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贵妃多后盾》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清早,朝阳才在云端打个盹儿,人间俗世里便又已是精神抖擞生气勃勃了。
今天是通过第一轮复选的百名秀女进宫小住的日子,卯时中,她们整齐候在昭德门外,自明日起她们将学习五天的宫廷礼仪,四月二十六验收评定,是为第二轮复选。
今天还是皇宫中刚降生的小皇子洗三的日子,因这小皇子要抱给霍贵妃养育,这场洗三礼注定不能大不能小不能热闹更不能不热闹,霍贵妃带着太上皇的幼女、皇帝的幼妹、年仅六岁的乐阳长公主参礼,皇帝的另外两个姐妹皆派人送礼进宫。
霍家派出霍雄鹰夫妇带着霍巨浪的嫡长儿女以及两三家霍家的亲戚进宫,翊善伯府也带两三家亲戚来,五六家人站一屋组个不大不小的热闹。另外,令愔夫人、杭婕妤、喻秀仪、倪芳华皆有送礼过来,皇帝和太上皇、皇太后皆有赏赐给小皇子和翁美人。
然,与小皇子出生当天无异,椒房殿仍没有表示,在这片祥和中便有点打眼了。
郭皇后是没有想法的,她奶娘认为该敲打翁美人和翁家就敲打呗,毕竟赖嬷嬷都能想对皇帝敲敲边鼓何况是对翁美人和翁家,椒房殿没有表示当然是故意为之,让翁美人警醒点,别她这小皇子要抱给霍贵妃养就生出二心来,她的小命和前程都捏在椒房殿。
那厢,拾翠阁办洗三礼,这厢,郭皇后传召了今早进宫的芮家姑娘。
芮姑娘迈进椒房殿,郭皇后传令多余的奴婢退下,只留几个贴身的心腹伺候着。把她的命令传下去,还没恩威并施就被打断了,芮姑娘十五岁的年纪,年岁不大,气性儿不小:“要忠毅伯府将霍贵妃毁容,否则就要把我刷下去?
皇后你还真不怕笑死个人啊,难怪昨儿个你都能在魏王府前犯蠢犯到太上皇面前去了,臣女劝你自己蠢就够了,别自己蠢还不够还要把别人当傻瓜,否则那些可怜你的人怕是都懒得同情你了。我一定看着郭皇后你能不能把我刷下去,臣女告退!”
语毕,芮姑娘毫不拖泥带水地走掉,被不可思议住的郭皇后几人组:“……!!”
“你放肆!你站住,你给本宫站住!”郭皇后回过神来狂发火,没想喊几遍都没喊住,这忠毅伯府芮家出来的秀女竟敢违背她的命令直接走掉,霎时被气得心口疼。
赖嬷嬷连忙给皇后顺气,又紧接着指派人去传杭婕妤过来。
椒房殿的传唤和皇帝的旨意是前后脚到的,杭婕妤还没迈出婵娟馆,晋位旨意就来了,皇帝圣旨将杭婕妤晋为从三品修媛,不止她,低位嫔御皆有擢升位份——
翁美人连升两级晋位为从四品翁嫔,喻秀仪晋为从五品美人,霍秀仪晋为从五品才人,倪芳华晋为正六品秀仪。而这一连串晋升最直观的便是:翁美人诞育皇嗣更像是只升一级,是皇帝将低位嫔御全部擢升一等,所以她才晋升了两级。
但霍贵妃给她的赏赐是真的多。
翁嫔靠在床头抱着她的小皇子看着霍贵妃给她的赏赐,心里头蔫巴蔫巴的,祖父再三叮嘱要她高兴,娘家人就连外祖家都劝她要高兴,要谢贵妃恩典,小皇子抱给贵妃养,她不能三天两头跑关雎宫,一个月最多两三回,对她对小皇子才都好。
她低头看看睡得香的小婴儿,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骨肉呀,她就只能看几天了,她怎么高兴得起来呀,而且她还担心霍贵妃会对小皇子不好,小皇子哭响些吵到贵妃,她的孩子可能就要被打……她一想,她就心揪揪疼,她怎么能放心,呜呜……
嬴忱璧站在窗前看会儿,犹豫片刻还是没进殿,转身往外走。霍灵渠在拾翠阁正殿前,见皇帝这么快出来,猜皇帝应该没进屋,叹道:“陛下该陪翁嫔说说话的。”
“她此时独处更好,小皇子刚出生还养在她身边,她担忧难舍都是人之常情,过些天,她自会缓过来,走吧。”嬴忱璧看眼拾翠阁,带着霍贵妃离去。
出拾翠阁后,霍灵渠要告退被制止,皇帝还有事谈,霍灵渠抿抿唇只能跟着走。
来到蓬莱池西南边的花园,嬴忱璧有经验地给贵妃找有靠背的长廊,宫人们退远,另有几名宫人退下去备茶水糕点,霍灵渠狐疑,皇帝是喜欢走远路吗?
