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瑶被带进了一间单独的屋舍中。
屋中炉火旺盛,陈设十分简单,也算干净温暖。
一个女侍被唤来帮她洗漱更衣,她羞涩地拒绝了女侍帮忙,自己换好了衣服才从隔间里走出来。
女侍看到琪瑶露出的面容脖颈时,惊叹连连,“小姐,您真白。我从来没见过黑发的巫女,听说他们的皮肤都像牛奶一样白透细腻。您……您是巫女吧?”
琪瑶一愣,没想过小女侍会这么问。以往去镇上时,见到她的女人大多打探的都是“你就是奥伦殿下的那个小雌性?”、“你是怎么勾引奥伦殿下的,您别误会啊,我们就是好奇”、“你皮肤这么白,是漂白过的吗?”、“这么黑的头发,是用什么染的呀?”诸如此类的问题,都是围绕着那个男人展开的。
琪瑶随口敷衍了两句有的没的,男人就来了。
她看着站在门前,需要微微弯腰才不会被门框遮住脸的男人,面上并没有任何局促,他很习以为常,微微低头进了屋。
他穿着一身精致骑装,与之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黑色硬质面料上绣着繁复花方,领口高竖禁欲十足,袖扣镶着宝石,一只手上戴着黑皮手套,金瞳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神色一惯的冷锐不近人情,慢悠悠地戴上另一只黑皮手套时,动作停住了。
他朝她伸出大手,抚上她的头用力揉了一把。
“啊,你干嘛?”
他竟然把她刚梳好的头发揉乱,她没让女侍给自己梳什么发型扎那些花里胡哨的绸花缎带,也不想被他这么糟蹋。
“呵!”
奥伦似乎哼笑一声,唇角斜咧了咧,一把擒起她的小手,大步往外走。他动作明显有些粗鲁,脚步也迈得很大,似乎是故意的,让她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直到走出屋子,见到外面正各行其事的士兵时,他才放慢了脚步。
这时候,琪瑶心下很确定,这只暴龙是故意的,报她之前在他龙头上胡乱整活的“仇”!
之后那个长官模样的男人过来,叫达克,右手曲臂抚心行了个殿堂礼,说,“殿下,在下陪您巡视军营。”
“不必了。去做你的事,我们很快会离开。”
达克目光闪了闪,没有多说,便离开了。
琪瑶还有些奇怪,追着人家背影脑袋转过了90度,就被一只大掌扭了回来,迎上那双冷傲强势的金瞳,听他说,“禁脔,奴隶?”
“?!”琪瑶微讶。什么意思?
奥伦垂下的眼神落在阴影里,有些阴沉,他轻哧一声,慢慢拉直背脊,露出眼底更加明显的轻蔑,目光投向一个方向,道,“你该看看这个。”
琪瑶顺着男人目光转出去,士兵来往的营地内,有的列队巡逻,有的推拉着物资,还有在修筑工事,营地大门外也人来人往,隐约能听到不太好友好的声音,靴挞,吼骂,哭求……
奥伦拉着琪瑶大步朝营地外走去,一出那高高雕楼大门,就看到外面的冰原上,情景比起营地内更嘈杂、混乱,更有些堪入目的画面直楞楞撞进琪瑶瞬间瞠大的眼中。
啪——
长鞭狠狠甩在佝偻的兽人身上,那鞭子比奥伦用的还要粗长,扬起时血花飞溅。被鞭打的兽人模样跟琪瑶之前见识的都不太一样,大多数都是呈现半兽人状态。
之前从达希老学者那里了解到的大陆势力分布情况,与安利亚帝国相隔一座山脉的另一块贫脊大陆上有一个落后的兽人国,那里的兽人大多都未得到完整进化,呈半兽状态,脾气暴躁、难以教化,还处在茹毛饮血的兽性状态,经常与安利亚帝国发生边境摩擦。
两方交战,半兽人国的俘虏最终变成了在这里修筑北境防御工事的奴隶。
他们身上戴着脚手枷,行动本就不便,还要被催促鞭打,一个个面目麻木扭曲,有些忍不住与监工头嘶吼,只会遭到更残忍的爆打。
琪瑶看得眉眼发抖,却没有移开眼,最后是被奥伦强拉着走开。
他们走进了营外的生活区,这环境就别提有多肮脏了,完全没法跟营地内相比。遍地秽物,奔跑的半兽小孩黑黢黢的眼睛盯着他们,暗暗呲牙并不友好。琪瑶能察觉出,全是因为她身边高大魁梧的黑甲男人才没人敢凑上前。当他们转开之后,就听到有人叫骂被抢了东西,追打得一团混乱。
琪瑶知道,一个世界有一个世界的规则,她没有在这种世界成长过,不了解情况,没必要妄加评断。
在拐进一条挂了几块红布的巷子时,之前满是骚臭味的空气一下渗入了过多的劣制香料,变得古怪难闻。
琪瑶耸耸鼻子,揉了揉,又悄悄抬头看身边的男人,她知道这男人对气味其实比她还要敏感,这一路行来都面不改色,也不多言语。
“哎呀,先生!”
突然有雌性兽人扑上来,但在快碰到奥伦时,男人臂弯微动,腰间的长剑倏然支起,剑鞘直戳在女人的心口位置,吓得女人哆嗦着佝下脑袋连声道歉,退缩回那低矮破烂被补了又补的小帐篷。
琪瑶感觉自己的掌心都捏出汗来,空气中的气味骚臭中又飘荡着一种隐隐熟悉的暧昧气息,伴着一些正在颤抖的帐篷里传出的毫不掩饰的呼喘调笑声。
“啊,大人,她太小了,换我吧,我技术好!求您……”
“妈妈,我不要,救救我!”
“她已经成年了!老子给你那么多钱,要的就是这个嫩的。你他妈留着劲儿是想干啥,还以为凭你们这点儿姿色能攀上门里的爵士?!我呸!”
“不不不,呜呜呜……”
琪瑶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高壮得有小雌性足足两倍多身形的男人大掌抓着小雌性的头发,硬生生将哭喊不停的小雌性攥进了帐篷里,里面的声音陡然被截断,之后更是不堪入耳。
她难受地甩开男人的大掌,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转身就要跑掉。
但事与愿违。
奥伦一把将琪瑶攥了回来,不让她捂耳朵,也不让遮眼睛,愣是拉着她就站在那帐篷外听墙角像一对爱好特殊的变态情侣。
那女孩母亲看到他们站在帐前,痛苦纠葛的神色从惶恐又慢慢换上希翼,试探着想凑上前跟奥伦搭话,却被奥伦扔了一个金币,在一个冰冷至极的眼神吓得缩到了墙角。
琪瑶开始浑身颤抖,推打奥伦,但男人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宛如山岳,骨子里透出十足的固执傲慢不容置喙。琪瑶气极了,骂着“混帐”、“暴君”,有些语无伦次,气得双眼通红,没有再流眼泪。
帐篷里的声音渐渐变了调,从最开始的痛苦求饶,变成了吱吱唔唔仿佛被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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