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刚离开,孟雪眠便坐不住了。
脸上的红肿自行消退了些,疹子却还在,她一面挠着,一面走到房门前。
方要打开门,门却自己开了。
“不好好歇着,这是要去哪儿?”
吟潇一手端着药碗,一手用玉片捣弄着香气扑鼻的药膏。
孟雪眠一想到自己把自己弄得满脸疹子,本就羞红的脸如今更红了,她尴尬地咬了咬下唇,讪讪道:“去找你啊。”
吟潇拉着孟雪眠坐回到榻上,方才不曾凑近瞧,如今仔细看去,就像一个个触之即破的泡沫布满脸颊,甚是瘆人。
“亏你想得出来这个法子。”
吟潇佯嗔着,将捣弄好的药膏轻轻刮出,用白玉片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脸上的红疹上:“这是郎中开的雪玉膏,一天涂上两次,两天就可以退下去了。”
白玉片裹着雪玉膏冰冰凉凉的,脸上瞬间就不痒了,她忍不住笑意:“今日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不过都是些从话本子里学来的小伎俩,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只是,就算我不来,你爹也不会将你嫁给叶家的。”吟潇鼓起嘴巴,轻轻地吹着挠破的伤口。
“啊?我爹......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吟潇轻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孟大人猜出我身份有假,我便如实相告了,他还让我照顾好你。”
说罢,她指了指身旁的药膏。
孟雪眠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嘴角溢出笑意:“好啊,这马上就要中秋了,你和秦让的家远在西北,两个人孤零零的多无聊,不如来孟府一起过吧?”
看着孟雪眠亮晶晶的眼睛,她竟短暂的,想要捕捉并贪婪地享受那目光带来的每一丝温暖,和家的感觉。
“尚书大人也是这么说的,”她的眼角红润,微微上扬,侧过身子握住孟雪眠的手,“谢谢你,雪眠。”
孟雪眠翻手握住吟潇,加大了手掌的力度,似是安慰地摩挲着:“哎呀,不用客气,不如明日我教你做纸灯笼吧,有兔子灯、荷花灯......晚上挂起来可漂亮了。”
良久,她点了点头。
*
翌日
秦让起的比她还要早。
她是被门外乒铃乓啷的声音吵醒的,好不容易穿上衣服,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却看见秦让正在地下摆弄着一个人形的木架子。
秦让见里屋出来了人,便露出牙齿笑道:“将军醒了。”
“这是何物?”吟潇好奇上前去,这木架有一个圆柱样的身子,两条腿,两个胳膊,一个脑袋,当真做的人模人样。
“还不是那个孟家大小姐,说现在的成衣在人们眼里不过是一块上了色的布,看不到样子,不好做生意,我便想了个法子,做个人形木架,把衣裳挂出去,这样不就能看见了。”
他没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边解释,一边把木架扶起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倚靠在墙边才停止。
吟潇唏嘘,不成想这个跟随他数年的粗鲁汉子还有这种新奇又细腻的头脑,真是刮目相看。
她暗暗肯定着,脸上流露出赞美之色。
“还是小爷我聪明。”他自夸道。
吟潇坐在桌前倒了杯茶,润润嗓子,又上下摸摸身上的铜板,生怕忘了带。
“你慢慢弄吧,我去找雪眠了。”
秦让备受冷落般,酸溜溜地叹了一声:“唉,有了新欢忘旧人。”
“回来给你带个好玩意儿!”吟潇被这番话酸的浑身汗毛耸立,扔下一句话就出了门。
今日去孟府,她还有别的目的。和谢家一模一样的书房,还有关于顾允承这些年的暗中动作,她还未来得及向孟清甫开口。
她定要尽早摸清京州的暗党。
今日天朗气清,日近中秋,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往日的十字街旁正修筑一个巨大的戏台,不远处放了个猜灯谜的牌匾,还未曾挂上。
吟潇拿着在铺子上买来的竹篾和宣纸,兴致勃勃地去了孟府,孟雪眠的卧房在府苑深处,绕过长廊,途径书房时,她似乎听到了书房内隐隐传来声音。
退了早朝,孟清甫便急匆匆回了孟府。
叶氏备了茶点送去书房,见他唉声连连,怕是伤神,细声问道:“老爷,发生何事了?”
“这北襄欺人太甚!”
孟清甫啐道:“北襄以往来之名,求娶我朝公主。”
“这......”叶氏不懂朝堂事,却也知道两国联姻其中的利害。
吟潇头皮一瞬间炸开,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怎么会?
明明上一世,恪宁长公主和亲发生在宣文三十四年,为何如今却提前了?
记得那时,北襄国力大增,凭借曾以北襄长公主和亲的先例,威胁我朝出嫁公主。
先帝为保边疆不再动荡,做出权宜之计,不得不割爱,将膝下唯一的公主嫁到北襄。
奈何天意弄人,公主还未出塞,送亲队伍便被截杀,北襄帝不悦,出兵大宣,打了吟潇个措手不及。
那场仗打的艰难,吟潇率领着镇北军,在其中不断转圜作战计策,才致两方势均力敌,不曾落了下风。
重来一次,不知是否还会如此。
这一次,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孟清甫支撑在桌案上,眉心拧成一团:“今日太极殿上,陛下龙颜大怒,斥责我朝人才零落,无破解之法。”
叶氏忧虑:“朝堂之事瞬息万变,咱们还是独善其身吧。”
“陛下下令,让我加增修缮沿途的行宫,午膳前回宫复命......”孟清甫揉捏着眉心,唤叶氏去一旁的檀木书架将行宫图找出来,放在了桌上。
“我在膳房熬了雪梨杏仁粥,润肺降火的,老爷忙着,我去瞧瞧。”
吟潇躲在厢房拐角处,待叶氏走后,便忽而推门而入。
“孟大人。”
孟清甫猛然抬头,撞上她坚毅的目光。
“小曲将军?”
她俯身作揖:“恕晚辈唐突,还请孟大人回宫复命时,能引我面见陛下,晚辈感激不尽。”
孟清甫感受到她眼中的急切和压迫,却还是轻轻掩了过去:“你......见陛下做什么?”
“献计。”她说的干脆利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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