既然都是来花园谈话,他们刚才就经过了一座花园,为何要来此地?
“刚才路过的花园在坤宁宫正后方,不大清净。”嬴忱璧似是能猜到贵妃所想。
“清净?”霍灵渠又瞟眼皇帝,总觉得这清净不清净的是皇帝心理在作祟,前天就是在坤宁宫后面的花园里谈话,没看你嫌不清净呀。嬴忱璧以手抵唇轻咳,刚想略过这点碎末,见贵妃走去长廊外似有意赏景,皇帝他只好陪着往长廊外走。
“此处花园有十多亩吧?”不论皇帝想谈些什么,霍灵渠率先把控,但真有悲凉上涌,仿佛能绕过眼前景观看见四面围堵的高墙:“后妃宫苑占地四百亩。
出后妃宫苑往北是蓬莱池,一座蓬莱池就有二百亩,算上蓬莱池周边景观,皇宫中常办宴饮的几座殿阁,宫妃能涉足的范围大概是一千五百亩。”
“一千五百亩,应该真的很大,大到能装下嫔妃的终生。”霍灵渠摇头,语气愈发凄清:“不,不是终生是半生,嫔妃的归宿是做太妃,两座太妃宫殿外有座十五亩的花园,做太妃不好常往蓬莱池去,也就是说,做太妃日常能走遍的是五十亩。”
“乃至,三亩。”霍灵渠弯唇,眸中隐有锋锐:“冷宫是三亩地吧?”
嬴忱璧脸色淡得看不出情绪:“贵妃定要如此咄咄逼人吗?”
逼?霍灵渠深看皇帝一眼,皇帝是有多受奉承啊,话重些就能被他视作咄咄逼人?瞥见宫人来奉茶点,灵渠不语,待宫人们退下,她转身仰望蓝天,终见广大。
“那么,陛下看是高悬的金乌远还是人间远,这座四方城有多少道高墙呀,尤其是皇城城墙高达三十三丈,非天塌城陷不能越,这一道道高墙隔断的就是人间吧?”
嬴忱璧走去石桌前坐,端起茶盏抿口茶说:“贵妃对朕就抱有这么大偏见吗?”
“那我该想什么,五千五百亩皇城,前朝占两千亩,内廷占三千五百亩,我是该想我能把内廷这三千亩地都走到还是我将来能把皇城的五千亩地都踏足呀?”
霍灵渠走到皇帝身侧停下又绕过石桌而站,隔着石桌讥笑:“昨天早上,祖父对我说,芮家是你生母的娘家,郭后是你的发妻,都跟你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今日想问你,倘若他们幡然醒悟对你忏悔对你真心相待,你能忍得住不与他们亲亲热热吗?”
“贵妃,朕是感念太后的养育之恩的。”嬴忱璧头疼地捏捏眉心。
“所以你期许大家和睦共处?”霍灵渠恍然想笑,她随口一问啊,竟然真能被她问着,到底是她愚笨看不懂皇帝对郭氏和芮家的厚爱还是她祖父和晏霁之都看走眼了?
“郭氏担不起国母尊位,芮家撑不起君王重用,因此你心中期待的圆满是霍家做后族、霍灵渠给你做皇后,郭氏做宠妃,芮家享尽皇恩荣宠吗?你感念太后的养育之恩,所以霍家连想退出的权利都没有?”霍灵渠好笑:“霍家就只配捡人家剩下的?”
“捡?”嬴忱璧缓缓闭眼,手掌不轻不重地落在石桌,若有似无的危险气息扩散。
“贵妃管皇恩浩荡叫做捡?”
