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余望一脸迷茫，半天才反应过来江月明说的是什么，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江阁主该不会是因为这个不开心吧？”
“那是云副使不小心掉的，原本准备下次见面还她的。”
江月明没再说话，松开手让余望把他拉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江月明一言不发地闷着头往前走。
他也觉得自己不开心的有些莫名其妙了，一时也不知该解释些什么，到了墨隐堂便直接回房关上了门。
只听门外的余望终于放声笑了出来。
江月明：“…”
这一路可是把他憋坏了…
次日正午，墨微尘本是要设宴招待的。
不过江月明看他堂中出了这么多事，便提议从简就好。
吃饭时，江月明试探问道：“墨兄，这黯纹蛊除了墨隐堂别处可还有？我与余…余兄昨日遭遇劫匪，那些人看起来也被种了这蛊。”
黯纹蛊属于墨隐堂的高级蛊毒，知晓炼制方法的只有历代堂主。
若是堂中有人要用，也需要和堂主说明缘由，近几个月并无人问墨微尘要过。
墨微尘苦笑道：“若是从黯纹蛊来判断，那这幕后之人只可能是我了…”
其实墨隐堂最近有很多风言风语，墨微尘都清楚，只是他没法证明什么。
他一向没什么野心，只希望墨隐堂能安稳发展，弟子都能学到些本事，可偏偏有人非要搅动这汪平静的水。
“这些制蛊方法墨兄可有记录？莫不是被人盗走了？”
“堂中蛊毒种类繁多，我确实都有记录以防出错，但记录之册我每日睡前醒来都会查看，今早还在原处。”
如果墨微尘没说谎，那就是其他人复制了那本册子，特意把墨微尘的花押也留下了，这样即便日后被发现，也好嫁祸给墨微尘。
这个人既然知道墨微尘把册子放在何处，一定是身边比较亲近的人。
心不在焉吃完饭，墨微尘还是觉得有些怠慢客人了，便诚邀二人再多住几日。
想着距离灵犀仙会还有几日，住在这也方便查更多事，江月明便应下了。
那本假册子的主人既然知道灵珀的下落，也许也知道师兄的事，他得找到这个人。
-
日头西斜，给深秋添了几分凝重。
想着那几名遇害弟子目前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来自三沙村，江月明决定还是来这看看。
抵达已是申时，村庄笼罩在午后的寂寥中。
村口掉漆的匾额斜挂在木架上，“三沙村”的字迹已磨损大半。
道路坑洼不平，杂草从石板缝隙中钻出，有些已经蹿到脚踝高度。
余望边走边说；“还以为那么多弟子从这来是因为人杰地灵呢，现在看来是因为实在活不下去，离家出走的吧。”
江月明刚要答话，却忽然捕捉到两边有人悄悄关上门窗的声音。
他向两侧看去，多数房子已经空置，但有几间还是明显是有人住的。
透过窗子能隐约看到，那些人在后面，静静盯着他们…
转弯处突然窜出只小狗，“汪汪汪”朝着两个陌生闯入者狂吠。
一个身穿红色交领长衫的小女孩跑了出来，抓起小狗抱在怀里，怯生生地看着他们。
那长衫松松垮垮的，就像是个圆筒，把女孩从脖子到脚都罩在里面。
“小圆，别乱跑！”
女孩身后传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声。
只见一个中年女人疾步冲了出来，看到生人瞬间瞪大眼睛。
一把拎起女孩跑进转角，随后传来重重合上门的声音。
那女人，穿的也是和女孩同样款式的红色长衫，只是放大了几倍。
余望愣在原地：“江阁主…你能看到吗？这是人是鬼啊？”
江月明面无表情地说道：“看到什么？我什么也没看见啊。”
余望：“…”
两侧门窗关合的声音追随着前进的步伐。
江月明放慢脚步，朝着斜前方那扇微敞着的窗走去。
顺着缝隙往里看，床榻上坐着个耄耋老妇，竟也穿着同样的红色长衫…
余望眉尖一拧，悄声说道：“这回你看到了吧…”
听见声音，那老妇忽然起身，几步便迈到窗前，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江月明拉住余望后退一步：“老人家，我们…”
“嘭”地一声，窗子被死死关上。
透过光影，能看到那老妇依旧站在窗前，佝偻着腰，隔着窗子，也能感受到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余望小声嘟囔：“这村子…怎么都穿成这样，而且怎么好像连个男人都没有？”
这村子很大，走了很久才到尽头。
奇怪的是，拦住他们的这堵围墙竟比村中其他房子高出好几丈。
余望仰着头：“我猜这墙后面肯定有东西！”
江月明心道，这还用猜么…
不过他还是赞同道：“余令使这么聪明，不如你进去看看？”
余望踮脚跃起到半空，身形一转，身子平行着地面踏上那围墙，展开双臂疾步向上，很快就站在了围墙最高处。
他向里面看了看，又低头朝着江月明说：“江阁主快来，这里有发现。”
从余望那里往下看，江月明宽肩窄腰的身形十分完美。
淡金色的外袍和他尤其相配，他从未见过像江月明这般温和沉稳的人，
只要看着他，哪怕只是远远一眼，也会让人感到十分心安。
江月明闻声抬起头时，也一时失了神。
午后的阳光柔和，映得余望那墨色长袍泛起层金光。
盛满笑意的桃花眼，微风中轻扬的发丝…
这世上好看的人不在少数，江月明也见过许多，只是像余望这般绝色，在他过往不到三十年的生命中，确实未曾见过。
江月明回过神时，余望已经不见了。
他心中不禁暗暗嘲笑自己，怎么还开始沉迷美色了…
半刻钟过去了，依旧不见余望出来。
江月明一个“万里风烟步”跃上墙顶，里面像是个小院子，中央是棵很高很高的金桂树。
那四具尸体手指甲里的桂花屑，难道是从这里来的？
他旋身跳了下去，这地方不大，除了金桂树之外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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