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再三犹豫,最终还是咬咬牙,两眼一闭,豁出了性命向前跳去。
“砰!”
沈砚奇怪,全身悬在了半空,竟没有一处传来痛感。
吟潇抱着沈砚,脖子被手臂缠绕,两人的距离,近到可以听见呼吸吞吐的声音。
似乎没人再追来。
吟潇缓缓将沈砚放到地面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想到方才杀手出招的功夫,并非杀招,而是追捕,与顾允承手下的人并不一样,于是疑惑道:“这是冲你来的?”
沈砚弯着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知道啊。”
这敢在天子脚下行如此之事,普天之下除了位高权重的皇子,怕是只有他们家高堂上那位了。
难道是裴寂对他起了疑心吗。
“这是什么地方?”吟潇在这院子中踱步,这处宅院杂草丛生,十分荒凉,地下的脚印层层错杂交织,想必是荒废了很久的一处宅院。
这府邸楼阁众多,长廊交错,若不是拥有这宅院的主人想来也是高官厚禄。
沈砚来到一处观景石前,池塘干枯,连带着这观景石上的草木枯萎,唯有流水的痕迹还印在上面。
不曾惹人注目的是,这观景石的下方刻着一行字:
忠廉恪勤。
“这是忠勤伯府?”吟潇叹道。
她蓦地想起,自己在这一年作下的滔天罪孽。
忠勤伯府谢家,因为贪墨军饷获罪,成年男子斩首,其余流放南蛮荒野之地。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
那日顾允承告诉她,忠勤公门下的言官进言改革税策,削减王公大臣开支以查贪官污吏,陛下纳谏,可节省出来的大批银子却不知所踪,追查也未果,此举引起群臣抗议,陛下忌惮忠勤公已久,此事一出更是如鲠在喉,迫于压力,若要查贪官,必要先从忠勤公查起,方能服众。
他给了她一封伪造的密信。
而吟潇与忠勤公早有过节,几年前的一次交战,粮草不足时,她向宁州借粮,宁州都护府闭门不见,而宁州州府正是忠勤公的侄子。
一封密信,一句诬告,她便把忠勤伯府送上了断头台。
恍惚与恐惧不受控制的涌上脑海,她看着周围的一切......谢氏斩首的血腥就像是历历在目,耳边似乎能听见彼时刺耳的叫喊声。
吟潇紧咬着牙关,回过神来时,已是满眶泪水。
“姐姐?”沈砚唤着她。
过去的事无可挽回,既如此,便不能一错再错,让谢家永世背负骂名,她必须救谢家,为谢家沉冤昭雪。
可是这一切,沈砚又岂会不知。
朝中有多少双暗流涌动的眼睛盯着谢家,他眼睁睁地看着曲吟潇做了荣王的杀人刀,却什么也做不了。
“若有人因为一个男人的谗言,而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连累了很多人的性命,这样的人,该不该为他们偿命。”
沈砚知道,如今的她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朝堂中,尔虞我诈之事比比皆是,这样的事他不做,也会有别人代替他做,结局也不一定好过今日,他只不过是一个倒霉的人罢了。不过,既已知道不可挽回,若是本性良善,倒也可以尽力弥补。”他宽慰道。
他看的比她通透多了,吟潇心想,事发突然,这里一定还有一些相关的痕迹。
他们二人从前院来到了内院,刚踏进忠勤公的书房,一股铺天盖地的霉味钻入吟潇的鼻腔,呛得她连连皱眉。
房间角落里结满了蛛网,一个偌大的书架倒在地上,灰尘飞的满天都是,二人提起步子才勉强下脚。
“这是有人在着急找什么东西吗?”沈砚问。
吟潇目光投向深处,那桌案被砍去一角,上面除了几张凌乱的宣纸,还有一樽歪倒的红烛,烛芯已然燃尽。
红烛......她觉得有些奇怪,若蜡烛还在燃烧,被外力推倒在纸上,理应将纸点燃才是。
她捏起宣纸的一角,发现这上面隐有墨渍,纸面褶皱,并不平整。
这是纸上沾了水,且是不少的水。
“将军姐姐!快过来——”后院传来喊声。
吟潇穿过长廊,看见沈砚蹲在一口井北面的大坑旁,四周的土被挖了起来摞了有三尺高。
皇监司带人搜府,一生清正的忠勤公开门迎客,结果却搜到了一大批金砖赃物,因此坐实了罪名。
“这是藏金砖的地方。”吟潇走过去,捏起一指的土,摊在手掌心。
松软的土中依稀能瞧见细细的金粉。
沈砚叹了一声:“谢公定不会私藏金砖的。”
若是栽赃,这么多金砖又能从哪里运过来?
纸上的水......
她看向一旁的枯井。
脑中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这井底有问题。”她喃喃,俯身望着圆圆的井口,井里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正打算纵身往里跳,一股蛮力便将她拽了回来:“你做什么?!”
“这井早就已经枯了,里面怕是有别的通道,我想下去看看。”
沈砚神色担忧,他知道吟潇的性格果决,但还是拉着吟潇的手不放:“你一个人去太危险,我得跟姐姐一起。”
“怎么这会儿不怕了?”吟潇被这猛然的关切惹的心头痒痒的,忍不住笑了出来,见他眉头快拧成死结,她下意识抬手,抚上他的脸颊。
冰凉的指尖触到温度,不受控的贪恋这种感觉。
吟潇不能让他跟着自己冒险,这样只会对他的处境不利。
她声音柔软:“放心,你快回去吧,别让裴相好找,若是真的担心我,便差人替我知会孟雪眠,她也许知道怎么做。”
不出意外的话,这井大概是通向荣王府的,她和孟雪眠对顾允承和荣王府都很熟悉。
她猜,她应该会帮自己。
她慢慢拨开沈砚的手,没有犹豫,顺着井口跳了下去。
失重的感觉让人胸闷心慌,风疾速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她双臂撑住墙壁,借着匕首的摩擦力勉强保持平衡。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人也越来越冷。
井里空气慢慢变得稀薄,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活生生憋死的时候,重重摔在了地面。
井底很安静,静到她可以听见自己骨头错位的声音。
她眼前一黑,疼痛像闪电一样传遍全身,过了许久意识才渐渐清醒过来,伸手向痛处摸去,摸到脚踝肿成了拳头大小。
她咬着牙,将崴了的脚硬生生掰了回来。
黑暗中,她似乎看见手上隐隐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泽,想必也是金粉。
喉中弥漫着腥甜的味道,她大口呼吸着,摸黑跪在地上来回摸索,不料还真有所发现——井壁上有一处机关。
井中存水靠的是雨雪,蓄水多半是倚着地下河,而京州的地下河分散,能共用一个地下河的宅院不多,她只要顺着河道游出去,就能找到这口井到底通向哪儿。
只是这个机关若是打开,想必就会有地下河水涌进来,她必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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