呵,白瞎了晏霁之昨天把她劝好了,她祖父和晏霁之都想相信皇帝。霍灵渠往前走步,理理裙摆落座,捧起香茗品茶,皇帝睁眸看她,她慢条斯理噙笑,硝烟弥漫。
“陛下昨夜对臣妾还是善意居多,今早就偏于压制,必是出变故了吧。昨夜,杭婕妤进椒房殿献计,今早郭皇后就传召芮家女,想来是急着要把这计策传达给芮家吧。忠毅伯不会把郭皇后的威胁看在眼里,但若郭氏给出的是贵妃之位,他还能不心动吗?”
霍灵渠昂起下颌满是对皇帝的傲慢,轻蔑讽刺:“你很清楚,大皇子若在魏王府出事,皇后和郭家必会不管不顾就认定是霍家所为,当前有人献计,郭氏就能采纳,大皇子出事后还会没人利用吗,皇后一定会和忠毅伯谈:让霍贵妃死。
你更清楚这只能是他们的空想,恰似郭皇后盼你死,因她所想只能是空想,故而在猜测到她可能会给你戴绿帽前你依然给足她宽容,所以你不想把他们这谋划当回事儿更遑论处置,但你不确定霍家能否宽容,是故,你想先把霍贵妃压制住。”
嬴忱璧面色还是很淡漠,心底却有一丝烦躁侵袭,他没想那么深,但是被贵妃指出后,他发现他真的不愿意拿这点事去计较,但霍贵妃这态度摆明不愿意善了了。
霍贵妃敏锐得更是让皇帝他都觉得发指!
几经思量,嬴忱璧没有转圜,而是直戳个要害:“后位、储君,朕都会给霍家,饶是朕如此厚待霍皇后和霍家,霍皇后都容不下朕生母的娘家人吗?”
“厚待?哈哈哈!”霍灵渠恭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嬴忱璧,枉你心病二十多年,你可真不会推己及人啊,厚待?人家恨不得想让我们姓霍的死绝,你反让我们霍家人去给他们保驾护航当牛做马给他们擦屁股收拾烂摊子,你管这叫做厚待霍家?”
霍灵渠勃然站起,俏脸铁青怒不可遏:“你想找人给你这些宝贝疙瘩鞍前马后尽管去找愿意的人家,你是皇帝,你一定能找到愿意的人,但我霍灵渠金贵,不会做老妈子,我霍家更没有沦落到要以给人做看门狗求生,恕不能奉令,告辞!”
嬴忱璧只得站起来阻拦:“贵妃,贵妃就如此曲解朕的厚爱吗?”
“好狗不挡道,闪开!”霍灵渠痛快开骂,嬴忱璧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你在姓霍的面前可劲糟践霍家还想指望姓霍的对你感恩戴德吗,你不嫌无耻还受不住被骂做狗吗?”霍灵渠冷峻对抗皇帝,说:“好狗不挡道,闪开!”
嬴忱璧深深注视过霍贵妃,下意识挺挺已经很直挺的背脊,眼底逐渐冰封,不带情绪,以皇帝尊威示下:“霍贵妃可知道就凭你这句话会给霍家带来多大的灾祸——”话没说完,霍灵渠不耐烦地踹他一脚把皇帝推边上,昂首阔步离开,嬴忱璧:“……”
天爷啊!!
被霍贵妃踹得愣掉一瞬间的皇帝嬴忱璧紧接着又险些被推懵,怔下,一个激灵醒过神,他转头就看见霍贵妃的背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视野中,回想刚才霍贵妃这串令皇帝都只想捂脸的稚童娇蛮作风,嬴忱璧脑海中只冒出三字:天爷啊……
哪有跟皇帝发狠时还耍小孩脾气的,她这到底是跟皇帝翻脸还是跟皇帝耍性子撒娇啊,嬴忱璧糟心地坐回到石凳上,但刚冒出的自尊心也愣是被这一踹一推给治愈了。
