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传说是不是真的,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这场会试。
魏离让季昀先回去,原本他也没想让她跟来,但她说是怕他在路上遇到截杀,硬是要来。
怎么可能会有截杀,苏桓的脑子还没糊涂到这个地步。
“我在外面等着先生。”季昀还是不放心,认真环顾四周、重点关心了苏延的表现,恨不得跟进考场。
“季姑娘放心吧。”就算他魏离死了,也还有李瀛,李瀛死了,也还有苏烟罗会自掘坟墓,总之苏家早晚会遭报应的,只不过是报应从哪里来的区别。
魏离从各位考生让出来的小路走了进去,一袭黑衣在秋风中被扬起,显得他是身形格外消瘦挺拔。
魏离走到哪里哪里的私语声就落地,因为他根本没有认识的人可以交流,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像是看一位从书上走下来的人,在阶梯最上头门前站着的几位年龄尚小的皇子表现得最为突出。
稚童眼中的感情向来是最难以遮掩的,九皇子的眼中几乎化为实质的崇拜让魏离心里罕见地出现了名为尴尬的情感。
魏离向来独来独往,除了李焕、李瀛两兄弟也只和清阳公主、郁恒京等人有过交集,至今也只出现在三场宴会上过,这三场宴会九皇子都没能参加,对于他来说,魏离也算是另一种“传说中的人”。
冯远紧跟其后,也是体验了一把新秀被大家注视的感觉。
考生陆陆续续进入考场,魏离的左右正好坐的是苏延和冯远。苏延握紧手心,一点都不敢看向魏离,出了一身的虚汗。冯远觉得自己在闻到卷纸的潦草气味时就已经看见了此次考试的命运,希望坐在魏先生边上,文曲星君在给魏离送考运的时候能不小心沾点在自己身上。
考试的计时香点上,柔软的檀香气味渐渐弥漫在整个考场。
考题对于魏离来说不是很难,只是阅卷考官的喜好很难琢磨,不过因为他的存在,文帝很重视这次会试,只要功底过硬,成绩就不可能差,除非考官准备把九族压上来。
魏离闻着手中笔墨和檀香交织的香气,很快就将手中的文章完成。
不过这只是第一场罢了,一共有三场,这也是他叫季昀先回去的原因。大宁的会试和周朝不一样,周朝的考试规则是一天考一场,一共三天。而大宁是连着考完三场,甚至没有中场休息,据说是为了考察各位考生在长时间的工作上的表现。
还是武举简单。魏离写下最后一个字,轻轻将笔搁在笔架上,窗外的天已经有些沉了,今天本就是个阴天,过一会怕是会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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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昀本来在门口的马车边上坐着,她本以为魏离午时就该出来,哪想得到如今已经快酉时了,还不见人影,到边上和几位小厮聊了会才知道,大宁的会试是连着考的。
神经兮兮的,她重新坐回车边上,做官哪有需要长时间处理公务的,处理不过来就让其他人一起分担就好了,难不成像这样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判出来的文书就会更好看吗?真是搞不明白。
等到天都快黑透了,礼部才放各位考生出来,原本神采奕奕的少爷们如今都面如土色,冯远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扶我一下扶我一下,我的眼睛快看不清台阶了。”也不知道这次是哪位大人命的题,密密麻麻的小字看的人头皮发麻。
魏离正巧走在他身后,顺手扶了他一把,“冯公子小心些。”
冯远碰到他冰凉的手,乱成浆糊的脑子都清醒了不少,“魏先生才更应该小心,先生先前在华山伤的可不轻,伤势如何了?”那天魏离剑气凌厉,浑身染血,尽早看他的背影似乎清减了不少。
“宫中的御医很好,伤好了大半,谢冯公子关心。”
魏离的声音在他听来都带着一丝虚弱,先前如清泉,如今感觉泉水快干涸了,有一下没一下地滴着,好了大半,那就是还有一半没好,听说陛下让魏离拿下会元抵过,也不知魏先生这个样子能不能跟先前一样拿个好名次。
“先生还是多修养些时日吧,正好七皇子那边也病着……”冯远看着远处跑来的季昀,欲言又止,他这话说的好像很希望郁恒京病着一样。
季昀耳朵灵,当然听见了他的话,不过郁恒京病着也是他自找的,她更在意的是魏离的伤。她盯着冯远搭在魏离手上的手臂,盯得冯远浑身发麻。
等到冯远的小厮好半天才在人群中找到自家少爷,从魏离手中接过冯远的手臂时,冯远的冷汗已经落下来了。
“先生,我们也走吧?”季昀扶着魏离,看见魏离还盯着离开的冯远,有些疑惑。
“走吧。”魏离将冯远塞给他的纸条塞进袖口深处的暗袋,跟着季昀的脚步走向驿站的马车。
苏烟罗真是走了一步臭棋,当然,李焕也是个没脑子的,真是令人高兴。魏离的心情一下变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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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的不错?”郁恒京坐在院子里点着一盏绢布灯笼作画,正看见魏离和季昀一同进门,“要吃些东西吗?我就说大宁的制度不正确,哪有考试不给饭吃不给水喝的。”
“不了。”魏离揉了揉太阳穴,“我有些累,季姑娘去用些饭吧,也在外面等了一天了。”
他的脑子也有些发糊,倒不是因为考试,是因为身上的伤,用玄山寺的伤药是好得快,但将近痊愈的时候总会发麻发痒,考试的时候感觉不大,现在回到驿站倒是发作的厉害。
“你不问问我打算什么时候会周朝吗?”郁恒京继续手中的动作,纸上画的是一位美人,一双桃花眼惹人流连,烟粉色的留仙裙上缀着星点海棠花,一双素手扶着藤木秋千的吊绳回头看画外的人。
“问了你就会马上走吗?”魏离连眼神都懒得给他,只留一个背影,“趁早回去吧,再不走,郁恒星什么都不会给你留下。”
“不良于行,本就无法继位,夺得的东西再多又怎么样?在父皇死前是最令人忌惮的皇子,在父皇死后是最令人可怜的亲王。”郁恒京落下最后一笔,在美人的眉间落下一点朱砂,“看我画的怎么样,有苏柳玉几分神韵?”
“不归没见过苏小姐,七殿下留着自己看吧。”
驿站说小不小说大不大,魏离走两步就到了自己的房间,推开红栎木做的房门,尚未关上的床前落着一只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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