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明忽然笑了，那双漆黑眸子中，好似有星辰落入。
“你笑什么？”
“很少见你这么正经说话，有些不习惯。”
余望猛灌一杯酒让自己冷静下来，岔开话题，说起了之前在顾家老宅的事。
那地窟里的灰衣老人临终前说了个“隐”，现在看来，很可能就是隐者了。
灭门顾家都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若是这隐者当时就有这本事，现在应该年岁也不小了。
而且那灰衣老人当时还说，凶手们都是同一副样貌，只是身形略有不同。
如果真的和灭门幽篁里的是同一批人，那就说明江月明要找的真凶很可能也是隐者？
想着，江月明举起酒杯，“锵”的一声脆响，碰上余望的酒杯。
余望眉眼弯弯望向江月明：“这还是江阁主第一次主动和我碰杯。”
江月明看着余望，也不自觉地跟着一起笑了出来。
虽然还没有什么明确证据，但这已经是这么多年来，离真相最近的一次了。
“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余望脑袋一歪，又往江月明的杯子上碰了下，“要多笑笑。”
见江月明不搭话，只是安静地喝着酒，余望又起了个正经的话头：“你说，这墨青怎么就着了隐者的道？”
墨青已不在，一切死无对证，只能从零散的线索和只言片语中拼凑出大致经过。
隐者想要做摄心蛊，所以把目标锁定在最擅蛊术的墨隐堂。
利用了墨青对三沙村的仇恨，也利用了他的野心。
若是摄心蛊练成，隐者应该也会助他一臂之力，让他坐上堂主，让墨隐堂名扬天下。
如果不是他们突然插手，也许隐者现在已经得到第一剂摄心蛊了。
有了这东西，再想找到灵珀或者打开厌朱镜就都变得容易了。
江月明回应道：“执念太深，便容易落入圈套。”
他现在又何尝不是这样？
为了找到师兄，找到幽篁里被灭的真相，大概也已经落入了别人的圈套吧。
找到灵珀，找到厌朱镜之后，又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呢？
单凭想是永远想不出答案的，只能一步步摸索着往前了。
但只要能找到师兄，只要能给那些遇难弟子一个交代，无论自己的结局怎样，江月明都愿意。
想着，江月明缓缓起身：“明日就要出发去赤霞宗了，余令使早点休息吧。”
余望也跟着站起来准备送他出去，也许是今晚这酒有些上头了，起身时一阵眩晕。
眼前一黑，摇摇晃晃竟直接扑倒在了江月明后背上…
江月明脚步一滞，回身扶住余望。
余望的额头抵着他的肩膀，眼前出现了一片星星。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唯有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余望…”
江月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微微垂眸，目光落在余望头顶，不自觉地抬起一只手，想揉两下这个人的脑袋。
可是马上就要碰到发丝时，却还是顿住了手。
他努力压抑着狂乱的呼吸，把手缓缓落回到余望肩头，试图扶他起来，拉开些距离。
余望动了下身子，声音闷闷的，听起来竟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头晕，容我缓一下…”
江月明只觉得心中一软，扶在余望肩头的手稍微收紧了些。
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好像也不错。
夜风从虚掩的窗缝中溜进，轻柔地掀起二人的袍角。
烛火在墙壁上投下暧昧的光影，呼吸声和着夜风变得更加缱绻。
眩晕褪去，余望抬起头微微后撤一步：“嗯…要不一起出去走走，醒醒酒？”
江月明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余望随手拿了件自己的披风，快步跟了上去：“等下。”
他将披风罩在江月明身上，仔细系好，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江月明的肩头。
“怕冷还不知道多穿点。”
江月明微微一怔，那披风还带着余望的气息，温暖地将他包裹其中，就好像是一个怀抱。
二人缓步走到墨隐堂的小花园，气氛安静的有些微妙。
江月明开口打破沉默：“厌朱镜背后危机重重，而且那些人似乎多是冲我来，余令使还要和我一起吗？”
余望闻言一愣，正是因为危险，所以他从未想过撇下江月明。
不过以防日后真出什么意外，江月明产生莫名其妙的愧疚感，他还是轻飘飘说道：“那密信上不是写了“欲启厌朱镜，须得入归鸟”吗？别多想，我跟着你也是为了早点打开厌朱镜呢。”
江月明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失落。
为了厌朱镜，就只是这样吗？
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情绪流露，却还是被余望敏感地捕捉到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余望对他已经愈发了解。
这个人嘴硬，爱逞强，不高兴了喜欢自己憋着，你不说破他绝不会说。
生气了喜欢自己慢慢消化，但如果哄他一下，马上便会好了。
他抬手帮江月明摆正有点歪了的披风，看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想想还是认真说出了那句，心里最想说的话。
“嗯，其实也不太放心你一个人去。”
江月明抬眸看着余望，眼中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情愫。
余望顺手拂开他额前被吹乱的碎发，指尖触碰到一片冰凉。
鬼使神差般地，他抬起手捧起江月明的脸颊：“冷吗？怎么这么凉？”
江月明脚下如同生了根般一步也挪不动，就这样任由余望捧着。
直视着那双淡灰色的眸子，那原本冰凉的脸开始微微发热，从脸颊蔓延至耳根。
他已经逐渐明白，自己对余望到底是哪一种感情。
“余望。”
“嗯？怎么今天忽然叫起我名字了？”
江月明停顿片刻说道：“之前在天香楼时，不是你说直接喊你名字就行吗？”
余望：“…”
八百年前的事了，现在才反应过来吗？
余望大方说道：“还想问什么，直说吧，不过要是想问老庄主的事，我还真不清楚。”
他知道江月明一直都在查无相山庄的老庄主。
虽然他从小被老庄主养大不假，但也只不过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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