手撑着额头,嬴忱璧苦逼想该如何跟霍贵妃缓和,御前总管凑过来,嬴忱璧默默放下手臂端起在人前的冷峻稳重样问何事,蒋厚运呈上从椒房殿送来的最新线报。
风轻云淡,茉莉花传香,嬴忱璧阅毕线报遥望蓝天,看见神清气爽的明媚。
北方的来客该到了吧。
京郊十里长亭,魏王、霍海啸和晏霁之同来接故人,原牧炽剑眉星目锋芒毕露,整个人说不出的帅气,一眼就能确定他是人群中最热烈激昂的崽,如宝剑出鞘必张扬闪耀,他带着八十铁骑、握着马鞭高坐在黑马上,倨傲睨视着他们仨,不动。
僵持片刻,晏霁之往前走几步向这位别扭的故人伸出手,原牧炽挥马鞭甩开他的手臂,跳下马来,霍海啸点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接姑娘呢。”
原牧炽立时犹如被踩到猫尾巴般瞪向晏霁之,晏霁之善意规劝:“不要上霍海啸的当,他就是嫉妒他和魏王的关系没有我和你的关系好。”
“这有什么可比吗?”原牧炽冷嗤,晏霁之一本正经:“当然有得比,他是魏王的童年伴读,我是你的童年伴读,现在很明显我们俩的关系比他们俩的关系要好。”
“我可不这么觉得。”原牧炽拆台:“我觉得我跟你的关系还不如他们两个。”
晏霁之眼底沁出抹温暖浅笑,果然护国公府还在,家人们都还在,他也像是活过来了,又回到少年时活蹦乱跳神气飞扬的德行而不是被迫成长起来的冷厉持重。
“这倒是,毕竟一个是你亲哥,一个是你很想让他做你的大舅哥。”
“你说什么?”原牧炽炸毛:“本少爷我警告你,我姓原,我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他指指魏王再指霍海啸,严正告诫:“我跟他就更没关系了,我可是有媳妇的人,我媳妇姓何,不管我表弟童年时有过什么乱七八糟的喜好都跟我没关系,记住了!”
被警告的三位眼神各自微妙又相似地瞟着他,魏王不再理会,率先往凉亭走,晏霁之生怕原牧炽要跑掉般拽着他走,原牧炽愤愤蹡蹡要甩掉晏霁之,霍海啸押后。
四人都在凉亭落座,霍海啸通知:“宫中今晚会给你办洗尘宴。”
原牧炽不屑,晏霁之叮嘱:“你悠着点儿,别太嘚瑟,要不然被你老爹认出来,你就别妄想再做原牧炽了滚回来做嬴忱旌吧。”惹得他拍桌子,随即被魏王斥:“行了!”再惹得他瞪向魏王,魏王反瞪,哥俩眼神胶着会儿,原牧炽冷哼转头。
“朝中形势有变,调护国公回京的旨意大概会往后押,你就看今晚吧,若今晚出事,你什么都不要动,就当来京畿玩一趟,玩过就回北境去。”魏王交代。
原牧炽嗤之以鼻:“我都当我全家被逼上悬崖了,什么事还能让老皇帝改主意?”
魏王敛目,慢拍说:“昌隆侯的野心绷不住了,想同时拿下北境和霍家。”
“他不怕把自己撑死吗?”原牧炽不信:“你要编也编得像样一点吧。”
“陛下得到密报,昌隆侯想让蜀王死在北境,朱家还可能想运个男人送进长春宫,陛下决定今晚给你办洗尘宴的意图是在朱家。”霍海啸问:“倘若朱家在如此仓促之际都要动手,霍家和朱家正面交锋,你以为,按昌隆侯的设想应该会是什么?”
原牧炽正经些:“他想造反?”
“圣人还不愿意相信,但若是今夜朱家动手了,形势必定要变,皇帝会第一个拦着不让太上皇动北境,你再出头就是自找没趣。”魏王着重警醒:“记住了?”
