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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陛下您瞧,给凤姑...

小说:

鸾春

作者:

希昀

分类:

古典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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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气息溶溶荡荡包裹着她,绵密又强势。

凤宁无法形容那种感觉所有一切跟着他走他压根不给她反悔甚至喘息的机会。

抹兜已被剥脱,她颤颤巍巍应接不暇双目被他罩下来的阴影挡了个干净,感官无限放大是他沉重又急促的呼吸,幸在后脑勺被他托住得以借力可身子实在是硌得难受,她放弃去攀他往后勉强撑住桌案,舌尖往外一抵见缝插针吟出一字“疼”。

裴浚滑出来抵着那濡湿的嘴看着近在迟尺那双懵懂的双眼,懵懂中覆着一层水光,摇摇欲坠来不及思索为何是她,又仿佛觉得只能是她勾住那柔滑的腰挪至一侧床榻。

他的力道该怎么形容呢固然是强大的是那种无与伦比的掌控力,力道松弛有度,游刃有余,仿佛她是一只轻盈的燕,足可在他掌中肆意驰骋,落在她耳珠的吻无比炙热

手不小心抵在他紧绷的胸膛是柔软与力量的碰撞他勠力往下抵开她的膝盖汗珠顺着下颚滑落尖锐的喉结再融于二人紧贴的肌肤里。

千丝万缕的渴望如藤蔓般在四肢五骸游走铺开又汇成一股炙流蓄势从他肌肤里破出再毫无间隙将眼前这娇弱磕磕碰碰的女孩儿给慢慢融化。

半夜急雨忽至狂风掳着瓢泼大雨一遍遍洗刷细密的山林。她如迷失的小舟不知被载去何处几番忍不住想去攀他抱他寻求一丝慰藉可他在这方面却极其强势摁住她纤细的胳膊将之困在头顶一沉再沉那抹被强势浇灌出来的潮汐就这样毫无预兆漫过她灵台

屋子里静了下来凉风缕缕拂过窗纱掠进。

雨停了四下静谧。

裴浚的汗渐渐干透慵懒地坐在塌旁静静看着里侧的李凤宁。

她蜷着身睡得一动不动柔和的面颊陷在暗处瞧不清她的模样纤细的身子却如被雨打湿的花瓣黏在床榻动弹不得该是累坏了湿漉漉的鬓发覆住她眼角裴浚伸手帮她拨开露出无暇光洁的一片肌肤来肌肤残存一抹薄红就是这片红方才如海棠一般在他身下舒展绽放。

裴浚指尖在她下颚抚了抚又收回来餍足过后裴浚深深吸了一口气舌尖微微在齿关卷了卷蓦地低笑一声。

原先不是没嫌弃过李凤宁嫌她没有城府无法在皇宫生存而眼下却偏偏选了她是欲望驱使还是旁的什么缘故裴

浚没有深究也不在意。她不打算离宫心里对他有那么几分意思又是他的女官名正言顺。

至于没有城府裴浚按了按眉心罢了收在内宫多替她操一份心护着她安虞便是。

这对于他来说又不是什么难事尽管他一贯最不喜欢麻烦。

微风掀了掀她水红的衣角恐她着凉裴浚抬手帮她捋了捋又将搁在一侧的薄褥给她搭上这才起身往净室去。

没有事后的温存缱绻他是天子理应被服侍他们对彼此也没那么熟。

确定身后脚步声走远凤宁这才小心翼翼睁开眼面前是一片黑漆漆的墙壁她捂了捂胸口长长吁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卸下后脑子里只剩一片空白。

方才那一切来的太突然令她措手不及说不愿意吗那当然不是她肖想他很久了从第一次为他所救开始心里就萌生依赖倾慕或许是打小没怎么接触过外头又从未得过什么怜惜乍然遇见那么一个人从天而降救了她她便没了招架之力。

