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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气跑出老远,直到连雨荒的边都看不到,又回到昼国那交错纵横的街巷上,才终于停了下来。
周满回头看去,松了口气:“无人追来,看来安全了。”
金不换却还跟在梦中似的,喃喃道:“鱼教雨教本是一脉,我们要去投雨教?”
周满闻言,不免诧异:“投什么雨教?”
她笑得随意:“不过是诓骗他们罢了,鱼教既与雨教同出一脉,那世间便无真正的鱼教,自然不能再行其教规,我们离教也就不必受罚了。看来语出惊人却有奇效,若非如此怎能轻易脱困?”
合着全是忽悠!
有那么一瞬间,金不换觉得自己好生愚蠢:在从雨荒奔逃过来的一路上,他竟然认真想过,周满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雨教鱼教之间的秘辛,所以才说出先前那番话……
他幽幽看她:“菩萨说你,可真没说错……”
周满奇道:“他说我?说我什么?”
然后一转念,又道:“这人瞧着秉性纯良,怎么还背后说人呢?”
金不换心道,自然是说你撒谎成性,十句话里有八句都是假的。
只是想到这里时,许久前与王恕的那一场争执,不免又浮现在脑海。
那一夜雾霭透薄,晨星寂寥。
周满在明月峡受了重伤,躺在屋内昏迷不醒;他与那尊泥菩萨,两个废物,却站在病梅馆廊下,大吵了一架。
某种幽微而隐秘的心思悄然爬了上来,金不换那双潋滟的眼中于是掠过几分不易察觉的狡黠,竟道:“自然没说你什么好话。”
周满:“……”
一种一言难尽的神情忽然出现在她脸上。
金不换见成功抹黑了王恕,不知怎的,竟十分愉快,于是笑出声来,道:“现在我们已获知他踪迹,只是刑司龙潭虎穴,不好闯,我们先去打听打听情况?”
周满虽不知王恕究竟说了自己什么,但心中已把此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闻言先哼一声,然后才点点头:“到前面看看。”
两人现在是在一条荒寂的小巷中,但再往前走得十几丈,便是一条街巷,虽然尚在昼国边缘,算不上热闹,可料来打听消息该是够了。
金不换走到巷口,朝外看了看便道:“你如今是六笔人,上不得街市,消息我去打听,你在这儿等我?”
周满点头,目送他走上街市。
只是此处毕竟是巷口,外头人来人往,她到底担心被人看见,往左右一望,正好瞧见北面一堵矮墙内伸出来几条茂盛的
枝桠像是枇杷树
心念于是一转。
她摸摸先前自己费心砸扁还未复圆的脑袋轻巧一跃便故技重施跳上枝头就枝一躺便完美混入其中变作一片与周遭差不多的枇杷叶便是仔细分辨也未必看得出差别。
如此等了好一阵金不换才又回转。
周满人在枝头远远瞧见他朝这边望了两眼便直接朝她所在的这片树荫走来心中一震不由佩服:他竟能认出我来知道我藏在此处!
然而下一刻就见金不换在她前面另一条枝桠前站定对着其中一片扁扁低垂的枇杷叶就道:“周满我打听到了——”
周满:“……”
金不换见那“周满”不动也不应声不由奇怪又唤一声:“周满?”
周满忍无可忍终于出声:“我在这儿。”
“……”
金不换回头这才看见旁边那片说话的“枇杷叶”。
狭窄的巷口于是忽然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
过了好久金不换才道:“昼国有画师一职能为人重塑骨肉形貌。我乃携笔入城等找到菩萨我们寻些墨来为你改画一番吧。”
周满面无表情从枝上跳下只问:“打听到了?”
金不换便道:“不出所料刑司内外守卫众多尤其前阵出过一桩色教乱党混入刑司杀戮作乱的大案越发森严所有在刑司身居要职者都得掌司特准才能出入。菩萨不是不来见我们而是根本出不来。另一则……”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向周满唇畔多了一抹笑意:“有人说刑司最近新抓了一批色教乱党正关押在东狱之中。”
“色教?”周满扬眉眸中顿时掠过一抹精光已经明白金不换那抹笑的深意“看来这刑司我们还非去一趟不可了。”
先前二人在鱼教时就已分析过周满那一方朱砂或与色教有不小关联只是色教既被打为乱党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在外面要想寻到他们踪迹简直难如登天。可在刑司之中色教乱党却比比皆是。若能见到几个问清内情说不准便能解了周满这方朱砂之惑。
二人既已议定便打算先往刑司探探。
只是没料二人才刚转过身要继续向西去就听见背后街面上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杀人了!杀人了——”
这声音极惨极怖着实使人悚然。
周满与金不换不禁停步齐齐朝那声音的
来处望去。
是斜对面一间客店一名颏下蓄须的中年男子满面震怖几乎连滚带爬地从门口奔了出来到街面上时还差点一跤绊倒见了人便喊:“快快去报刑司、笔司的大人们!”