“知道了。”居然让他没有用武之地?!原牧炽真郁闷。
魏王府的护卫长快马奔来,有急事禀告魏王,魏王听禀告后没再留,走了。
原牧炽见状刚想赶剩下的两个,晏诺蹿出来报:穆国公请世子即刻赶往长春宫。
“穆国公?”晏霁之看向霍海啸,霍海啸猜:“大概是贵妃和皇帝吵翻了,太后不愿意做和事佬,我爹觉得他一个人哄不了三个人,让你去长春宫灭火。”
“我昨天刚把你贵妃妹妹劝好,这才一个早上哎,又吵翻?”晏霁之都有点难以置信:“不至于吧,何况若是要灭火不还有你和你叔么,这亲爹总比我管用吧。”
霍海啸表示:“这就证明我们都能火上浇油。”
晏霁之默下,给他竖个大拇指,然后走人。
霍灵渠在长春宫的神仙殿陪大伯耗着,她姑母没那么好的耐性,早走了,晏霁之进殿,看见穆国公浑像个怨妇靠着朱漆圆木柱装哀怨凄惨,不禁多看眼霍灵渠。
殿内外都没有宫婢,晏霁之略过给贵妃行礼,径直走向穆国公,穆国公霍秦川也径直塞给他张纸条,晏霁之接过纸条,一眼认出是霍灵渠的亲笔,第二眼看内容,从‘昨天早上,我祖父对我说……’看到最后的‘好狗不挡道,闪开’真有种闭眼睛的冲动。
晏霁之去烛台前借个火,把烧起来的纸条扔进香炉,纸条烧做灰烬,他再阖香炉盖。
霍秦川苦啊,比咬到黄连还苦,他都想抱着这圆木柱哭一哭,晏霁之又走回来,他差点没想掏出手帕来擦擦还没哭出来的眼泪,整整心绪,他刚想叮嘱,哪想晏霁之竟然跟他请辞:“霍叔叔,这件事,我想我没本事能劝好贵妃,您还是另请——”
“不不不,年轻人,相信自己,一定要相信自己,你要有信心!”霍秦川瞬间犹如鲤鱼打滚般振奋:“你要相信你一定能劝好贵妃,叔叔我其实只是在这里等你过来,我很忙的,我这就要去哄皇帝了,这边就交给你,叔叔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到,我先走了。”
“霍——”
霍秦川脚底抹油开溜,生怕走慢步就被这年轻人抓住又要跟他推辞,徒留晏霁之的手臂伸在半空中,晏霁之默下收回手臂,转向上座,看着一副根本不容被置喙的女人,他叹息,走到女人身边坐,刚落座又差点一个激灵:“此地安全吧?”
“放心吧。”霍灵渠一脸余怒未消,晏霁之怪哉:“不应该啊,以嬴忱璧对你的愧,以及他想用霍灵渠来给他圆满的心,你在他心里多少能比令愔夫人重要些吧,怎么会?你真的能感觉出来,嬴忱璧连郭皇后和忠毅伯想害死你都不在意吗?”
“我今早跟他的冲突,我原原本本写下来了,他什么态度,还不明朗吗?”
霍灵渠好笑道:“他难道不是在说,他用后位和储位来买霍家给郭氏和忠毅伯府做狗,这是他给霍家的恩赐,霍家不能拒绝,霍家只能按照他的构想被放在这个位置上,纵使他的宝贝疙瘩们想让霍家死绝,霍家也只配给他的宝贝疙瘩们当牛做马。”
眉峰染霜,霍灵渠眼底恨意凛冽:“我霍家只会站着做人,不会跪着做狗,他跪久了站不起来还想让霍家趴下来任由他们踩踏,你不觉得荒谬?!他这态度还会给霍家活路吗,他只想糟践欺辱尽霍家之后诛灭霍家,既如此,我还怎么跟他客气?”
晏霁之将女人揽进怀中,郑重叮咛:“不要有异样,嬴忱璧,他太是个做皇帝的料了,他对再隐晦的异常之举都能察觉出,他会宁可错杀都绝不放过。”
霍灵渠热泪盈眶软化下来,她想得再透彻都不可能不忧虑自责她扼除了家族蛰伏之机将会给霍家增多不利,晏霁之的支持不啻于在她独自强撑时迎来支援依靠。
“可是我都跟他撕破脸了。”霍灵渠略带着哭腔,真不知是她想撒娇还是习惯成自然,总归在晏霁之听来真让他有点想乐,把女人抱过来拥入怀中,调侃道:“这会儿知道怕了,你嚣张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那五个字会带来多大灾祸?”
“怎么是我那五个字带来的灾祸,是皇帝就没想给霍家活路,我懒得跟他虚与委蛇,把窗户纸捅破害霍家不能蛰伏了而已。”霍灵渠立时振作反对:“谁害怕呀,我既然不想忍了,我既然敢骂他就没带怕的,大不了我跟他同归于尽,谁怕呀!”
“好好好,你不怕、你不怕,不要再想什么同归于尽了。”晏霁之温和安抚:“这事儿也没那么严重,毕竟皇帝自己的责任最大,能修补,应该还能修补。”
霍灵渠抗拒:“我可不想跟他修补。”
晏霁之失笑,捏捏女人的小下巴,说:“还记得我昨夜提到的孟怋乂吧?”
“记得呀,我还奇怪,你对这位孟先生似乎很了解,可他没有在我们的生活中出现过,不应该呀。”霍灵渠怀疑:“是前世授康三十六年之后你结识的人吗?”
晏霁之沉默下曝出:“前世,他死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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