得知他是皇帝后茫然了一阵可茫然又如何她还有别的地儿可去吗她没有家若是能跟喜欢的人在一处也算圆满了。

可现在她好不容易在他的引导下站稳脚跟

却要给他做皇妃了。

也罢无非是换个宫殿离他远一些也照旧能翻译书册侍奉左右的。

凤宁就这么安抚好慌乱的心。

她是真的没料到他会临幸她习惯仰望他以至于面对他突如其来的亲近凤宁只觉得很不真实。

回想方才那一幕他在这方面亦如同他那个人一般强势霸道不给人反应的余地如暴风雨般席卷了她又实实在在给与了抚慰和愉悦。

他天生能给人信赖让人觉着交给他便好。

就是这种感觉。

凤宁羞愧地捂了捂脸。

因为过于陌生所有还有些不安是以方才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便装睡眼下是不是该起身去沐浴了。

隔壁已传来水声她瞥见纱窗内那道高大的身影站起来由人伺候着更衣。

紧接着他与柳海说话声传来。

“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子时一刻。”

柳海盼着今日盼了许久唇角的笑都有些压不住仔仔细细替皇帝整理好衣角袖口退开一步看着皇帝自个儿系腰带。

“陛下您瞧着凤姑娘这边该如何安置?”

帝临幸完妃子,就合该他这位司礼监掌印出面收拾首尾,该给位分给位分,给收拾宫殿收拾宫殿,该下诏下诏。

凤宁听到这里,微微拢了拢衣襟,静神聆听。

裴浚换上明黄的龙袍,一场酣畅淋漓的欢愉过后,令他整个人神清气爽,已无丝毫困意。

他又将窄袖往上卷了一遭,语气平静,“该怎么安置就怎么安置,您也是老人了,一切按礼部与皇宫章程办事。”

柳海笑了笑道,“依着规矩,凤姑娘父亲是五品鸿胪寺少卿,她又是个庶女,位分嘛,最多不过一个才人,只是她到底是您第一个妃子,您瞧着”

他话未说完,被裴浚打断,“那就才人吧。”

柳海喉咙哽了哽,终是没再多言,应了一句是,“那奴婢明日一早便拟旨,哦,对了,您瞧着,给才人娘娘安置在何处?”

裴浚从未纳过妃子,不曾去过三宫六院,对各宫殿具体规制不甚清楚,“你看着办,”又想起今夜被晚宴耽搁,尚有些军务不曾料理,推门而开大步往外走,年轻的帝王一如既往俊逸翩然干脆利落,出门时舍下一句,

“离得近些便可。”

“诶,奴婢遵旨。”

柳海送他至长望阁门口,雨已停,一团水雾萦绕半空,石阶微湿,柳海吩咐提灯的小太监仔细些,皇帝却是回首往长望阁望了一眼,想起她彷徨娇弱的模样,与柳海道,“你今日伺候在这,等她醒来,别吓着她。”

扔下这话,便头也不回离开了。

里间的凤宁将二人这番对话听个一字不落。

入养心殿后,她认真学过宫规,她很清楚才人是个什么位分。

大晋皇妃共有九个等阶,从皇后,皇贵妃,贵妃,妃,贵嫔,贵人,常在,到才人,以及最末一等的答应。

除了供宫女晋位的答应,才人便是最低一等,才人并不能成为一宫之主,只能住在正殿之外的厢房或偏殿,她记得敬事房的公公提过一嘴,但凡不是一宫主位的妃子,每每陛下临幸,便是由宫人前往妃子所在的厢房,将沐浴过的妃子搁在干净的褥子里,抬至乾清宫或养心殿,承恩受露过后,再抬回去。

凤宁受不了这种待遇。

顿时懊悔不迭。

怪她方才不曾问明白,她不是他第一个妃子么,总该有所优待吧。

不行,她得去寻陛下。

刚从塌上坐起,凤宁猛地想起那张脸,斯文俊逸,看着笑语温存,却从不许任何人脱离他掌控之外,侍奉御前这么久,她从未见哪位朝臣拗得

过他。

凤宁忽然跌坐下来,连着脸色也白了。

心情一下像是着了雨似的,湿漉漉的,连着眼眶也渗了泪。

八年了,她过腻了受人掣肘的日子,不想被人压一头。

她只想讨个贵人之位,有一处自己的宫殿,自己做得了主。

做才人还不如继续当女官呢。

委屈后知后觉漫上来,凤宁咬着牙想。

这不是还没宣旨么?

