吩咐,我等自当肝脑涂地!”

王恕不由沉默。

将近二十年,他一直回避着与王氏有关的一切,只随一命先生天南地北地游医,从不接受来自王氏的任何帮助;方才唤一声“韦伯伯”而非“韦长老”,也是不愿动用自己那所谓的身份,牵扯进局中。

然而今日既来,又怎能再避免?

在韦玄心中,他从来只有一个身份。

王恕终究没有再纠正他的称呼,只道:“有劳了。”

韦玄便问:“公子要动王诰,可是因为上次刺杀之事已经查清?那桃木细锥……”

王恕道:“非为上次之事。”

韦玄顿时一怔,刚要开口问“那是为了何事”,眼角余光便忽然一错,看见了桌案正中那只更大的、隐隐散出几分血腥气的木盒,心头陡然大震,好像想到了什么。

王恕似乎不愿言明:“总而,他之所为,我不喜欢。”

然而韦玄不敢不问:“是,是因为学宫投毒之事,为了……周满吗?”

那“周满”二字,从他口中出来时,竟带着几分隐晦的艰涩。

周满是什么身份,为何能进入学宫,韦玄自然是一清二楚;可这一切,王恕一无所知!

他甚至不知道他们已经找到了身负剑骨之人。

以往近二十年他都与王氏划清界限,如若此次破例前来,是为了周满……

韦玄一阵发冷,目光落在王恕那略显

苍白的脸孔上,只见他闻言后抬眸看他一眼,竟似无反驳之意,一颗心便幽幽沉了下去,如坠冰窟。

王恕却看出他神色似乎有异。

其实自打周满挤占王诰的名额进学宫,他便有听闻,暗中不是没有过疑惑,只是他向来规避王氏,自不可能主动问询;然而上回春风堂投毒之事,是韦玄在背后一力支撑;眼下提及周满,又是如此反应……

王恕终于没忍住:“韦伯伯待周满,似乎格外重视?”

——她身负剑骨,所系乃是你性命,怎能不格外重视?

然而这话,韦玄只能在心中诉说,却万万不能告诉王恕,口中便道:“她并非只是我等要培养的普通客卿。少主该知道,圣主神女仙去后,只为您留下二十四节使,其中修为最低者都是元婴。但数年前白帝城围剿邪修时有两使不幸陨落身故。周满于修炼一途颇有天赋,老朽是想她添补其一的缺出……”

这是他早已准备好的借口。

培养“二十四节使”,比培养一般客卿更用心、更重视,自然是应有之义。

而且……

韦玄续道:“原本我等对她倒并不是格外重视,只是见她进了学宫,颇与公子交好,公子待她也格外不同,所以——”

话到这里,便适时地收住了。

然而王恕岂能听不出他言下之意?一时不由怔住:他对周满,有格外不同吗?

韦玄说完这番话后暗中观察,见他竟然出神,心中越发沉重,只问:“以后要不管她吗?”

王恕下意识道:“不必。”

说完了,才回过神,又一阵沉默后,他轻搭眼帘,补上一句:“王氏之事我不插手,韦长老自行处置便可。”

韦玄道一声:“是。”

王恕于是不再多言,向三人颔首一礼,便折转身出门,取过先前靠在檐下的油伞,告辞离去。

韦玄等人躬身,目送他走远。

直到人影看不见了,韦玄才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先是一阵喜,为王恕竟愿主动来找他们,尽管还不愿插手王氏之事,可有一就会有二,循序渐进,倒也不急在一时;然而紧接着,便涌上来一股忧,剑骨之事,他原本就十分反感,如今又待周满如此不同,若知他们所为,怎肯答应换骨呢?

孔无禄一理中间关系,也生出几分忐忑,只是回头看向桌上那一大一小俩盒子,更觉棘手:“韦长老,公子既有贺礼,那周满的这一份……还送吗?”

韦玄回神,

道:“送当然要送而且要大送!”

空无便道:“那属下去一趟神都?”

韦玄竟摇头:“不必你去。王诰生辰大宴乃是后日商陆你亲自去一趟点上十二名节使务必将这两份贺礼送到神都!”

点十二名节使!

孔无禄头皮不由为之一麻。

商陆也不由悚然但随即便精神大震立刻道:“是!”

