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桑吉的部落!”正值晌午,日头虽有些许炽烈,却也难掩这临近边疆草原的独特风光。
偶有几只雄鹰,舒展着矫健的双翅,在苍穹之上翱翔盘旋,发出几声嘹亮的啼鸣,更添了几分草原的雄浑与豪迈。
但见那草原辽阔无垠,仿若一块巨大的绿毯,向天边肆意铺展。
桑吉深深吸了一口气,鲜红色的长袍衬得她如同高原上热烈燃烧的火焰,在广袤的草原间格外夺目。
微卷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随着微风轻轻飘动她微微仰起头,闭上双眼,尽情地感受着阳光的轻抚,如同一朵绽放的格桑花。
李绥清出了神。
桑吉似有所觉,浅笑道:“你瞧那边景色……”
李绥清毫无反应。
“小郎君?”桑吉又唤了几声,那声音婉转如黄莺啼柳,可此时的李绥清犹自沉浸在自由与阳光的气息之中。
充耳不闻。
正恍惚间,坐骑忽被桑吉牵动缰绳,猛地颠簸起来,李绥清一个趔趄,险些自马背跌落,这才如梦初醒,爽朗一笑:“草原的格桑花实在美,在下醉于这天地间,略有失态,莫要见怪!”
“哈哈哈哈!郎君就算是喜欢,那也得有种的出来本事,草原的鹰不是你能驯服的!”桑吉笑起来。
暮色四合,草原上金乌西坠,晚霞染得草甸子似泼了胭脂。
“公主殿下,莫要在往前走了。”李绥清看到远处营帐的红光微微皱眉。
“为何?”
桑吉没有贸然前行,她勒住黑马,猩红氆氇在空中划出道流霞,九眼天珠未及静止便已翻身落地。
话还未出口,李绥清独坐马鞍之上,忽觉身下骏马不耐地踏动铁蹄,惊得他攥紧缰绳,青衫下摆扫过马腹,倒似片颤巍巍的柳叶。
“殿下莫不是要学汉宫飞燕?”桑吉回眸轻笑,火焰纹花钿映着晚霞,灼得人眼疼。
话音未落,黑马忽地仰首嘶鸣,李绥清身形一晃,玉冠险些勾住红柳枝桠。
说时迟那时快,桑吉展臂如雁,掌心托住他后腰。
鎏金护腕贴着素色中衣,惊觉这人腰间劲瘦。
“草原的骏马最识人心,”她故意贴近耳畔,呼出的热气拂过他发红的耳垂,“殿下这般战战兢兢,倒叫它小瞧了去。”
李绥清指尖触到她腕间天珠,冰凉沁骨。
待要开口,鼻端忽嗅到格桑花的暗香——是桑吉发间别着的干花被风拂散。
他慌忙侧身下马,鹿皮靴却绊住镫环,整个人斜斜栽向蓬蒿丛。
桑吉眼疾手快,拔出李绥清腰间的金刀,刀鞘横空一拦。
李绥清踉跄跌在刀鞘上,抬眼正见那刀柄绿松石里映着自己窘态。
远处巴图佯装咳嗽,将曼陀罗花粉撒向晚风,惊起数只寒鸦,扑棱棱掠过粮仓顶的残破经幡。
“刀不如我替你保管!”
“公主见笑。”李绥清整了整歪斜玉冠,指尖残留的鎏金护腕温度挥之不去。
桑吉却已背过身去,猩红氆氇扫过带露的骆驼刺:“中原儿郎的膝盖金贵,可别教草籽硌坏了。”
话音裹在暮色里,辨不清几分戏谑几分关切。
三人伏在红柳丛中,李绥清青衫沾了草籽,桑吉的九眼天珠串垂在赭石上,映着远处部落的点点篝火。
那粮仓乌压压如巨兽匍匐,檐角悬着的青铜铃早锈成青绿,被夜风吹得叮当乱响,倒似冤魂啜泣。
“殿下细看,”老萨满巴图捻着曼陀□□花,往李绥清鼻端一晃,“那搬粮的脚夫,靴底沾的可是江南红泥。”
“怪不得。”
话音未落,桑吉忽地攥紧腰间金刀——刀柄绿松石映出个佝偻身影,正将麻袋往牛车暗格里塞,麻袋豁口漏出的竟是漠北少见的白粳米,月光下粒粒莹润如珠。
李绥清眯眼望去,忽有夜枭掠过草海,惊起蓬蒿间几点流萤,正照见牛车辕上刻着的“崔”字,那笔画勾连处竟与工部亏空账册上的朱批如出一辙。
桑吉冷笑一声,猩红氆氇扫过带刺的骆驼草:“好个吃里扒外,连军粮都敢动。”
此时晚风骤急,卷着经幡残片扑簌簌落在三人藏身处。
巴图拾起一片,指腹摩挲着褪色的六字真言:“这幡布浸过狼毒汁,原该挂在圣山祈福的。”说着将幡布往曼陀罗花上一覆,那干枯花瓣竟渗出暗红汁液,恍若凝血。
远处忽传来驼铃叮咚,一队黑衣人影自沙丘后转出。
领头者腰间玉佩在月色下泛着幽光,李绥清定睛细看——那螭龙纹样竟与东宫属臣的玉带钩别无二致。
桑吉的火焰纹花钿蓦地灼痛,她反手按住眉心,腕间天珠串哗啦作响:“这伙人带着火药味,不知道父王现在情况如何。”
话音未落,粮仓暗门吱呀开启,漏出几缕诡谲蓝焰。
李绥清怀中的青铜虎符忽地发烫,齿痕间嵌着的金错刀残片嗡嗡震颤,与桑吉腰间金刀共鸣如泣。
巴图浑浊的眼中精光暴涨,枯指掐算间,将晒干的格桑花撒向夜风:“豺狼要现形了。”
更深漏静,部落穹帐浸在靛蓝夜色里,唯药帐透出几点昏黄。
桑吉引李绥清绕过狼头图腾的拴马桩,忽见帐前立着个魁梧身影——兄长格桑手握鎏金弯刀,刀鞘嵌的绿松石与桑吉金刀原是一对。
“阿兄!”桑吉疾步上前,氆氇袍扫落帐前晒药架,曼陀罗花簌簌如雨。
多吉转身却不答话,鹰目如电射向李绥清腰间,那枚青铜虎符正与帐内供奉的狼神像口中衔物一般无二。
帐内忽传来陶罐碎裂声,浓重药味漫出。
桑吉掀帘的手顿在半空,见老可汗卧在豹皮褥上,胸前缠着的麻布渗着黑血,竟与粮仓麻袋针脚相同。
桑吉快步走到阿爸面前,指尖抚过父亲伤口,沾了黑血在鼻端一嗅:“是狼毒。”
“阿爸无事,二叔叛乱,汉人太医今夜必到,”多吉刀尖有意无意指向李绥清,“怎的来了个白面书生?”
李绥清忽觉袖中一沉,原是桑吉将金刀暗渡他手中。
刀柄犹带女子体温,绿松石硌着掌心。
药帐内松油灯噼啪炸响,格桑的弯刀寒光映在李绥清颈侧。
桑吉忽地轻笑一声,指尖拨开兄长刀锋,九眼天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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