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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空山上宾客如云,轿辇自八方飞来,似鸟集鳞萃,拱月而行。
众妖语笑喧阗,相识的相视一眼,便携手朝主峰步去,俱是大步流星,神采奕奕。
鸟兽和云雾汇聚而成的轿辇,转瞬便消散无形,独留妖侍在原地等候。
濯雪捧着那茶酒,跟着妖群大大方方往里行,守门的妖见着木盘上的出入令,便也不多看她一眼,赶紧挤出笑,查看贵客递来的请柬。
主峰上更为热闹,众妖济济一堂,山中座无虚席。
濯雪哪见过这阵仗,今日见到的妖,比她这十数载加起来的还要多。
她将手中茶酒随手一放,收好令牌,便跟随着众妖慢吞吞踱向前,寻思着这苍穹山界的妖主,应当就在前边。
凡事都得讲个轻重缓急,她也不能一露头,就冒冒失失地跑去摸老虎屁股。
她只是连着看了数日的画像,心下实在好奇,那画像究竟能跟虎妖本妖像上几分。
有些个小妖在前为自家妖主开路,抬臂就将她推到别处。
狐狸挤在妖群中,连攘她的是谁都没看清,不过想想,她也不该生气。
别家的主子处尊居显,她一个从秋风岭出来的小狐狸,拿什么同人置气。
四处都是妖,恰好能容她遮掩身形,她跟着走走停停,后来停得实在是太久了些,干脆踮起脚往前瞄。
只见小妖们逗留在殿门外,而那些个大妖,神气十足地踏进殿中,很是威风。
大殿她是进不去了,只能暗暗往里望上一眼。
殿内妖气冲天,来的都是妖力高强者,光是靠近一步,都能感受到灭顶威压。
那威压状似屏障,硬生生将诸小妖阻挡在外,有妖无意被推挤过去,被那威压一震,立刻瘫软跪地,颤慄痛吟。
濯雪看傻眼了,饶是兰蕙拿戒尺打她,她也不会痛成这副模样。
太多了,如此多的厉害大妖聚集在此地,看来虎妖威名不减,就算没了无垢川,也仍能叫人甘心俯首。
她寻思,妖界中最不待见此间主人的,怕是只有那篡位的魇族了。
所以,虎妖应当也在殿中吧?
濯雪还未找到那白虎所在,身边便有一巡山小妖冒着威压奔入殿中。
小妖神色慌张,也不知遇到了什么事,进了殿便怵怵跪地,使劲全力才能稍稍挺直身板。
殿中喧阗戛然而止,众妖主略微收敛妖气,齐齐朝这跪着的妖看去。
在场的妖主这般多,一时竟不知这小妖跪的是谁。
有妖主哂道:“妖友们可都避让着些,这是凌空山的巡山卫,可别让别个误以为,这苍穹山界易主了。”
说罢,站作一团的大妖齐齐散开,那被挡在后方许久的骨座,终于初露真容。
苍穹山界的妖主就斜倚在那披着兽皮的骨座上,她神色闲静淡泊,不似这岿然山群,不似万里碧空,亦不似冬日里的三尺渊冰。
她之静,是捕猎时暗藏杀机,势在必得。
竟还真的和画像上的一样,外披白绒领的黑氅衣,里面是山水纹的绸裙,眼下也都有着诡谲黑纹,好看得极其霸道,似打磨锋利的钩子,侵夺在场的所有目光。
只是她这一身绸裙,比画中更为玄妙,它光泽熠熠,一看便知暗藏无穷法力。
而她的身姿,又比画里的更加饱满漂亮,好似能透过这颀颀人形,窥探到其矫捷有力的白虎真身。
“如何?”胧明斜睨过去,目光有如虚幌,飘悠一拂,是在看妖,却又好像未将妖看在眼里。
声沉而不哑,婉转不输山中黄鹂。
濯雪见识不多,至多只能想到镇上茶馆里,那从壶口里汩汩淌出的热茶水,听着低低的,却好生悦耳。
小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磕磕巴巴道:“禀妖主,似乎、似乎……有未呈请柬者,闯进主峰了!”
濯雪可不就是那个没请柬的么,这么一瞬,她身都僵了,当即想到给她令牌的那只妖。
此前说得好好的,怎一扭头就将她卖了?
她在秋风岭时被梨疏卖给兰蕙,如今到了这凌空山,怎还能重蹈覆辙。
不应该,且再听听!
“似乎?”胧明坐直身,那混着少许青丝的银发,好似山泉般从肩头滑落,“我只听确切之辞,未查清楚前,莫来见我。”
濯雪心里嚯了一声,这虎妖还挺蛮横,看着不好相与。
小妖瑟瑟发抖,埋头道:“那妖法力高强,冲开了山下迷阵,我等俱寻不到其踪影!如今迷阵已毁,一时半刻难以复原。”
“春溪何在?”胧明微微侧头,目光斜向无人之处。
但见地上一处影子,缓缓凝成豹形,随之又幻化作貌美女子,正是妖主口中的春溪。
“属下听令。”春溪拱手。
“活捉擅闯者,一个不落。”胧明下令。
刚凝成人形的女子倏然变作黑风,旋着撞出门外,气势汹汹。
偎在门边的濯雪本想避开,被一声“哎”惊得慢了一步,冷不丁被黑风掀翻在地。
大殿中群妖分开两侧,胧明的目光毫无阻拦地荡了出来,正正落在狐狸身上。
白狐险些以为自己被抓了个现行,发懵地坐在地上,恰巧与骨座上的妖主打起照面。
好在黑烟并未擒她,而是呼啸着朝山下去了。
恰似寒泓,这目光如此傲慢,毫无温度,
濯雪看着殿中那苍穹山界的妖主,半晌移不开眼,被那锐利幽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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