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衣冠裙钗中,独她眉眼明灿,昂首而立,实在鲜亮得打眼。
裴珩紧了紧缰绳,驱马朝她行过去。所过之处,众人尽皆屏息噤声。
即便不知马上来人的身份,但见他玄衣鹤氅,玉冠束发,也知此人身份贵重,不是寻常凡俗人物。
“谢三小姐,又见面了。”
谢明鸾没想到他还会专程来寻她,只得避无可避地抬起脸,弯眼笑道:“好巧啊王爷。”
可不是巧吗?
一天见两回了。
甚至不止今日这两回,细数前两次见面,怎么会每一次,她都状况百出。
裴珩略略颔首,对一旁的卫士道:“先将百姓放行吧,至于春荫河一带,仍旧围起来,等仵作验过尸再说。”
“等一下,”谢明鸾见他要走,连忙提起裙摆,往他马边快行几步,语气清冽,“方才与我们一道从蘩楼中出来的几位公子,有个吃醉了酒的,我观他言行,想是出自高门大户。如今朱雀街上正值多事之秋,若是这位金贵的公子再出点什么事,恐怕今日不独兵马司的卫士,就连我们这些在场之人也要受些牵连。王爷您看?”
裴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出身琅琊谢家,父亲官至首辅,又与太子定有婚约。这样的身份,放在定京城里,已是贵不可言。
在她面前,还有什么人敢称道出身,夸耀门楣?
裴珩眼睑微垂,淡声道:“既是吃醉了酒,便带回大理寺,让他好好醒一醒酒。”
说罢,他不再多留,调转马头,往春荫河去。
五城兵马司的士兵也随之散去,顷刻间,朱雀街上重又人流如织,只是这川流的景象里,却带了些讳莫如深的静默。
春荫河出了人命,甚至还惊动燕王,谢明鸾也没了再逛街的兴致,正巧这时,家里的马车也赶了过来,于是两人便在蘩楼前分别,各自乘上马车归了家。
*
回到家里,谢明鸾果然被娘亲和阿姐提溜着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我真的没做什么,也没去凑热闹,娘亲,阿姐,你们信我,我只是与阿熙在蘩楼用午膳,尸体是从春荫河捞上来的,中间隔了那么远,我都没看清那死者长什么样子!”
“那谁知道?”范氏当真是怕了。
她一听说春荫河捞出了尸体,第一时间便想到女儿。
阿鸾幼时喜欢听苦檀巷一个瘸了腿的老仵作讲那些刑狱里的事,常常瞒着家里人从狗洞里钻出去找老仵作玩,后来竟还专门去大理寺殓房里看里面停放的尸首。
也不知道一个小丫头,哪儿来这么大的胆子!
哄了娘亲与阿姐好一会儿后,谢明鸾才回了琼云阁里,让蘅川与芳尘带着棠声去库房里将自己这些年收藏的画都找出来。
她要挑一幅给燕王府送去,还得把姜撼石的画也找出来,给青云观送去。
“小姐,这幅《招魂图》当真要给崔先生送去吗?他到时候若见猎心喜,不肯还了怎么办?您可一共就这么两幅姜撼石的画呢。”芳尘将画紧紧抱在怀里,依依不舍地问道。
姜撼石如今流传在世的画作本就不多,如今市面上十幅里九幅赝作,她家小姐也就是侥幸才从不识货的画商那儿得了两幅,如今一幅已给了东宫,现如今手头就剩这么一幅了。
“不还便不还吧,放我这儿也没什么用处。”谢明鸾摆了摆手道。
她既不学画,也没有爱画成痴的心性,当初从画商那儿买回姜撼石的画作,不过是不忍见其辗转飘零。倘若崔师道真舍不得还,以他的性子,定会将这画珍重收藏,如此就够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最终总算从铺了满地的画作里挑中一幅:“自古花鸟衬美人。把这幅花鸟图装起来,等晚些时候送去燕王府上吧。”
她说罢,见屋子里几人都木头似的瞪圆了眼睛看向她,轻哼一声:“放心吧,我就在自己院子里说说,出了琼云阁的大门,绝不敢对燕王如此冒犯,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芳尘见她到底知道轻重,这才放下心来:“可燕王若是不收该怎么办?”
“不收便拿回来,总归让他知道我有这份心意就行。”谢明鸾懒声道。
她还以为他不会买自己的账,给那个草包纨绔一点颜色看看呢。
但他居然不仅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还真顺着她的意思将人扣下了。
谢明鸾抱着锦被在床上打了个滚,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心想,等下回见了宝华,她一定要跟她说说,她这位皇叔分明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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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白日的,却从定京居中的河道里捞出了尸体,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待这边仵作来验明了两人死因后,那边大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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