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花之都城外前线。
守卫军团的营帐如星辰散落,其中一顶十分静谧,营帐内光影斑驳,映照出一位青年将领的削瘦身影。
杰诺·卡佩,身着笔挺军服,正俯身在病床旁,为那躺在病榻上、面容刻满灰尘风霜的中年男子,轻轻更换着后背的纱布。
“杰诺,你该怎么办呢?”
男人的嗓音,如同被风沙磨砺过的古木,低沉而沙哑,缓缓睁眼,他的目光穿过病痛的迷雾,望向那个曾是他培养过的少年,如今已成长为独当一面的英雄。
“所有亲人都远去,你该怎么办啊,你一个人,会孤独吗······”
杰诺的神色平静而坚定,他的话语温和如同流水,为这崩溃边缘的长辈带去了一丝慰藉。
“我不是一个人,还有这么多兄弟们与我同在。”
“派温叔叔,能最后再见到您一面,我很高兴。明早,你就离开这里,南下避难吧,此去一别,前途莫测,请释怀过往,勿念了。”
派温闻言,眼眶微红,喉咙哽塞。这位冷硬如铁的战士,在无数战役中未曾退缩,却在这一刻,潸然泪下。
他曾是杰伦.卡佩身边最得力的军师,军团最耀眼的智囊,在卡佩家族城堡里,见证了卡佩家族两代人的成长与辉煌。他是看着卡佩将军的孩子们长大,曾经天真可爱的孩子……杰诺,露茜,这两个当年连剑都不会拿,连字都认不全的孩子,逐渐成长为独当一面的人物,赴往命途中未知的前程。
卡佩将军在经历了当年的郁金城战役后,本就年事已高的男人,身体状况更是以无可挽回的颓势愈发衰弱,任何医师在面对这样的病况时都束手无策,哀痛弥漫在众人心间,岁月无情,英雄迟暮。大家都缄默不语,心知肚明,这位为复国的崇高宏愿奉献了一生的城主,人之终末的时候,已经逐渐到了……
然而,将军在生命的最后,也没能安享晚年。
衰老的英雄,他的身影在蔷薇城保卫战的硝烟中,逐渐模糊,最终如夕阳般陨落。
派温看着这一切发生,却和所有人一样无能为力。
他参与了保卫战,还险些死在敌军攻来的钢铁洪流里。
他被士兵救出捡回来一条命,只是在战斗中受的伤无法短时间恢复再次参战。蔷薇城被全面踏平的前一晚,他的将军,他的挚友,杰伦·卡佩强制要求他这个伤员与城中老弱妇孺一起,去后城通道乘上南下通往首都的车马。他被送往南方避难,因此侥幸逃过一劫,但心中痛楚却丝毫不减。
他被送到驻扎在繁花之都城外的守卫军团的军营里。
杰诺·卡佩是这里的全军总司令。
杰诺体恤他,在他被送到营帐的第一时间就安排了医师来照料,杰诺也会在百忙之中亲自来探望他一次。
那一次,也是派温第一次看见他哭。
杰诺静静站在他病床前,在得知南域沦陷与父亲逝世的双重打击下,那样一个向来坚毅的青年,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于夜深人静之时,在他亲近的派温叔叔面前,背对着一众信仰他的下属,悄悄地流着泪,沉默,无声。只有那一个夜晚,杰诺不再是那个威望高的总司令,而是一个失去了至亲、彷徨无助的孤独青年。
身为杰伦的长子,他顺理成章继承为蔷薇城城主,南域大领主,守卫军团总司令。
派温对此无法感到欣慰,只有凄然。
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城主,像他父亲一样敢于一肩承担责任。
但派温更感到沉重,那年纪轻轻的杰诺,穿戴上总司令的军服,佩戴着继承自父亲的荣誉长剑,宛如一顶无法估量的重担,沉沉地压在了他的身上。
战争与磨难锤炼了他。
他在逐渐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人。
派温不知道,自己能这样看着他到最后吗?
……
杰诺轻轻为他擦拭好背上的伤,覆上最后一层纱布,语气沉重得似乎能压垮空气,“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四面被围,孤立无援。但是叔叔,你是可以走的,你一定要离开。”
派温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就如在品味着命运的无奈,“还是,就我一个人离开么……”
他眼睫微垂,似是遥想到了什么很是久远的回忆,唇角很温柔地勾起。
“杰诺,你记得吗?曾经啊,你有那么一次得到顶级势力援助的机会呀,西大陆的安德森家族,北大陆的蒂华纳家族,都是权势滔天的存在,两大巨头都向我们抛出了橄榄枝。无论是——伊杰.安德森,还是——贾纳斯.蒂华纳.杰勒逊,他们都曾派遣使者来南域示好,表示愿意提供我们所需的物资,军事装备,黄金,钱财,兵力。甚至如果还有其他要求,卡佩家族也可以开出条件。”
“只要——把绮莉斯送给他们。”
“杰诺,那一年你怎么都不同意,也怎么都不愿意要啊,那时候我们还大吵了一架,一晃眼呀,竟然都过去了这么久了。”
男人沙哑的声音提起过往。
杰诺的眼睫轻轻颤动,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一年前。回到了那个命运莫测的夜晚。
那一年是他妹妹绮莉斯留学奥国的第三年,她的同窗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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