这不是没声张出去么?

还来得及。

别看凤宁性子弱,骨子里也有执拗的一面,就是这份被拘八年磨炼出来的韧劲,迫使她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片刻凤宁将那身裙衫重新穿戴整洁,幸在裴浚虽然急却不曾撕坏她的裙衫,裙摆被垫在桌案上起了皱,凤宁红着脸一一抚平,待做完这些,确认外头只剩下柳海了,她深呼吸一口气,来到明间,将那壶早已冷却的醒酒汤拎起往外走。

柳海正抱着拂尘望着半山腰的雨雾发呆呢。

心里不停与已故的献帝与献后祷告,您老的儿子可总算是铁树开花了,我也不曾辜负二老的嘱托

正这么得意着,听到身后吱呀一声门响,扭过头去,却见一漂亮姑娘打着哈欠迈出门槛。

柳海一惊,赶紧将拂尘抖在肘弯,迎了过去。

对,是迎,如今凤宁身份不一样了,是金口玉言的才人。

“哟,您这么快醒了,对了,老奴恭喜柳海话未出口便被凤宁截断,

“对不住,柳公公,我睡迷糊了。凤宁揉着眼,满脸歉意。

柳海依旧堆着笑脸,“睡迷糊了就睡迷糊了呗.

凤宁又抢着他话头道,“怪我方才喝了些酒,进去没瞧见陛下,糊里糊涂地便打起盹来,陛下呢,可来过长望阁?可还要醒酒汤,不若我再去给陛下烧一壶?

柳海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迷糊地看着面前的娇俏姑娘,

什么叫陛下来过没有?什么叫打了一个盹。

你俩在里头折腾了一个时辰呢,这是打盹的功夫吗?

“不是,凤姑娘你这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话落只瞧见凤宁拍了一下脑门,那双水灵灵的杏眼透着懊恼,

“哎哟,还真忘了事,佩佩姐今夜歇在慈宁殿不回飞羽阁,玉苏姐姐喝多了,我得回去照顾她,大总管我就不陪你啦,凤宁先走了。

说着也不管柳海什么脸色,一手提着裙摆探头看路,一手拎着那壶醒酒汤只管顺着石阶往下跑。

柳海看傻眼了,“这这这怎么回事这是?”

眼看那道轻盈的身影已循着小路去了另一头,柳海这才醒悟过来。

“糟糕,坏了事!”

这是煮熟的鸭子飞了,不认账了。

柳海一面要去追凤宁,可凤宁铁了心要跑,顾不上双腿酸胀,沿着狭窄的台阶溜了下去,柳海到底上了年纪不敢托大往前追,又绕回长廊,左思右想这会儿还是去讨陛下主意,便往乾坤殿来了。

行至廊庑下,韩玉告诉他,皇帝已睡下,柳海算算时辰,子时已过大半,皇帝明日一早又要处理政务,实在不好惊动他,遂进入值房歇着去了,只吩咐小内使,说是明日万岁爷醒来,立即便报与他知。

再说凤宁这边,拎着汤壶回到飞羽阁,却见阁内静悄悄的,一丝声响也无,走入正殿,侯在门口守夜的宫人醒了,擦了擦眼将她迎进来,

“姑娘回来啦?还当您跟着杨姑娘一道去了别苑呢。”

凤宁登时一愣,“玉苏姐姐也没回?”

