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未出院子的王夫人,本就因烦闷而生出看书打发日长之计,如今有王家人到来,自然是心喜不已。
若是王夫人懂得诗词,怕是一见此词“偶然相聚,最是人间堪乐处。散步寻春,来作琴堂不速宾。缓歌一曲,野鹭纷纷都退缩。不用多杯,准拟花时日日来。”甚觉最妙。
话说当时王家还在金陵,王夫人还在家当着二小姐时,弟弟王子腾已娶了妻,自然也跟弟媳亲过热过,只是嫁入贾府后她事舅姑、照顾儿女又管家,自然见面机会少之又少。
彩燕早将偏房熏香,只待王子腾夫人她们更衣之用,紧接着喊丫头去拿茶筅茶盂茶具、命丫头煽风炉烧水煮茶,净手漱口水、瓜果碟盘都一概备好。
看得贾珠目瞪口呆,直赞叹:“彩燕姐姐做事如此利索条理,强将手下无弱兵啊,可见太太调教人也有一番办法。”
王夫人听了后,面带微笑地说道:“要我说,她这名字可取对了,你看她这番指挥,是不是就像只燕子般轻盈。”
他们母子俩在旁笑说她,彩燕丝毫未察觉,正取过一对大红金钱蟒靠背铺在炕东侧,顺手将小茶几上的花瓶移后一寸,就等摆盘装饰。
见此,深知礼数的贾珠起身准备请辞而去,毕竟礼法上要求‘七岁,男女不同席,不共食’。
“且慢,你跟小舅母请个安。”王夫人却喊住贾珠,这才道:“上回她没见到你,怕也是念着你呢,喝盏茶再走也不迟。”
贾珠听了有理,便又坐回椅子上,想着请安后就走,免得落人口舌。
不消片刻,一阵欢声笑语不期而至,还未见到人影,笑声就染至王夫人的面上。
只见王子腾夫人被周瑞家的迎进屋内,后头紧跟着笑意盎然的王熙凤和元春两姐妹,而元春边走还调侃道:“看你在你姑妈面前还敢放肆吗。”说得王熙凤连忙捂住嘴巴表示不敢,但笑意却不止。
王夫人连忙迎了上去,一见到王子腾夫人便先握手表亲热,王熙凤朝着王夫人请安,贾珠则起身向前作揖一番。
行礼毕,王子腾夫人又是紧张问起王夫人身子情况,又是表白王家老小挂心着她,方才好落座聊起天来。
王子腾夫人用帕巾拭泪后,这才定睛打量旁侧霞姿月韵的少年,惊叹一声:“嗳,上次见不到我们的秀才郎,这会子一瞧,长得益发高大清俊了。”一面说着一面起身拉了贾珠瞧,止不住赞叹之意,更是嘴角噙着笑道:“凤儿,可有跟你表哥行礼?”
知道婶母有意让他们表兄妹俩人亲近,王熙凤七分落落大方三分娇羞之意,忙着起身到贾珠面前福了福身子,低头言:“见过表哥。”惹得贾珠连忙回礼一番。
王夫人和王子腾夫人俩人相视一笑,对着王熙凤招了招手过,只见王熙凤那娇小身子一下子闪到王夫人的炕旁处,一副避嫌不已的样子。
“你们俩兄妹小时候也常玩,长大反而生分了。”王夫人搂着王熙凤说道。
王熙凤一听,眼珠子一溜,捂住嘴笑道:“这还不是因为姑妈把表哥培养成这人中龙凤般,侄女这般小女子怕都来不及,哪敢跟表哥亲近呢?”
刚前头元春就见王熙凤在贾母处就惹得大家哄堂大笑,一看她脸上带着促狭之色,便知道她又要惹笑话,于是拿着丝帕笑而不语。
“这话让我费解了。”王夫人一面受下王熙凤捧场之言,一面又好奇问出声。
王熙凤清了清嗓子,一板一眼地说道:“我往日来姑妈家做客,表哥每每推说念书不便相见。现在表哥中了秀才,不远就是举人老爷,再后些更是高中状元。我向来不爱念书,一看这书就像是孙悟空见到如来佛,见到这唐僧念书般的表哥,哪里还敢亲近呢。我啊,也就只能是珍大哥、琏二哥一块玩玩罢了。”
元春笑着问道:“我倒是知道孙悟空见如来佛——无法可使,就是不知我哥哥如何是唐僧念书呢?”