王恕既亲至若愚堂一趟便不担心这一份“贺礼”送不到王诰面前只是撑着伞顺长街走远后听着大雨繁骤地敲打在伞面他心中到底生出了几分无着无落的空茫知道从今夜起一切都不会再一样了。

有关王氏的一切便像这一场大雨——

铺天盖地向他压来。

他垂着头慢慢往前走着本准备直接回病梅馆。

可没料才进泥盘街不远竟听见两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夹在嘈杂的雨声中从前面的巷口传来。

周满一面走一面抱怨:“你不说泥盘街是你地盘怎么现在连个合适的地方都找不到?”

金不换替她撑着伞不由咬牙:“周满做人不能这么得寸进尺!大晚上要喝酒本来就不好找地方何况遇到这破雨天?”

先前两人在街口遇到他自是叫了周满上车。

岂料她上得车来往路边看了一会儿竟问:“这泥盘街有什么喝酒的好去处没有?”

彼时他才闻见她身上一股淡淡血气。

金不换没问她为何想喝酒只静看她片刻便从车上下来叫余善先将车驾走自己则陪周满在这泥盘街上寻觅喝酒的好去处。

但今日实不凑巧好几家都已打烊。

金不换无法只能带她来到这条破破烂烂的巷子口。

周满停步看得一眼怀疑道:“这里面能有卖酒的?”

金不换听了不免来气:“爱信不信。”

周满刚想打趣他可一侧转头忽地讶然:“泥菩萨?”

金不换一怔顺她视线一转果然看见这连天的大雨里泥菩萨撑着伞也正用一种意外的眼神望着他们。

周满顿时扬眉

雨帘里一切都该模糊。

然而她的声音却偏偏清晰极了。

王恕忽然想起先前韦玄那句“格外不同”也不知是否周遭雨声太杂心绪似乎跟着乱了几分。

他问:“你们要去喝酒?”

金不换道:“可别冤枉我,是她想喝,我只是舍命陪君子,帮她找找地方罢了。”

王恕看一眼周满,竟道:“我一道吧。”

周满不由一怔。

金不换也诧异了片刻,跟看见太阳打西边出来似的:“你也想喝酒?今天这是怎么了……”

王恕没有回答,只是向他们走过来。

他酒量一向极浅,且自己也克制,轻易不会饮酒。便是上回分锅社,他们一肚子坏水想给他灌醉,这人都不上当,先服了一丸解酒药再喝酒,让他们如意算盘落空。

如今竟主动要喝?

周满与金不换对望一眼,都有几分疑惑,但看他神情沉默,明显心中有事,倒不好多问。

三人本就相熟,没什么好说的,相携便向这巷中去。

雨夜本就阴沉,进得这深巷更是一片漆黑,走了大约有半刻,才见远处似乎透出一抹昏黄的光亮。

周满竟闻见了一点清透的酒香,纵是大雨也未能将其淋散。

又朝那光亮处走一会儿,还真看见了一家不大的酒肆——

甚至说不上酒肆,顶多算一间沽酒的小店。

破瓦檐下面一豆灯火,店中仅有小桌二三,一名穿着布衣的小童扎着小辫,正对着墙边几只二尺多高的大酒坛嘀嘀咕咕。

金不换收伞进来,拉了最靠近门边的那张小桌坐下,向那小童道:“招福儿,你爹呢?”

那小童一脸生气:“醉得只差死了!”

金不换便笑起来,直接扔过去一枚灵石,道:“那你打酒来吧,配几碟小菜,赶紧的。”

那小童一接灵石,抬头一看,才发现金不换今天竟不是一个人来,那女人他不认得,但见了边上的王恕却是惊讶:“王大夫也来喝酒!”

金不换踹他一脚不耐烦:“别废话,赶紧去。”

那小童眉开眼笑:“王大夫救过我爹命,那我得打最好的酒,你们等着。”

王恕没言语,也收伞放在门外,走了进来。

这时周满已坐在金不换左边。

他想了想,却没顺势坐在周满左边,而是在金不换右边坐下,与周满刚好面对着面。

那小童手脚十分麻利,过不一会儿打了酒来,还端了座炉子,帮他们把酒温上,摆了几碟小菜,甚至有一盘花生米。

周满见了,便笑金不换:“看来你是这儿的常客了。”

金不换斜她一眼:“还敢说我找不到喝酒的地方?

周满小声:“这种犄角旮旯你都知道……

金不换把酒倒上,自己先来了半杯,不免得意:“我都说了,这里是我的地盘,就没有我不识得的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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