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霜花凝结的玻璃窗,干枯枝头半透明的冰锥子融化滴落在地。
窗帘紧闭的卧室昏暗,占据半个房间的床铺上,发丝散乱的女孩在被窝里拱了拱,半眯着眼睛借着被子的掩护去抓床头柜上的手机。
奶黄色的碎花被面翻涌间,隐隐露出一片光裸的脊背。
应缇摁亮手机,昏暗环境里骤然出现的光亮刺得她下意识闭眼,手指摸索着把亮度调到最低,缓了缓视网膜上出现的黑斑。
出现在微信聊天框最顶层的是庄写意,她揉揉眼睛,点开准备看是什么要紧的事让他这么早给她发消息。
写意:我今天有一天的时间。
写意:你店开门了,我进去等你。
隔了会又是一条消息。
写意:记得别买早饭,邪恶西红柿微笑.jpg
应缇拨了拨脸上的头发,手机屏幕的光照亮她的小半张脸,在那张还带着零星睡意的脸蛋上满是不解。
硬要理解的话,堪比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表情包。
titi:你一大清早发消息就这?
等应缇裹得像只企鹅,搭了班公交摇摇晃晃到便利店,正赶上学生买早饭的高峰期。
玻璃大门开开合合,她站在门后,傻愣愣地看着穿着红围裙,站在收银台后熟练扫码结账的男人。
这年头,市一中的老师也要干兼职了吗?
庄写意长身玉立,毛衣领口有点低,顺着垂首的动作露出半截平直的锁骨。头颅微微摆动,手上有条不紊地过着一件件商品。
抬首那双桃花眼对上她,男人用口型示意。
【早饭在你的小窝。】
唯一的废弃柜台早已成为店铺主人的窝,柜台上布满零零碎碎的物件和食物,柜台后围出的一小片空地中摆着一张躺椅,上边盖着张小狗图案毯子,柜台上布满零零碎碎的物件和食物。
早餐袋子可怜的地挤在角落。
应缇瞅瞅垂首忙碌的男人,又看看乱七八糟的桌面,心头爬上一丝丝心虚。她伸手把台面上的东西推了推,清理出一块空地。
刚掏出保温袋中的馄饨碗,还未来得及把汤底倒进去,她便听见不远处冒出来一声:
“庄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就是雨后的春笋,一个比一个长得高,应缇164的身高在后面被堵了个严实。隔着红白嘈杂的海,她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声音。
“你哥……不做……”
“……回去……”
看不见情况如何,此刻应缇满脑子都是如果一中老师干兼职被发现后会不会被处罚,以及她的店会不会被连累关门。
“庄写意……”她颤抖着嗓子喊了一声。
声音太小了。
应缇放缓呼吸,又喊了一次,无意识捏紧的手机忽然震动两下。
她连忙解开一看。
庄写意:我没事,一会就好。
庄写意:乖,别过来,回去坐着。
学生果然没一会儿就散开了,应缇没有听话回去坐着,也没再上前一步。最后一群学生离开时,她似有感应地抬头,领头的一个少年侧头撇了她一眼。
应缇暗暗记下他的长相,脑海里搜索一通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脸能对上。
察觉到双臂覆上的灼热手心,她回神抬眼,恰好捕捉到男人面上一闪而过的焦急。
“应缇,你怎么样?”
男人见她不说话,想到之前她在教室里发病的样子,倏地生出一丝恐慌。
他怕那双水润的眼睛变得空洞,死气沉沉好像下一秒就要离他而去。他一下抓起女孩的手指,强硬掰开她的手。
白皙的指尖上残留着大力抓握后的红痕,余下连半点油皮都没破。
还好,不是皮肉翻卷到快露出骨头的手指。
应缇敏锐地发现庄写意看过她手指后陡然放松的肩颈,虽然搞不懂眼前的男人究竟在干什么,但她还是安慰地拍拍他的背。
女孩手心柔软,薄薄的热意透过毛衣缝隙传达到脊背上的皮肤,熨贴进心脏。
庄写意长臂一捞将她搂进怀里,他再也顾不上什么绅士,只想要这一刻。
只要这一刻,他能在白天触碰到月亮。
男人手臂紧缩着女孩单薄的脊背。应缇被他搂着,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整懵了,两只胳膊半抬着,脸埋在他胸口。
强健有力的心跳砸进耳膜,她的脑袋晕晕的,但后腰存在感极强的小臂让她不得不锤了下男人的背。
结果却换来腰上的收紧。
大哥你到底要闹哪样?
应缇怒了。她还没来得及吃早饭,空荡荡的胃部被挤压,强烈的不适感从肚腹传来,让她差点干呕出声。
她抡起胳膊重重朝庄写意的后背锤去。
让你勒我!
