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参横,晨光破晓,撕开混沌夜色。
而这里,是一片旷远的荒漠孤洞,杳杳黑夜掩埋累累白骨,还有那一双双在暗处窥伺的眼睛,恰似人间炼狱,将世界埋葬。
巨大的恐惧令颜暮影从梦中惊醒,精神的透支感让她静坐在床好一阵,才发觉天光大亮。
梦中景象仍让她心有余悸。
五年了,五年来颜暮影的梦里经常出现陌生而令人惊恐的景象,身临其境的感觉甚至让她觉得自己曾经真实经历过,精神一度恍惚。
“梦中的我根本就不能操控自己,更像是第一人称视角的回忆……难道这些我曾经经历过,只是我失忆了?”
按照小说里的套路就是,女主重生归来,前世的记忆让她手握大女主剧本,一路过关斩将,最终逆袭成功。
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颜暮影轻轻摇了摇头。
“也有可能这些不是回忆,而是预知,未来可能发生的事……那要是真的,这些末日般的景象到底预示着什么?”
为此她甚至咨询过不少心理医生,都说只是一般的噩梦,与现实中压力太大有一定关系,很正常。
可颜暮影根本不信,这些梦境绝不是空穴来风。
颜暮影立即打开房灯,找出自己的日记本,翻到最新一页,写下“荒漠”“白骨”等关键词。
因为每次醒来梦中的景象就成了残影,模糊一片,想要努力去回想时,大脑就隐隐作痛,所以颜暮影只能记下这些关键词。
乍一看似乎好像没什么联系……可直觉告诉她,这之中一定存在某种内在关联。
打开房灯,发现闺蜜兼舍友边沐眠早已起床去上班了,并贴心地给她准备了早餐。
边沐眠是记者,走在时代的前沿,新闻的第一线,每天奔波劳碌忙得脚不沾地,唯有这样才能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大城市生存。
手机不停地振动,一看是妈妈发来的语音消息:
囡囡,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我又给你找了几个条件不错的相亲对象,都是周边相熟推荐的,知根知底儿,到时候回来准备见面,啊!
没错,作为24岁的社畜,颜暮影是一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可却招架不住父母催婚的架势,非常头疼。
但颜暮影非常能够理解父母的心情,怕父母积忧成疾也就不敢再明确地拒绝。
朝阳透过窗棂,无数尘埃翻滚飞舞,颜暮影打开窗户,那灼灼日光自指缝泄露下来,透着些不同寻常。
滚烫的日光肆意侵略她的每一寸肌肤,晕染开倪红斑斓光晕,颜暮影大脑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怎么回事?”
回过神后,再次感觉头昏脑胀,难道是那些梦魇的后遗症?
看来再过不久,自己就要去看看精神科了,叹了口气,颜暮影重新振奋起来准备去上班。
天光敛尽,夜色开幕。
颜暮影回家一打开门就被边沐眠拉到一边目光炯炯地盯着,面色严肃。
“沐沐?你怎么了?”颜暮影被盯得有些心虚,难不成回家相亲的事被发现了?
“呼,你没事就好,最近街头斗殴的事件时有发生,我采访了一圈,发现理由都莫名其妙,并且我回来的时候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边沐眠说着抚了抚心口。
“这么离谱?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明天我要回老家过中秋节,倒是你一个人在家要注意安全。”
“可恶,过节不能一起吃火锅刷剧逛街了宝……”
“安啦安啦……”
梦魇再一次降临。
赤红天光铺天盖地,瑰丽夺目,目光所及尽是废墟,残骸,疮痍,荒芜。
目光一转,身旁嘈杂喧嚣,眼前尽是攒动的人头,他们不停地说着刺耳的话语,她却一句也没听清。
而在人群的对立面,只有一个模糊身影傲然挺立,搅碎了冬日的凛冽,好像是看着她,语气极为压抑却分外清晰:
“姐姐,如果我与全世界为敌,你会站在我这边么?”
颜暮影怔愣着,一股巨大的悲伤之感如潮水般袭来,心像是被人死死地攥住,疼痛到全身痉挛。
最后,她只看到那个人的孤影缓慢而僵硬地在深渊挣扎,如同生命朽木的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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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铁到老家青宁市的时候已然是傍晚,飞鸟凄厉的鸣叫撕裂长空,血色铺织的晚霞触目惊心,秋风卷着凉意袭来,颜暮影忍不住裹紧了外套。
“小姑娘,这是从哪里回来呀?”的士司机大叔在路上忍不住唠嗑起来。
“我从临浔市回来和父母过中秋。”
“哦小姑娘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蛮辛苦的吧?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司机的话风一转,“就是最近啊可能不太平,小姑娘一个人出门要注意安全。”
听着大叔没开玩笑的话语,颜暮影精神一紧,连忙追问:“大叔,不太平……是什么意思?”
“唉,就是……”
大叔正要回答,变故陡生,车行至路口,前面突然横过一辆越野车,使得大叔不得不拐弯急停,差点撞上电线杆。
而那越野车反而速度越来越快,直接擦车堪堪而过,扬起一阵飞尘,引起了路人的惊呼。
大叔也是个暴脾气的,直接对着车尾怒吼:“我呸你开车不长眼睛的啊,有本事别跑下车杠啊,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大叔正在气头上,颜暮影也不好再问。
下车后,颜暮影来到一栋老旧大楼前,楼前高大樟树下围坐着一群唠嗑的大妈大爷,他们一看见颜暮影就亲切地问候起来:
“哟,这不是颜姑娘嘛,都变这么漂亮啦。”手里正在掰蒜的李阿姨没停下手中的活,笑盈盈地打量着。
颜暮影微笑以应。
拿着一把蒲扇的谢阿姨一拍大腿,慈祥地笑着:“哎呀我记得你,小时候还经常上我家来玩儿,长得可水灵喽,念念,叫姐姐。”
说着,一个半人高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眨着双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却始终只躲在谢阿姨身后,扭捏地喊了声:“姐姐好。”
颜暮影点点头说好。
手里抱俩孙的王阿姨蹩着一双眉毛,笑着堆起脸颊上的肥肉,用尖利的嗓子说:“漂亮有什么用,赶紧找对象才是正事。”
出于礼貌,颜暮影没有反驳,只是笑容消失了。
张大爷赶紧打圆场,挥了挥手,摸了摸没清干净的胡渣,说:“人家孩子刚回来,你说这些个干啥,能回来就是好事,你看晓玲家那个儿子从来没见回来过……”
颜暮影如蒙大赦,赶紧提着行李回了家。
橘色的夕阳慢慢被浓重的黑夜侵吞,沙沙划落的枝叶卷着肆虐的风。
窗边的一只蛾虫扇动翅膀扑向跳跃的灯光,转瞬化作青烟消散,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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