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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第 27 章

小说:

嫁义兄

作者:

花云暖

分类:

古典言情

《嫁义兄》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东市依旧人声鼎沸,来自各方的商人都汇聚在此,又听驼铃阵阵,原来是来自西域的商人牵着骆驼来到了长安,用略有些生疏的长安话兜售着来自西域的奇珍。

达官权贵的高车驶过六丈余宽的青石大街,华丽的辎车与珍贵的骏马惹得行人纷纷注目。

正所谓天街通衢飞盖接,宝马香车銮铃响。

一处专司售卖西域香料的铺子处也是人来人往,而裴明绘也与聂妩进了铺子,正听着一位伶牙俐齿的小姑娘讲述着这香料的妙用。

突然间,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传了来,裴明绘的眼睛也倏然抬起,偏头看向聚在一处那许多大商模样的人,他们或嬉笑怒骂,或愁眉苦脸,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口中骂着怨着恨着憎着裴瑛。

其中一人说道激动处,不由拍案而起,“我们的钱既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凭什么他裴瑛要收七成就收七成,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兄台所言正是我们心中想的啊。”又有一人愁眉苦脸一脸哀怨地附和道,“如今都传要收七成税,如此,跟抄家又有什么两样。”

“若收七成,那真连做生意的本钱都没了。”

“以裴瑛的性子来看,不收尽天下人的钱,他是不肯善罢甘休的。这等奸大夫,又不知要从中渔利几何!我看,他们打着为国为民,实际上都是想要肥自己的腰包!”

“若果真如此,我们干脆不做生意了,让裴瑛自己省事去罢!”

裴明听着,知其大体所论者,皆因算缗之事由裴瑛领衔而招了众商贾之怨怒也。

听着他们咒骂裴瑛,裴明绘心里虽然生气,面上却终究没有表露出来。

“小姐难道不生气?”聂妩问道。

“我生什么气,他们不敢骂皇帝,就只能骂我哥哥了。”

裴明绘淡然道。

“毕竟损了他们的利益,若还不让骂,那怎么行了,只要他们不生事,随他们去罢。”

裴明绘同裴瑛一样,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十分阔达,左右他们的非议并不能上达天听,何不让他们骂去呢。

左右哥哥又听不见,就算听见了,以哥哥的脾气,也定然不会生气。

既然如此,她自然也就没有必然去管。

只是,这流言传得也太离谱可些,所谓算缗,便是缗两千钱一算,如何算也算不出七成。

裴明绘立即想到,这是有人故意散播流言。

她的眸子沉了沉,眼神示意聂妩与她一道离开。

可就在二人刚刚准备离开之际,一道破空之声突然传来,就听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方才那议论裴瑛的最盛的人的脸上平白就多了一条血淋淋的血痕。

“啊——”

血痕瞬间割裂他的面容,无数的血珠飞溅出来,溅到周围的身上,顿时惊起一片尖叫之声。那人捂着血肉模糊的脸倒地,痛苦地翻滚着。

原本围在一处的人顿时化作鸟兽散了。

“本公主且看看,谁还敢说什么!”

凌厉的女声倏忽传来,看客们自觉让出一条道来,一披着斗篷的华贵女子大步而来,就见她着深色缠枝花纹双绕长曲裾,衣裙及地,黑色的流云暗纹腰封用红色系带系起,勾勒出纤细的腰身,黑色的长发用红色的丝线编起坠在两颊旁,更显得女子脸容娇小,金簪金冠富贵逼人,熠熠耀目的金光闪在她的眸子里,像是粼粼金波。

走起路来,腰间悬挂的组玉佩撞在一起,泠泠悦耳。

而后是态度嚣张的扈从,耀武扬威地在人群中分出一条道来。

显然,眼前这位凌厉风行的女子便是最近名声斐然远扬的南云长公主,以其独到的骄奢跋扈而驰名。

“长公主饶命。”

方才那几个饶舌的几人赶忙求饶。

“饶了你们?”南云长公主冷哼一声,“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妄议国政非议朝廷大臣,找死!”

转眼间扈从便大步而来,将地上跪着的几人押了起来,听候长公主发落。

几人见性命顿时难保,又知这个长公主是个真正的心狠手黑的主,恐怕此事是万万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几人也算是见过风浪的大商人,生死之际竟也拼出几分反抗豪强贵胄的血性来。

“我呸,什么非议国政,裴瑛不过罪臣之子,靠攀附权贵才又起家,如今为着敛财,无端便要抄了我们家,长公主也就你瞎了眼,看上这个奸大夫!”

南云长公主美丽的面容染上十分的愠怒,一口银牙几乎都要咬碎。

周围观战的人群窃窃私语,不免对这几个勇士多了几分由衷的敬佩,对裴瑛这个奸大夫与嚣张跋扈的长公主遂更加厌恶。

而在人头攒动的人群中的阴影之处,一人缓缓勾起了唇角,笑意恶劣而又邪性,满怀着纯粹的恶意。

裴明绘这下终于明白,裴瑛要娶公主的流言如何来的了,若由南云长公主如此行事,裴瑛的名声真就要不到了。

若真的只是名声也就罢了,可是如此情景,本不该出现在此处全副武装气势汹汹的南云长公主,以及这群大商突兀相聚在此非议裴瑛,再以及走势极为诡异的舆论情况,都让裴明绘心惊胆战。

而就此时,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声呐喊,就像有人刻意引导一般,“裴瑛罪大恶极,竟要倚仗权势害了无辜之人的性命吗!”

