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日,朝中对齐煊受贿一事有了决断。
景元帝把探查权交给了自己的宠臣元兴,多有袒护之意,大多言官见状也纷纷噤声,唯有少数几个素有直臣之名的官员不愿罢休。
但元兴办事极快,齐煊这儿也在晏锁蔚的授意之下早做好了准备。
最后呈上的证据都十分完备,无懈可击。
景元帝有意轻拿轻放,最终也就只是革去了齐煊的职位,罚了俸,半点儿牢狱之灾没受。
而其他人不知道的是,齐煊革职后十日,景元帝不仅没有对这位“故交之子”失望,反而将其密诏入宫,彻夜长谈。
又过三日,齐煊对外号称离京思过,带着家眷与几个随身侍卫,前往芸川镇。
芸川镇距京城远有千里,坐马车需要月余。
行到半途,这日春雷滚动,齐煊便找了处客栈,让众人住下休整。
这里临近运河口岸,客栈中有许多都是往来商户。
阴雨连绵的日子总是格外好眠,晏锁蔚犯懒不愿起来赶路。
齐煊见官道泥泞,便打算再停一天。
还没等晏锁蔚再次安稳入睡,客栈突然吵闹起来。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晏锁蔚还正困倦。
齐煊也放下茶杯,朝门口处瞥了一眼,道:“我出去看看。”
“我说你们崇武堂的镖师没了陈行就是虫一条!”一位黑髯壮汉扯着嗓子喊,引得周围一片人哄笑起来。
“当家的死了还敢出来抢生意!你们的那位陈小娘子呢?叫她出来!我倒是要看看她怎么有脸没出丧就出来抛头露面!”
客栈中分成两派,那黑髯壮汉显然是一派中的领头人物,每说一句话都引得许多人附和。
而另一边,那派人脸上满是愠色,但碍于人少,并没有大声嚷嚷。
可黑髯壮汉见他们不言语,气焰愈发嚣张起来,口不把门地说些污言秽语,引得对方也逐渐暴躁起来。
“都在吵什么呢!”正当两边快要打起架来,一道爽利的女声自门口传来,崇武堂的镖师让出一条路来。
“现在崇武堂是我陈义当家!接的是自我父亲那传下来的行镖生意,不知惹了哪位壮士?”那名名叫陈义的年轻女子,穿着一身利落骑装,双目圆瞪如虎,身量高挑结实,面容清秀但锋利,左臂上系了一条白孝带。
“哼!你这个女人懂什么行镖?刘员外也不嫌晦气,敢让他的货从你手里过,”那黑髯男不屑,“别说是遇到土匪,就是从林子里跳出来窜出来一只兔子,你这女人也会吓得晕过去!”
一蓝杉男子从黑髯男身后窜出来,在一群镖师中显得有些瘦弱,他眯起眼睛笑道:“陈小娘子,我们曹镖头是个大老粗,说话难听些,不过他也是为了你这个小女娘好呀,这行镖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蓝杉男子做语重心长状:“小娘子还是别掺和这男人的事了,老陈走得突然,但给你留下的嫁妆也十分丰厚了,你若是行镖出了事赔了银子,这后半辈子可就难过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有少数镖师神色轻佻,眼神梭巡于陈义的脸庞和手臂上的孝带,说些不着调的话。
人人都等着看她的反应,期待着她露出面颊羞愧飞红,眼神闪躲的“女儿情态”来。
“都给老娘闭嘴!”陈义端起桌上的酒碗就朝那蓝杉男子脸上掼去,那男子想躲,被她一把扯住衣领,“你这鸡崽子似的身板也敢在老娘面前嚷嚷?”
“我陈义就是崇武堂的总镖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有谁要是不服,就去崇武堂那挂个名,等我行镖回来,老娘一个个打到你们服!”
客栈中炸开了锅,有嚷嚷着去挂名的,也有遇着硬茬默不作声的,更多人怕惹上麻烦,起身回自己的房里。
“陈义这名字起得好。”
齐煊一愣,转头发现晏锁蔚不知从屋里出来了多久,此时正站在他身旁,一同看着客栈一层。
“我们去芸川镇还要一阵子,路上山也不少,带的侍卫不多,但你在朝中树敌不知凡几,不如问问这位陈镖头带货往何处去,说不定我们能同行一段。”晏锁蔚道。
齐煊见她对这位女镖头颇为赞赏,也就点头应下,吩咐宁风去和崇武堂的人交谈。
正巧,崇武堂三日后正要护送刘员外的货物前往芸川,陈义便接下了这个半道生意。
晏锁蔚也正好趁着这个空档在客栈多休息了一番,甚至连房门都不打算出。
齐煊更是没什么意见,反而乐得每日跑上跑下,给这小客栈的厨子添了不少麻烦,菜从天上飞的点到地上跑的、海里游的。
但好在齐官人虽要求一箩筐但银两管够。
旁人便把他当异地来的食客富商,有什么新上的食材也都叫他先挑。
这日天气好些,厨子在河畔捉了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拎到齐煊面前,他一见这鱼便知炖汤定是鲜美非常。
齐煊没让他失望,给了他多一些碎银,道:“今日这鱼好,给我吧,你能不能教我炖这鱼?”
听罢,厨子连连点头,将齐煊迎进了厨房。
日上三竿,晏锁蔚悠悠转醒,难得齐煊不在窗下看书,她便做起来打算开窗透透气。
齐煊就在这时推门进来了。
这姿势看着实在是不端方。
他双手垫着两块厚布,端着一个砂锅,没叫小厮帮忙,用背顶开了门。把砂锅放到桌上时,晏锁蔚还听到他轻轻“嘶”了一声。
“你正好醒了!今天厨子那有条特别肥的鲤鱼,然后就拿来炖汤了,你尝尝。”
晏锁蔚有些惊讶,看齐煊衣摆上沾的黑灰,他今天大概是自己下厨了。
虽说他幼时孤身,但十多年来身边仆役不断,甚至比平常的富家子弟还金贵些,想来是不会做鱼汤的。
“你做的?”晏锁蔚问,抬手拿起了一把勺子。
“欸,是我做的,”齐煊有些踌躇,“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做的……和府上的厨子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晏锁蔚说完就打算尝尝。
哪知齐煊猛地将砂锅拿远了些,“看着不好就不要尝了,我剩了半条在厨房,我叫厨子做去。”
“欸!你做什么呢?这锅这么烫,你怎么徒手拽,这汤看着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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