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漫的冰箱里，是真的没有什么吃的。门一打开，里面清一色的气泡水、酒和果汁，只有昨天做饭后剩下的两根黄瓜孤零零地放着。
有点滑稽。
张业庭单手叉腰，叹着气把冰箱门关上。
“你都知道里面没什么东西了，还要再打开看一遍。”盘腿坐到沙发上，于清漫低头看着手机，吐槽道，“关上再合上，会有魔法变出来食物然后自动拾取吗？”
直起身打开上方的橱柜，张业庭凭借这两次做饭找东西的经验，直奔她的零食柜。从里面拿了一包薯片，他大步流星地走回客厅，塞进她的怀里。
大清早被突然塞一包薯片，于清漫沉默。
这种吃法是不是有点太地狱了？
“吃薯片，或者和我出去吃早餐。”他垂眼，给她两个选项。
“我……”她张嘴。
然后被他用话堵回去：“要吃药，没有‘不吃’的选项。”
“有一家早餐店还不错，周末如果我在河海，一般都会去他家吃，”说着，张业庭坐到她旁边，“我开车带你去。”
旁边的位置陷下去，于清漫将怀中的薯片又塞回他手里。
“不想出门。”她摇头。
他一眼看出她不想出门的原因，轻笑道：“那家早餐店没有开通外卖，咱们可以买完回来吃，我顺便回家换衣服洗漱。”
于清漫抿起唇，静静地看着他。他任由她盯着，眼底坦荡，含着浅浅的笑意，深棕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的脸。
他没有催促，温和地等着她的回音。
良久，她才下定决心：“好。”
于清漫原本只裹了一个长度几乎到脚踝的黑色休闲大衣，把帽子戴上，多少有点装潮流杀手的感觉——多年前脑袋缺根弦买下这款大衣时，她也是这么想象自己的，只可惜过去几年穿出去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某人并没有体会她的用意，在她穿好鞋直起身时，一条深紫色的围巾就已经出现在她的脖颈，并且结结实实地围上，在胸前打了个结。
站在电梯里，于清漫看着门上倒映出来，里面因为套着睡衣而臃肿的自己，沉默住了。
“我觉得生病不能剥夺我时尚的权利。”憋了半天，在下降的电梯中她幽幽开口。嘴巴藏在厚厚的围巾后，音量都削弱了不少。
“下次一定。”他憋笑。
电梯门打开，于清漫抬脚：“你是不是故意的，我看到你的嘴角不对劲了。”
“我没有。”他摊开手，却笑出声。
他们去的早餐店，的确如张业庭所讲，不做外卖业务。
附近居民来购买早餐，队伍都已经可以排到街上。
张业庭没有让她下车，只是把音乐打开，让她坐在车上等。
河海是一座很割裂的城市，在熙攘的早餐姐和六层到顶的老小区旁，一条马路分割出另一个只有高楼大厦和公寓的世界。
于清漫坐在驾驶位里，在这座城市刚刚醒来的清晨，终于得以休息，不再看手机，也不需要考虑任何和工作有关的事情。
她静静地透过车窗，看着在歪歪扭扭却自成秩序的队伍里，身型修长挺拔的人。即便脸上有些疲态，却在偶尔望向车所在的方向时，浅浅扬起嘴角。
已经习惯快节奏和快餐式的恋爱，当一切速度都回到最初儿时的回忆时，于清漫眨眨眼睛，却因为吃药平静了情绪，没有再眼眶泛酸。
上学时，她的世界是那么小。
高楼大厦、高跟鞋敲击的快节奏似乎只在电视剧里出现，年少时五点下课在路上闻到飘来的各种炒菜香，稍微年长后即便晚课下得晚，也都有父母的陪伴。
那样的日子似乎已经离她很远，很远。
于清漫就这样放空着，思绪在不同的时空穿梭、飘荡，直到驾驶座的门被拉开，又轻轻合上。
张业庭把车停得并不远，但他还是将早餐揣在怀里，一路跑过来。在车里坐稳后，才从怀里把塑料袋掏出来。
他买了很多。
“不知道你会喜欢吃什么，所以就都买了一些。”他不太自然地抿唇，在对很多事都运筹帷幄的年纪，露出一丝丝马脚。
于清漫接过他手中的袋子，放到腿上，认真地翻过里面套的每个小袋子。
“我都很爱吃。”她浅笑，即便吃药让她无法真实地开心。
他们彼此都在这一刻，给了对方最想要的回应。
爱也许是从不敷衍。
但“敷衍”的标准是什么呢？
只要他们的标准彼此契合就好了，可契合又很难遇。
而他们，似乎刚刚好。
-
这是于清漫第一次来张业庭的家。
河海的公寓像是有统一规定的模板一样，基本都大差不差。于清漫被他安顿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他将带回来的早餐一个一个重新热好。
“你先吃，我去冲个澡。”他把最后一碗豆花放在茶几上，道。
“你不吃吗？”于清漫抬头，讶异。
“晚一点再热就好，你吃你喜欢吃的，不用留给我。”张业庭淡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和唇角即使只是不明显的弧度，却仿佛下一秒就会伸出手摸头顶。
于清漫抿唇，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她看着他走到卧室，手臂上搭着欢喜的衣服走到卫生间。
水声在安静的室内，隔着房门也依稀能够听见。
于清漫从所有的早餐中，腾出一个塑料碗，用勺子将每一种早餐都舀进碗。刚弄完，一阵手机响铃从房间内响起。
她没有去管，但手机响铃却在停止几秒后，再度响起。
如此反复数遍。
也许是有什么急事？
于清漫站起身，想着去看一下也好，万一是很严重的事情，说不定能帮上忙。
她轻轻推开房间的门，看到随意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手机依然在响着，却在她走过去要拿起来时，屏幕又恢复锁屏。
咬了下嘴唇，于清漫拿着黑屏的手机，准备再一次响起。
但对方好像在此刻放弃了，手机再也没有电话进来。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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