人群中传来一波接着一波为他们摇旗呐喊的声音,那几人见声势陡然转向,便也看见了生的希望,不由更加激动起来,人群也隐隐有了失控的架势,来往者大多为商人,本就对算缗深恶痛绝,今见南云长公主竟为裴瑛肆意打杀商人,不由也齐了心。

南云长公主的扈从登时围在长公主身边,长刀出鞘的金铁振声瞬间震住了人群的骚动。

南云长公主听完了他们的发自肺腑的话,非但没有丝毫的害怕,同时无边愠怒彻底化作冰冷的杀意,就见她冷冷一笑,丹凤眸里闪过一丝冷光,红唇上下一碰,便是利落果决不留余地的命令:“既然如此,不必交由廷尉府审问了,就地处决罢。”

一袭话毕,如同北方寒风摧枯拉朽般横扫而过,所有的话语都终结了。

他隐匿在人群里,笑了笑,转身便要离开。却又在转身之后,听到了突兀传来的声音,脚步瞬间顿住,他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去。

裴明绘眼见局势走向不可控地状态,遂站了出来,先向南云长公主欠身行礼,而后柔声道,“还请长公主手下留情,此等贱民之言,万不足辱公主尊耳。”

“你是谁?”南云长公主觑了她一眼,显然她对着突兀闯入的人并没有多少好意。

裴明绘道,“我乃是明月坊的主事,地位卑微,但见长公主身上这件衣裳,是明月坊的料子,就想着长公主惠姿压群芳,在下坊中更有几件新的料子,想起长公主过目。”

她的这番话说得委婉又顺和,按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来说,南云长公主怎么也不该将怒火牵连到裴明绘身上,可是她自由长在金银堆里,一见裴明绘又拿几件料子来打搅她,登时将怒火牵连到她的身上。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几匹破料子罢了,你竟敢拿此来打搅我,反了你!”

“长公主息怒。”

聂妩眼见情势不对,立即挡在裴明绘身边,向南云长公主赔罪道,“我们筚门闺窦之人,一时失言,还望长公主恕罪!”

“好啊,穷门小户也敢来此插话了。”

南云长公主勾起冷笑来,她骄横惯了,手上持着的马鞭甚至也是镶这红玛瑙的金手柄的马鞭,不由分说就汇鞭打了过来,长长的鞭子破空而至,眼见就要打在聂妩的脸上,将她美丽的脸庞生生割裂成恐怖的两半。

可是就在恐怖的鞭子要落在聂妩的脸上的时候,一双手却生生攥住了马鞭,随后汩汩的鲜血缓缓流了下来,鞭子上生着恐怖的倒刺,一扎入皮肉便登时便皮开肉绽。

“长公主如此作为,未免有失公主风范了罢。”

裴明绘一向和颜悦色,也秉持着四面玲珑不得罪人的行事风格,可是南云长公主下手如此狠毒,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坐视不理。

“你……”

南云长公主登时大怒,想要将马鞭拽回来,却发现无论如何用力马鞭都纹丝不动。

“放肆!”

裴明绘一用力,南云长公主一个不妨,反而被她拽的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在地上。

周围扈从登时蜂拥而上,整座披香阁瞬间有了剑拔弩张之势,方才义愤填膺的看客们纷纷涌出了出去,生怕被战火波及,只一齐从门外探头看着里头这场好戏。

“给本公主杀了她!”

南云长公主一把撇开马鞭,怒不可遏地吼道。

扈从得了主人吩咐,登时蜂拥而上。

“我看你们谁敢!”

聂妩站了出来,环视四周,厉声道,“我家姑娘是皇帝陛下亲自所题之天下第一义商,伤了我们姑娘,皇帝陛下绝不放过你们!”

眼见对方搬出了皇帝,扈从顿时踟蹰了,他们一致地看向南云长公主。

南云长公主先是惊讶,而后又是一声冷笑,她及其倨傲地看向裴明绘,眼球上下打量了一番,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

“原来你就是裴郎的妹妹,不过是借了裴郎的光,一介小吏之女,何德何能有如此称呼。”

她口中的裴郎自然就是裴瑛,她自然也清楚,裴瑛的妹妹是何处的人物。

她自然清楚,裴瑛如何疼爱这个妹妹,可是若是亲生的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个妹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书吏的女儿。

她曾劝过裴瑛,裴家乃是名门望族,何故叫一小吏之女混了裴家血脉。

一贯好颜色的裴瑛一下子冷下了脸,“承蒙长公主垂询,只裴家满门抄斩血脉几无,臣也不过苟延残喘罢了,若不能为裴家昭雪,哪里又算得了裴家血脉。长公主皇族之后,臣不过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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