宫人接过她手中的银壶,笑道,“可不是,听说姑娘喝醉了就睡在那边,今夜不回来了。”

凤宁听到这里,长长松了一口气。

也好,正愁被杨玉苏逮着盘问,如此倒也安心了。

凤宁神色彷徨进了内殿,嘱咐宫人给她备水,宫人待要来侍奉她,却被她拒绝,凤宁笑着道,“夜深,您去歇着吧,我自个儿胡乱收拾收拾也就罢了。”

宫人伺候她这么久,晓得她是位好性儿的主,也就不坚持。

凤宁这厢褪去裙衫,将自己埋入浴桶,水不算很热了,凤宁不敢洗太久,胸前微微有些红痕幸在印子不深,温热的水一下一下抚着她肌肤,像极了那个人的亲吻,凤宁打了个哆嗦,匆忙擦洗过换了一身茶白的中衣,便卧去软塌上。

已是下半夜,周遭格外静,静到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人。

枕巾不知不觉沾湿。

凤宁吸了吸鼻子,又换了一侧睡。

她不知这么做会带来什么?

惹怒他,不至于吧,想来她在他心里也不过如此,不然也不会只给一个才人之位,他甚至不曾与她温柔说过一句话,他当是纾解身子的欲望方选择了她。

那么他会如何安置她呢,毕竟已算是他的女人,凤宁摇摇头不去想,只告诉自己,她要一宫之主的位分,否则宁可做御前女官,也不过那窝囊日子。

至于这一晚,凤宁并不后悔,这是她的选择。

*

翌日晨鸡打鸣,红日破雾而出,几只翠鸟在树林里不停扑腾,裴浚身子舒泰一早便习武去了。

自少时差点被狗咬伤,他便下定决心习武,十几年来风雨无阻。

偏巧今日在玉台习武之后,遇见巡山的羽林卫中郎将,问起调防一事耽搁了,以至于柳海等在乾坤殿后廊,迟迟不见皇帝回来,心快搅成了一团浆糊,

这么事八百年来头一遭,他愣是不知该如何处理。

熬了足足半个时辰,总算瞧见前方夹道处,一道颀长身影背手往这边来,他身后跟了羽林卫几位将军,不知说道什么,柳海到底沉得住气,当着臣子的面不敢声张,但裴浚素来是敏锐的,一眼瞥见柳海眉头蹙起便知有事。

交待完公务,裴浚入殿内更衣,柳海二话不说跟了进来,

“主子,出事了。”

裴浚还是那副八风不动的神色,张开双臂任由韩玉给他换衫,语气淡而无波,“何事?”

柳海行事素来稳妥,处处留有余地,于是斟酌着道,

“昨个儿您走后不久,凤宁姑娘便出来了,这一出来倒是奇怪,她看着像是忘了夜里的事,还问您是不是不来了,万岁爷,您说这怪不怪?”

裴浚脸色一变,转过眸蹙眉盯着他,“忘了?”

柳海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苦着脸道,“可不是,奴婢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她就跑了。”

裴浚脸上露出几分古怪,渐而慢慢沉下来。

他一言未发,换好衣裳来到殿中,内阁几位大臣候着议事,裴浚暂且将李凤宁的事压下,料理了政务,到午时初,方腾出空来。

一应女官如往常那般来乾坤殿听后差遣。

裴浚端坐在上首,一个个看过去,经历了昨夜,姑娘们都有些无精打采,十几位妙龄少女一位都不曾被皇帝临幸,大家面上都有些讪讪,当然裴浚没有细看,甚至只是一眼扫过,目光便落在李凤宁身上。

她与旁人还真是不同。

双眼清澈依旧,昂首挺胸,甚至精神气儿比旁人好上一截。

还真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裴浚狐疑地盯了她一会儿,手中那串菩提子轻轻搭在桌案,发出一声脆响,收回神色,开始过问各人手中的活计。

梁冰是第一个开口的,提起皇庄收支与此次出行费用,裴浚问的仔细,梁冰答得一丝不苟,到杨婉,杨婉收整心情倒也滴水不漏。

章佩佩就没这么好的城府了,眼眶红彤彤的,明显哭过,说起话来也中气不

足。

裴浚也没惯着她,

“若是不想当差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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