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霁话音落地,原本盯着他的医生又一次活动起来,很快,餐厅又恢复到一分钟前的样子。
坐在他对面的医生抬起手,重重将自己的脑袋扣回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端着盘子站起来,毫不客气地离开了座位,与许清霁擦肩而过时,故意将他的食物打翻在地,挑衅地向许清霁看去,却发现对方投来感激的目光。
医生:???
许清霁:听我说,谢谢你。
成功免于吃晚饭的许清霁适时露出一脸惋惜,瑟缩着躲到桌下捡杯子。
怎么看怎么像被老油条欺负惨了的职场萌新。
“谢了,塔塔。”
[别客气,霁霁。]
许清霁:“……”
一分钟前,千钧一发之际,灯塔水母忽然出现,带着即将短路的电流一般的声音,报菜名似的在他耳边念叨了一长串。
这会儿在给许清霁起了一个及其不雅的“爱称”之后,又一次失联了。
许清霁正准备端着盘子离开,病人的队伍中忽然传出一阵骚动。
他抬头望去,只见两个护士忽然走进队列,将队末的一名患者揪了出来。
那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休闲装,头发的数量比起许清霁的科主任来只少不多,手环上的名字写着刘铮。
他被两个护士架着往前走,几乎双脚离地,冷汗落了一身,湿透了前胸后背的T恤。
许清霁看过去后,他开始大声叫嚷:“放开我!!我要回家!!这里究竟是哪儿!为什么我会进入这么诡异的地方!!第欧根尼综合症又是什么病!老子没病!没病!!!”
许清霁一愣——原来除了白秋秋和自己之外,还有其他普通人被强行拉进混沌区了吗?
.
刘铮原本走在白秋秋身后,眼见着前方的患者将药片吐进了粥里,也想要有样学样,然而运气不好,这次护士没有暂停行动,隔间里的护士一双苍蝇眼像粘在他身上似的。
他拿着药的手不停颤抖,里面花花绿绿的药片不断与透明塑料盒相撞,发出无规律的轻响,每一声都打在刘铮绷紧的神经上。
吃还是不吃?
他看着手里的药,紧紧咬着牙关。
他看到走在前面的患者有的吃了药,无一例外,全都发了病。
比如那个印度小子,刚把药片吞下去,就慌张地手舞足蹈,眼神恐惧着用英语大喊救命;还有那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吃掉药后就开始用力揉眼睛,一直说自己的眼睛坏掉了。
唯一正常的就是走在自己前面没有吃药的小孩儿,估计是被护士吓惨了,一路垂着头往前走。
不能吃。
刘铮想,这药不能吃。
思及此,他用力一咬后槽牙,将药片放到了自己的餐盘上:
“这里没有水,我、我回去再吃。”
话落,隔间里的护士安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几秒后,没有想象中的暴起,那护士只是垂下头,又去搭配下一盒药片了。
就……这样?
刘铮转过身,跟着队伍往前挪,左眼余光却还停留在隔间里的护士身上。
但护士确实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机械地给他身后的那个叫王德兵的患者递药,老爷子看上去有七十岁了,有一点帕金森先兆,一只手几乎拿不稳药盒,不得不用左手扶住右手,试图控制抖动。
刘铮正在观望,冷不丁右肩搭上一只手。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以为是王德兵在向他求助,于是低声提醒:“接过来放在托盘上,告诉护士你回去……”
说到一半,他的声音忽然断了,整个人如同雪地里冻僵的尸体——
王德兵用两只手捧着药盒,那么,搭在他肩膀上的,是谁的手?
刘铮一格一格转动颈椎,直到视野边缘触及一张脸。
染血的护士帽下,惨白发肿的脸上镶嵌着一个巨大的笑容,如同成精的纸人,一双四处转动的眼珠紧盯着他,口水滴到他的脸上。
刘铮手一松,餐盘落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许清霁刚刚将目光对焦在闯了祸的患者身上,只见站在那人身后的护士抬起一只手,拽住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扣住下颌,几乎没有用力,就将对方的脑袋向后掰了一百二十度。
寰枢关节完全脱位,那倒霉的患者甚至没来得及叫出声。
护士提溜着半颗人头,招摇过市地走过大半个餐厅,“咚”地扔进写着“厨余垃圾”的废物桶里,这才大摇大摆着走到病人队伍旁,在几个患者面前站定。
“你们几个新来的!这里不是你们原来住的珊瑚海疗养院,不听话的病人统统都会变成垃圾!”
“都给我听好了,规矩很简单,我只说一次!第一,该吃的药都老实吃掉!第二,白天可以在疗养院自由活动,但是在病好之前,禁止离开疗养院!第三,晚上十二点之后,所有人禁止离开自己的房间。”
她咧开血盆大口:“各位最好乖乖遵守以上规定,否则出了事疗养院概不负责!”
“现在,都跟着郑医生回病房!”
.
许清霁贪吃蛇一般领着一众精神病患者回到了房间。
“哥们儿,你咋记住那么一堆医学术语的啊?”
被他尾随的白秋秋往破旧的铁床上一坐,沾了一屁股不知道哪儿来的液体,“嗷”一声一蹦三尺高,“啊我了个大草!谁在我床上倒水了!!”
许清霁凉凉地扫他一眼,平稳的嗓音说出冰冷的话:“你确定那是水?”
白秋秋:“……草哦!”
“法医,也算医生的一种。”许清霁拍拍他的肩膀,大言不惭,“不要小瞧我。”
白秋秋被他拍得险些又坐床上,想想他此前的表现,心有余悸:“法医都这么莽的吗?哥们儿你有鬼是真抓啊!”
许清霁抿了抿唇——其实回来的路上,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作为一个自认为情绪非常稳定的人,许清霁一直以来都喜欢权衡之后再行事,给plan B做plan B是他的习惯,像今天这样,还没摸清楚状况就先弄死一个不知道有没有作用的鬼怪,根本不是他的处事风格。
难道说……是那个强加在他身上的“表演型人格”带来的副作用?
不等他想明白,走廊深处忽然传出两个脚步声。
其中一个声音很重,像那个胖胖的鬼护士,带一点高跟的鞋子踩在石板地上,回声被空旷的走廊放大,显得阴森诡异;另一个脚步明显轻了很多,对比之下几乎听不到。
许清霁闻声,立刻从白秋秋房间中出来,闪身进入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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