故作摇头晃脑的王熙凤,双手合十道:“唐僧不就爱读经书,那他念的书不就’一本正经‘,再说唐三藏读佛经——出回成章,岂不就像极表哥这般出口成章的读书人。”
满屋子都笑成一团,笑得王夫人直捏了捏王熙凤的脸颊,笑道:“你呀,小小年纪就牙齿伶俐,不爱念书倒说起念书的笑话来。”
一旁伺候的彩鸳笑着插嘴道:“王姑娘又说自己是孙悟空,又说珠大爷是唐僧,这里就差个如来佛来管管您了。”
满脸笑意的元春这时站起身,走向王夫人处,牵着王夫人的手臂说道:“谁说没如来佛的,这不就是了。”
惹得大家连忙叫妙,一言道王夫人慈悲为本,一语说体恤家人,不就是活脱脱的如来佛吗?
王夫人也被哄得心花路放,脸色也红润了起来,连忙喝止他们一通肺腑之言。
见屋内各个都满面春风,待在一旁陪笑的周瑞家的也凑着热闹说道:“我这般愚笨之人,听得王大姐儿这一番话里头又是龙有是凤的,就想着哪个办喜事不是爱说龙凤呈祥的,既然承望大爷成龙,须得有一只凤配着才行啊。”
周瑞家的一口一个“龙凤”又加重了“龙凤”之音,听得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是王熙凤难得被逗得像个大马猴屁股一样红彤彤,羞得她直直钻进王夫人怀里,不敢说一声话了。
大家也乐呵一通,见话风不对劲,贾珠只好装作不知情,起身借口要做文章而请辞离开。
目送贾珠离开的身影,王子腾夫人又是感慨道:“珠哥儿样貌、人品、才学都是顶顶好的,其他像他这般年纪哪个不爱玩闹的,就他沉稳得像个大人,又出息得很,也怪不得他舅舅逢人就夸。”
身为贾珠生母的王夫人自然是清楚儿子的好,只是听了外人的夸奖更是如沐春风,只是面上客套说道:“小孩子可不兴夸的,他也就读书上没得让人操心。”
“你倒不知,此时正是要名扬京城之时。珠哥儿读书学习自是不用说,圣上素来推崇孝行之道,珠哥儿这番作为京城内略有耳闻,多早晚大有可为。”王子腾夫人压低声线说道,唬得王夫人一惊,心想:珠儿何有传闻在京城说道呢?
这也难免让不知情的王夫人心惊,毕竟常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王熙凤在贾珠走后,脸上余热渐渐散去,也敢伸出脖子笑道:“我听叔叔讲,姑妈昏了几日,表哥就衣不解带地守了几日,就连太医都说不出病因。传闻说是表哥孝诚神显,姑妈这才醒了过来。”
王夫人听了之后内心却有些不安,只能压下没来由的不安,只得跟她们说笑打岔了这话题。
“刚去与老太太请安时,见得大太太在回话,可是她帮忙管家?”王子腾夫人突然提起了此话题,王夫人先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道:“太医说我要静养一个月,老太太让她一同协理。”
王子腾夫人听后一笑,说道:“以前没多大主意她,如今掌家倒是喘起大气来,说起之前管得如何不好,多亏她才扭转乾坤。我坐在那,老太太都打岔了她好多回,直到有人来喊她去定夺才止了话头。若我不在,不知道如何编排了你。”
“姑妈,婶婶说的还轻巧,我倒觉得她说的十分尖酸,都把我气坏了。”王熙凤提起邢夫人那张嘴脸便生气,感觉邢夫人完全没把王家放在眼里。
元春又适时出来挽尊,开口道:“娘,虽说老太太脸色不喜,但多亏了凤妹妹,说‘我姑妈在王家做事人人夸赞,我料想来了老太太底下管家应当更是一流啊,我还想找老太太指点我几下呢。‘一句话哄得老太太开心。”
大家又夸了王熙凤伶牙俐齿,不消片刻便到了下午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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