一分钟后,庄写意揉着闷疼的脊背坐在应缇身边的小板凳上,浑身散发出的幽怨都快把身边的女孩缠起来了。
馄饨冷透了,应缇拿了保温箱里剩下的两个烧卖啃着,余光都不曾分给旁边的怨男一分。
“别盯了。”她忍无可忍,把手里剩下的一个烧卖塞进男人嘴里,“是我下手重了,男子汉大豆——大丈夫,忍忍吧。”
庄写意腮帮子鼓鼓,嚼吧两口咽下烧卖。弯腰低头凑近女孩,头靠在台面上反盯着应缇,小声说道。
“我刚刚是不是对你太冒昧了?”
“你知道就好。”应缇扯了张纸巾擦拭手指,“所以你得让我抱回来。”
身侧的呼吸停顿一瞬后骤然加重,一根细白的手指轻轻抵住靠近的胸膛。
庄写意瞳孔中倒映的乖软女孩呲牙一笑。
“先欠着。”
“那你没上的课也就欠着喽?”
应缇抓了个橘子,庄写意见状上道的用手中剥好的橘子和她交换。
“只是和叶老师交换了。”他把剥好的橘子放到她手边,“来点栗子?”
“饱了。”
庄写意放下手里还未剥壳的栗子。
本来今天他有两节课,是他曾经暂代班主任的那个班的,昨晚班主任叶老师给他发消息,说要和他换课。
上周班里有俩孩子吵架,人缘好的一方摇来了一群朋友,把另一个孩子骂哭了。
“那哭的那个后来怎么样了?”
应缇摆弄着庄写意送她的花,一边倾斜剪下花茎,一边装作不经意间问道。
“那天叶老师不在,班长就来找我了。”
“我把两个人一块教育了一顿。”
“不过那群被摇过来’朋友’我是单独教育的,办公室挤太多人叽叽喳喳跟喂鸡一样。”
“哈哈哈!”应缇噗嗤一声没忍住,身体往后一仰望着庄写意就开始笑。
一直笑一直笑,笑到眼泪流淌过脸颊,滑过下巴。
她的手掌捂着肚子,修剪花枝的剪刀虚虚握在手心,庄写意怕她划伤自己,忙伸手小心掰开她的手指拿出剪刀。
他的手背擦过女孩光洁的下巴,残留的泪珠破碎在他的皮肤。
“庄……哈哈……写意。”应缇慢慢止住笑,胃部一抽一抽地疼,苹果肌也没从上扬的状态里反应过来。
她揉揉僵硬的脸,认真地看向庄写意。
“你要是我的班主任就好了。”
女孩眼睫半湿,眼圈一转水润润的红。庄写意用大拇指抹了抹应缇眼下残留的泪痕,他个头太高,即使坐下也比应缇高大半头。此刻男人半垂着眼,捻了捻指腹的水汽。
“那不行,师生可不合适。”
应缇呆了会,反应过来,嗔他一眼。
庄写意抚了抚她散落在后背的发丝,手下的光滑柔软犹如上好的绸缎,“我当班主任不好,班里孩子都不太喜欢我。”
“怎么会?”女孩仰头看他。
“我每天上班都很不高兴。可能他们觉得我脸太臭,语气太凶?”
“呃,也是哈。”应缇挠挠脸。
毕竟谁上班开心得起来啊。
“你呢?应缇,你最近开心吗?”男人掌着她的后颈,嘴唇凑近她耳边,温热的吐息拂过女孩敏感的耳垂。
应缇不自觉得瑟缩一下,回想遇到庄写意以来的日子,除了去学校那次,其余时间幸福美好到不可思议。
“我开心的,这样的日子请再多来点。”应缇朝他笑笑,眼睛眯起像只偷了腥的猫。
庄写意突然发现她的牙齿也有点尖,只是较为平整。
男人眉眼舒展,没忍住捏了捏她莹白的耳垂,他迟疑了下,还是开口说道。
“上次在学校……”话还没说话,他清楚地感知到手掌下女孩的身体开始紧绷。
庄写意搁在另一边的手攥紧成拳。
上次过后他对应缇的情况有了初步推测,一味逃避只会让她在里面越陷越深。
他要让应缇下次提起这件事,或者是更为久远的事时,不再心生恐惧退缩。
“上次……我已经知道了。”
“我和他们谈了话,他们说,只是在开玩笑。”
“那你——”应缇眼皮充血,眼眶深处溢出的滚烫热度快要把她的眼球融化。
“我觉得,不是是什么玩笑都能开。”
“开玩笑要双方都觉得好笑才是玩笑。”
“他们是我教过的孩子,我替他们向你道歉。”
“所以,应缇,不要再那样对自己了好吗?”
男人动作轻柔地搂过她的肩膀,侧脸蹭过她柔软的发。
“别哭,别道歉,别自责。”
“幸福的日子以后每天都是。”
……
“好冰,庄写意,我脑仁儿疼,不想敷了。”
应缇一手抓住男人的小臂,敷在红肿眼皮上的冰袋撤开一点,下一秒又以不容拒绝的力道摁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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