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离是被窗外鸟雀的叫声吵醒的，帐子上的兰花朦胧一片，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床榻的另一半，半边的被窝中只有凉意。
“糟糕，今天起得更晚了。”
他懊恼地嘟囔了一声，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
木门被他推开，清晨的风带着远处独属于成熟后灵谷的香气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一大片金黄色的浪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是令人心喜的生机勃勃。
吵醒他的鸟雀早就从窗前的树枝上飞走，争抢着去啄食阵法撤下后没有保护的灵谷。
一年也就这么一天，期待丰收的忙碌人群没有去驱赶它们。
朝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所及之处并未找到想看的身影。他也不急，回屋就着温水随意吃了两口点心，赶走腹中的饥饿感，这才重新走了出去。
热火朝天的采收跟他无关，因他本不是这里的居民，只是来这里治病。
阳光照在身上很是舒服，朝离眯了眯眼望向远处的连绵大山。
云澜山常年浓雾不散，整片山被风吹动间云雾缥缈好似仙境，山间鸟雀甚多，展翅高飞在云雾间扑扇着翅膀，十分快活。
朝离的眸光随着那些鸟儿忽远忽近，心情也莫名愉悦起来。
“要是我能像这些鸟儿一样就好了。”他感叹道，心神又好似被缥缈的云雾吸引。
这样的话，他的爱人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脑海中还残存着功法的记忆，只是当他试图运行时，识海中传来的刺痛感让他无法继续。
跟以往的许多次一样。
朝离无奈地笑了笑，随手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再次把目光放在那些鸟雀上。
不知是不是山间起了风，原本不受生灵影响的云雾如袅袅炊烟般飘忽，惊得鸟儿们钻入了密林之中。
“朝离！”
一声呼唤打断了朝离的好奇心，他面带惊喜地朝着来人喊了一声，“奚惊澜！”
山间云雾间传来一声清鸣，奚惊澜的脚步顿了一下，却又很快地朝他走来。
阳光倾洒而下，遮住了他眼中的几分情绪，“药要凉了，快回去吧。”
“啊？”朝离恍然，忽地敲了敲自己的脑门，“瞧我，看云雾都看失神了。”
他天生一双桃花眼，哪怕面上懊恼，眸光却也潋滟，看向奚惊澜时更是有着不曾掩饰的情意。
“惊澜，我不是跟你说这药我自己去拿吗？”他眉头拧了一下又松开，颇似无奈道，“你练剑辛苦，这点小事我自己能行。”
“放心，喝药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忘的！”
他拉住奚惊澜的衣袖，微微仰头，“陪我去喝药吧。”
他只顾着回去赶紧把药喝了，又想着明日要起早一点自己去药师那边拿药，自然没看见身后的奚惊澜一挥衣袖，一道流光悄无声息地没入山间云雾中。
喝完药后，朝离感觉识海的疼痛缓解不少，可惜功法还运转不了。
放下药碗，他抬头见奚惊澜正盯着自己在看，轻笑道：“等我把缺失的记忆恢复好，能够修炼了，到时候你就能轻松些。”
“不过说来也奇怪，最近识海的伤痛确实越来越轻松，可每当我想试试运转功法时，识海就痛得厉害。”
奚惊澜接过空碗，残留的温热在慢慢消散，他眸光不变，只说道：“毕竟是伤了识海，没有那么容易痊愈。”
朝离点了点头，识海对于修者十分重要，但凡踏入修行的人都知道伤了识海后治疗之艰难。正因为如此，他对这一年来放弃历练，守护在自己身边陪伴自己安心治疗的爱人有些愧疚。
“惊澜。”他坐在奚惊澜身侧，伸手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上面练剑留下的厚茧，温声道，“想修复好我的识海不是一时半会之时，虽你每天在练剑，可困守一隅不利于你修行。”
“我已经适应了这里，你去历练吧，带着惊澜剑。”
太阳升得更高，愈发暖亮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架子上的不知名花草上面。
那是朝离有一次跟他在外面散步时在田野间随手带回来的，椭圆的绿色映衬下的浅蓝色小花生机勃勃。随风摇曳间，阳光被分成点点金光。
朝离的眼睛很亮，眼里的情绪毫不保留地展示在奚惊澜面前。
爱恋、不舍、坚定等情感融合在一起，最终统统化作了对他的爱意。
“我...”奚惊澜只觉得喉咙发紧，过往的画面顿时以千万倍的速度在他脑海中飞跃而过，冲击得他心脏发痛。
朝离感受到他攥紧的手指，只以为他在不舍，温声道：“惊澜，我识海受伤这么严重，即使能修复好，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话说到这，他也是考虑很久的。爱一个人是相守没错，但他不觉得他要以爱的名义把奚惊澜困在自己身边。
奚惊澜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正是因为他了解朝离，所以才心头发苦。
“不用担心。”他没有直接拒绝，回握住他的手，“最近修炼有所感悟，不急着出去。”
朝离自然信他，笑了笑，“那你要闭关了吗？”
“那可真是太好了！等你出关了想必修为更上一层！”
说这话时他嘴角上翘，语调愉悦，眼中没有想起自己不能修炼的伤感，全然是一副为奚惊澜感到高兴的模样。
心脏被像是被毒蔓狠狠缠住，尖锐的毒刺没入血肉中，带来的疼痛令他清醒又难受。
各种情绪被他习惯藏在最深处，奚惊澜轻轻点头，“嗯。”
于是，在奚惊澜第六次交待朝离要按时喝药，又叮嘱他必须时刻穿上有防御法阵的衣服，朝离实在忍不住把他推到门口，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照做不误，这才把他送入闭关的地方。
出门在外没那么讲究，说是闭关之所，其实是奚惊澜自行劈开的一处山洞，朝离进去看了一次，除了一个打坐的蒲团，什么都没有。
这次奚惊澜进去时他还是伸头瞅了一眼，发现里面仍旧是墙壁光秃秃，蒲团独一个。
唯一的看点也就角落处形状不一的灰扑扑的几块碎石。
他朝奚惊澜挥挥手，“我等你出来。”
石门缓慢关闭隔绝了两人的视线，朝离习惯性等石门彻底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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