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电量告罄,程韫双下床,拿起数据线在窗边的小吧台后找了一个充电口。
来巴黎的第一天没有安排工作,她给黎未发了消息,嘱咐对方注意休息,醒来可以自由支配时间。
屏幕滚动,程韫双粗略扫了几眼堆积的短讯,大部分都是低质内容。
许久未曾联系过她的梁霄燃也夹在里面,冒昧地问道:“听说你去巴黎了?”
程韫双懒得搭理,一并当作未读清理了,再向下划,看见连芸秀和谢闻黎的消息上下挨着。
连姨昨晚睡前给她发了“起落平安”,并且叮嘱她好好休息,今天傍晚估摸着时间又问她在外面吃得习不习惯,总还是把她当成小孩照顾,放心不下。
程韫双领情,向她报了平安。
【连姨】:那就好,有时间给小谢也说一声,我瞧着他有些病恹恹的,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受了凉
【连姨】:你在外面也注意身体,不要太辛苦了
程韫双说好,两人聊了几句,连芸秀便催她再睡一会儿。她退出聊天界面,重新拉回到底下的一条未读,谢闻黎两小时前问她到了没有。
【学姐,你到了吗】
大约是还没有完全地将梦境与现实剥离开来,盯着这行字,程韫双眼前浮现出谢闻黎十几岁时的模样,甚至能够脑补出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
但聊天对象是二十几岁的谢闻黎。
换作以往,或许消息早就叠满了对话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地拿捏着分寸,克制又疏离地掩饰着关心。
程韫双忽然有些可怜他。
她别过脸,看向楼下古老而繁华的街道,静默良久,最终拨通了谢闻黎的电话。
“嘀”声只短促地响了一下,便立马被人接起。
谢闻黎像是一直守在电话边,轻缓的语气中藏不住欣喜。
“学姐,你到了吗?”他明知故问,把那条消息念了一遍。
程韫双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分神道:“嗯,等了多久?”
问话稍显突兀,但她知道谢闻黎听得懂,那些被他暂时按下不提、以待日后剖白时使用的时间成本,被轻描淡写的随口一问就此揭过,程韫双似乎并不在意答案是什么。
谢闻黎失去了主动权,坦白道:“没有很久,国内现在也才七点。”
言下之意时间还早,谈不上“等”。
“连姨说你不舒服,昨晚没下来吃饭。”程韫双问,“好些了吗?”
谢闻黎一愣,似是没想到连芸秀会把这种小事也告诉她,连声否认:“不是的。”
程韫双鼻腔里溢出一声轻哼,等着下文。
谢闻黎叹了口气,支吾道:“你不在息园,我一个人住着没什么意思。”
如果天气预报准确,通海市未来一周都将是晴天,太阳雨可遇不可求,项目组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把备选方案提上来,否则他们担心出片时间赶不上新品发布会。
“学姐,我想先搬回市区。”
寥寥数语,程韫双少见地感同身受到一点孤独与失落,海晏楼门前叫住她、鼓起勇气问以后可不可以一起吃早饭的少年不合时宜地跃入脑海。
她对谢闻黎总是多一点耐心。
“还有多久开学?”程韫双点了免提,腾出手把笔记本打开,替谢闻黎在江宥安那里请了假。
谢闻黎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程韫双轻啧一声,又问了一遍。
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从一堆商业文件里翻找出崭新的校历和课表,迅速比对过内容后,说:“还有十天开始上课。”
程韫双语气不甚明显地顿了一下,问:“这十天都有空?”
谢闻黎肯定道:“对。”
唔,回答错误,程韫双失笑。
他们是同一个博导,按理来说,早在校历标注的入学时间到来之前,博士生就已经进了课题组,跟着导师做项目。总之,她从没见过哪个同门像谢闻黎这样轻松,毫无顾忌地答应下禾知的广告,同时信誓旦旦地声称随时有空。
露馅了啊,程韫双笑了笑,问:“想来巴黎玩几天吗?”
谢闻黎当然想去,只是他刚离开欧洲不足一月,大部分的业务线仍然滞留在西欧一带,没来得及迁回国内。谢家的生意虽然不涉及红酒,但圈子有限,难免不会遇到熟人。
可这次,他却没怎么犹豫:“我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程韫双轻轻晃了晃玻璃杯,圆球状的冰块贴着杯壁留下一圈白雾,“让祁樾订两张票,落地之后记得联系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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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闻黎是第二天下午到的巴黎。
祁樾将他送到程韫双的套房外,便去了隔壁找黎未交接工作,顺便和关斯俨商量今晚酒宴的行程安排。
谢闻黎推门而入时,造型师已经开始了收尾工作。
程韫双一袭红裙,长发卷成蓬松柔软的大卷,拢到一侧,自然地垂落在肩上,修饰出弧度优美的肩颈。
造型师挑挑拣拣,拿了一串珍珠项链来搭配她的耳坠。
程韫双从镜子里看见了谢闻黎的身影,按下造型师的手,朝他说:“你来。”
造型师于是将项链交给他,手脚麻利地收拾了东西,知趣地退到外面的客厅等候。
谢闻黎捧着那串莹白圆润的珍珠,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程韫双看,明眸皓齿,优雅矜贵,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都自带一种慵懒从容。
简直和他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模一样。
“阿黎?”
“抱歉,学姐。”谢闻黎回神,快步走到她身后,双手各捏住项链的一端,自前方绕过那段纤细修长的脖颈。
他神色认真地扣着那段锁扣,呼吸却控制不住地乱了。
见到程韫双的第一眼,谢闻黎就想扯下她胸前的那串珍珠项链,将它缠在她的腰间,或者多绕几圈,挂在她细瘦伶仃的踝骨上。
那是他顶替弟弟进入通海一中的第一天。
谢闻黎遥遥站在台下,躲进人群,面不改色地、用近乎放浪的目光从头到脚将她冒犯了一遍。
也是那一天,他生平第一次产生了一种非要得到什么不可的心理。
他要从弟弟的身边将程韫双夺走,不是出于某种诡异的好胜心,而是因为,他对她一见钟情。
谢闻黎低着头,程韫双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从怎么也扣不上的项链感受到他莫名的紧张。
不过是扣个项链而已,她抬手摸了摸耳垂上的珍珠,眸中掠过一丝戏谑。
程韫双另起话题,问:“累吗?”
直飞的航班早已售罄,谢闻黎来时在法兰克福中转了几个小时,一下飞机就直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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