街面上的行人无不好奇止步议论纷纷。
正好前面一拨差役经过此处听见动静连忙往这边赶来:“何事如此吵嚷?”
那中年男子抖如筛糠哭道:“死了!殷画师——死了!”
领头差役面色顿时大变:“殷画师?!”
他一把拨开挡路的中年男子径直朝客店走去。然而都不需走近才到门口扫得一眼已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整面门扇都朝外倒下来上面赫然躺了一具尸首却几乎已经完全辨认不出他本来的形貌——
所有残破的肢体位置都已扭曲。
四肢的骨骼被人从筋肉里抽出一节一节拼起来宛如两竿苍劲的墨竹;没了骨骼支撑的躯壳于是化作一滩烂泥似的软肉被人轻易揉捏成怪石的形状堆砌在那两竿修竹边上;若看得仔细些甚至能从这血肉堆成的怪石孔隙中辨出两只仍保留着生前震怖的眼睛!
竟是将一个原本活生生的人拆成了一幅画!
一幅修竹怪石画!
森然可怖令人作呕然而细看之时却又有一种奇诡的艳丽摄人心魄几乎使人难以移开目光。
周满与金不换人虽在巷口可远远一窥都没忍住起了一身战栗。
近处几名差役见了自然更是面无人色。
后方街面上的百姓甚至都不敢靠前细碎中夹杂着惊惶的议论声立刻嗡嗡一片。
“又一个邪画师一定是那个邪画师吧!”
“邪画师?”
“杀人为画改尸为图不是邪画师是什么?”
“已经是近日来第六个了吧?”
“前日是善画马的刘画师被杀在自家尸体改成八骏图;昨日是善画花鸟的郑画师才出门便没了命人碎一地正好拼成一枝牡丹;今日又是殷画师……”
“死的都是神品啊全是能入仙宫为神使们效命的!”
“每年笔司考品所有画师中得第一的‘鼎元’才能被封作神品整个昼国一共才几个?就这几日都快死一半了!”
“听说此事都惊动开明童子了。”
……
为首那名差役见得尸首死状一张脸绷得死紧
,闲杂人等还不快快滚开?”
众人顿时噤声。
其余差役上前将人群驱赶。
为首那名差役这才吩咐:“去,速请笔司的人来,另派一人去仙宫,将此事报与开明童子。”
金不换听后思忖:“仙宫原本七位神使,共同掌管五司。听闻开明童子在七位神使中位列第三,掌管笔司。此事要报与他知,看来不小。”
周满已退回了巷中:“你觉得是谁?”
金不换回头,与她对视一眼:“你猜的是谁?”
周满便笑:“看来你我所见一致。”
金不换道:“一是近日杀人,与我们入白帝城的时间对得上;二是,他与王命早学丹青之道,料想皆与我一般携笔入城,只是王命行事,断没有这般邪戾嚣张。这‘邪画师’,除王诰之外,不作第二人想。但他如此作为,目的何在?”
周满忽然想起先前在狱中的听闻,两名狱卒闲谈时曾说,有个人到笔司去考品,也不知是不是发癫,开口便要考神品,很被笔司之人奚落一番,拂袖而去。如今昼国这些成名的神品画师接连死亡……
很难不怀疑是同一人所为。
是自己考神品不成泄愤,还是另有所图?
周满在心中盘算一番,悠悠道:“你有舆图,我有朱砂,他们先修丹青之道……大家都是有备而来,各有依凭,各怀目的。只是不知道,是他们抢先得手,还是我们后来居上了。”
自进白帝城与宋兰真关在刑司浪费了足足三日后,她对这白帝城中的事至今还没什么眉目,眼下又知王诰动作频频,情知自己不能再浪费时间,须尽快前往刑司,一来找到王恕,二来查明色教。
两人一推知这神品画师接连死亡之事与王诰有关,便不再关注后续,只依着原本计划一路前往刑司。
此司掌管昼国所有刑狱惩戒,规模庞大,四面都是高高的围墙,仅东西两边各一扇侧门,南面开着一座大门。
但或许是刑狱之地,阴煞气重,向来被人视为不祥,其门前开阔的大道上车马稀疏,极少有人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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