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殿下误会了,殿下圣体,寻药一事更需谨慎,民女自然是要牢记住殿下身边之人的长相,免得出了什么岔子。”徐徐图之,急不得。
滴水不漏的回话,顾相没有动作。
女子几乎白的透明的脸上,纤颈微低,略湿的发尾尖垂在细腰处,明明好一副柔弱可人的模样,偏偏从内里散出几分说不出的韧劲。
让人生出想要弯折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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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渐歇,偌大的车厢在凝月走后显得格外静寂。
祥云纹路窗半开,屋内的光线重复光亮。织锦毛毯上的人半斜着身,缓缓开口。
“怎么?”
眯眼望向半天踌躇不前的人,子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殿下不想帮凝医师?”子霄说完又皱起眉缓慢摇头。
“为何要帮她?”
“她的药方对殿下的寒毒确有奇效。”速成的缩骨之术造成的伤害不可逆,他曾四处找寻治疗殿下寒毒的法子,却始终一无所获,没想到如此偏远的蛮荒之地,竟有个医术如此特殊的女子。
虽不能根治,若能留在殿下身边,自然再好不过。
顾相的视线落在右腿上,似乎还留有女子手心的温度。
子霄注意到他的目光。
刚刚的理由为其一,其二……殿下对凝医师似乎不一般。京中的贵女青睐殿下的不计其数,殿下的态度始终和煦中透着淡泊,唯独遇到凝医师时,不一般。
例如,刚刚…殿下的行为更像是在,拈酸…吃醋?
子霄的眉心竖成几条线,直到茶盏磕在桌上发出重重声响,他惊出一身冷汗。
他在胡思乱想什么,竟将这样的词用在殿下身上。
“勿要擅作主张。”
刚刚散开的云层又笼罩起,四周暗下来。
桌上的杯盏泛起层层涟漪,黑压压的,看不清底。
夜色渐深。
凝月从安王的马架处离开,去了一趟后营地,得知林少军告假后,才回至马车上。
林凡虽是顾言酌派来看守她之人,可几日的相处,凝月觉得此人心思磊落,是个端人正士。
也不知他的兄长如何了,是否也……
他是少军,又是顾言酌的人,应当能得些恩许的罢。
耳边均匀的呼吸声,凝月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现实一团乱麻,梦境也像一条毒蟒攀上她的背脊,时刻吐着信子。
梦里的一切仿佛地狱,没有自由、没有灵魂,没有自我,成为他人的,受人折辱玩弄。
漆黑的环境里,她的十指不自觉收紧向掌心蜷缩,呼吸越发沉重困难。
“夜里深寒,姑娘怎么出来了?”
“透透气。”
凝月裹着厚氅来到马车外的门板处坐下,清淡无力的声音隐在嗝哒嗝哒的马蹄之下。
寒风漫卷锋利犹如刀子,青丝散落,拂着半温不曾涂脂粉的面颊,眼前逐渐一片混沌,交织模糊,遮挡了视线。
她宁死,也不会再落入那样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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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颠簸的时间一日比一日难熬。夜夜惊厥与快要散架骨头,凝月终是病了。
好在她早有预防,这个节骨眼,她可不能倒下。
“咳…”轻咳一声后她灌下最后一口汤药,苦涩穿透喉管,凝月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紧缩。
“姐姐,你都病成这样了,还要亲自熬药?”
“无碍。”
今日起的晚了,匆匆交代好小云,她急忙下了马车。将将撩开帘子,冷风横扫,寒气肆虐,雪白毛氅下的露出不合时宜的轻薄衣袂飘飖。
一阵初雪过后,整个天地都笼罩在银装素裹中。
她站在一棵青柏之下。由于所用之药的药性特殊,熬制汤药的工序也要复杂许多,她一直都是亲力亲为。
只是今日,格外冷些。
她将手放在炉子旁烘着,迟迟不见暖。抬头,青栢经雪清洗后青翠欲滴,她无聊的吐着雾气,有些昏沉。
顾言酌远远便瞧见这样一副画景,美人清冷孤傲,如瓷肌肤唯有唇上一抹淡红,无端显得凄美破碎,若雪中白狐般摄人心魄。
男人的凝视过于炙热,凝月有所感般朝着顾言酌的方向看去。
微微拧眉。
他怎么在这?
不怪她如此诧异,替安王熬药,为不耽误行程,她与安王的马驾会停下休憩,晚上则会加急赶路追上大部队。
此时顾言酌的车马应当早已走远。何况,他如此见她,就不怕被柳家因此不悦?
“民女见过太子殿下。”凝月愣了一会,反应过来,微微低下头。
顾言酌大步流星走近,女子的呼吸变得很轻。
“怎的穿的这样少,如何能不生病。”
宽大毛氅下露出纱质的飘带,不待凝月说话,他轻笑一声,“真是固执。”
他不喜她继续穿白裳,便次次送来旁的鲜艳颜色的衣裳,开始凝月还能勉强换着穿着,天气越发冷,顾言酌也没想到她宁愿冻着,也不愿向他低头。
“也罢。”
他看中的女人,自然与那些无趣的京中女子不同,他也乐意宠着。
他且退一步便是。也怪自己给她的敲打过于残虐了些,十几条人命,只怕是受了不小的惊怕。
顾言酌心道,视线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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