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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梅林

小说:

玉烬惊鸿

作者:

一簇卷耳

分类:

古典言情

腊月初一,窗外飘进今冬的第一片雪,不偏不倚落在宋疏棠的手背上,瞬间化成水珠,要滴不滴地挂着。

她倚窗,出神地看着漫天飞雪,浑身的燥热还未散尽。

一个时辰前,藏书阁的阴影里,在他的吻里,她止不住的颤抖,险些喘不上气,……

宋疏棠感到双颊又开始发烫,干脆将头伸出窗外,任由雪花落在脸上。

“我说的你可听清了?将头伸出去作甚,仔细着凉,几日后皇后娘娘的寿宴可误不得。”

一美妇人急忙过来将宋疏棠拉开,关上窗:“脸怎的这般红?当真受寒了?”

说着便要去探她的额头。

宋疏棠躲开:“我没事,娘,大约是在房里待久了,火塘烧得太旺,闷的。”

美妇人正是宋疏棠的娘,兵部尚书夫人楚氏。

“明儿叫陈太医来给你瞧瞧,无论如何,你与秦王的婚事定然是要在娘娘的寿宴上定下的,这个节骨眼上万不能出了岔子,娘知道你不愿意,娘又何尝舍得,可皇命难违,棠儿,你记住,喜不喜的不重要,只要有个嫡子,不行差踏错,任他如何,你都是秦王妃。”

她说着又取了衣架上的披风披在宋疏棠身上。

宋疏棠根本没在意母亲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随口应着:“我知道了,娘,”她边说着边将母亲往外推,“时辰不早了,我该睡了,明儿一早有讲学,我还得起个大早。”

说到讲学,楚氏又扭头:“你是该与杜山长知会一声,婚事定下后便不便再去书院讲学,王妃如何去做一个夫子,不合规矩。”

规矩,又是规矩。

宋疏棠敷衍着:“会说的,娘也好好安歇。”

好容易将楚氏送走,宋疏棠松了口气。

她靠在门上想,那个人应该也睡了。

……

宋疏棠从小是被《女诫》里女人应“柔顺”、“敬慎”、“卑微”的戒条教大的。

女人便该三从四德,规行矩步,处处都要守规矩。

她不理解,却不得不遵从,因为母亲告诉她,世上的女人皆是如此,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男人就是女人的天。

直到她进了青蘅书院。

青蘅书院是女子学院,出了一位贵妃,一位太子妃,两位王妃,还有几位世子妃,个个都是京城贵女的楷模,至此,青蘅书院成了京中女子争相读书的地方。

能进青蘅书院念书的姑娘,说亲的媒人都能踏破门槛。

山长杜言画的父亲乃大周赫赫有名的大儒,是他创办了这间书院。

年老隐退后,书院交给了寡居的女儿杜言画打理。

杜言画正值鹊豆之年,看起来端庄大方,行止自有方圆,可只有宋疏棠知道,那些不过是她的伪装。

宋疏棠闻过杜山长装在茶壶中的酒,看过她穿着胡服骑射,见过她藏在妆奁暗格里的禁书,最让宋疏棠目瞪口呆的是,她竟看见杜言画女扮男装出入青楼。

杜言画对她说:“世间凭什么女子就要比男子卑微?男人三妻四妾却要求女人从一而终恪守妇道,男人做买卖走仕途,女人只能在家相夫教子,男人吃喝嫖赌,女人嫉妒就是犯了七出之条,规劝不成便是不贤德,左右都是女人不是,凭什么,我偏要打破这规诫。”

宋疏棠不明白杜言画要怎么打破这规诫,可当她听了杜言画的讲学,她明白了。

杜言画给她上的第一节课便是当众撕了《女诫》,讲学内容都是《大学》、《中庸》、《资治通鉴》一类,甚至引用了大量的《孙子兵法》。

长久以来,宋疏棠的不理解终于有了答案,她在不满,不满这世间对女子的不公。

一年前,赏梅宴上皇上与兵部尚书宋怀远定下了宋疏棠与秦王的婚事。

不过彼时秦王在外征战,只等他回京指婚。

任谁都知道,秦王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他是皇后幼子,上有皇帝老爹和太子亲哥,下有国公府里的舅舅姨母,个个都把他捧在手心里。

没封王时,在宫里胡闹,皇子住所里的宫女们被糟蹋了个遍。

分府离宫后更是无所顾忌,青楼狎妓,强抢民女,甚至坊间那些妇人,只要他看上了,必要得到手。

有言官参他,被皇后护了下来,为堵住悠悠众口,皇后忍痛将秦王送上战场,为的就是让他立个军功,回来能站住脚跟。

宋疏棠心里不愿,但皇帝圣旨,她若敢抗旨不遵,连累的是整个宋家。

席上多饮了两杯酒,踏着落雪,她跌撞着跑进梅林。

彼时众人应都在宴席上,却不知为何,梅林里竟有人。

那人站在梅树下,月光撞碎在他眉骨时,宋疏棠看见了那道疤,划过眉峰,落在眼角,疤痕将原本过于精致的凤眼割裂出戾气。

那双眼睛朝她看来,眸光扫过时仿佛能剥开层层华服直刺骨血。

是他,镇国将军府少将军江掠淮,十五岁那年随父出征,深入敌营砍下西羌第一大部首领的头颅,一战成名。

明明方才他还在殿中。

这应该是他们的第四次见面,可宋疏棠不知道江掠淮还记不记得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再回过神时正抬头仰望他。

高耸的鼻梁如漠北鹰喙般陡峭,薄唇却抿着江南烟雨的弧度。

真好看。

这么想着,她也伸手抚上了江掠淮的脸颊。

耳边响起的是杜言画的话:“我以为我嫁对了人,可谁知道,在外他是端方的君子,对内他是喜怒无常,暴戾狰狞的暴徒,我想和离,可他用父母的性命威胁我,若非他雪天出游,马车在山坡上打滑翻入崖底,我可能至今还在地狱里挣扎,再来一回我定不做那所谓贞静的贤妇,女人为何不能为自己活着……”

为自己活着……不能抗旨,但若要嫁给那种人……宋疏棠想,反正嫁给谁结果可能都一样,随自己心意,放纵一回又何妨。

宋疏棠鼓起勇气,踮起脚尖用唇去触碰那一抹江南烟雨。

江掠淮没躲开。

和她口中酸酸甜甜的青梅酒不同,江掠淮的唇角挂着的是辛辣刺口的烈酒,舌尖将酒滴卷入,像燎原火裹着碎冰碴在齿关炸开。

雪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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