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胡定生的这么一闹,范蜇用姑娘献祭山神一事不再是秘密。
得知真相的郁山镇镇民们一开始也像镇长一样怒不可遏,可当他们又知道献祭为郁山镇带来的利处时,又选择默不作声。
他们开始光明正大的用活人祭奠山神,用一条一条鲜活的生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一开始,胡定生也尝试过阻拦,挨家挨户的敲门劝说,可没有人愿意听他讲这些大道理,就连报官官府也参与其中。
胡定生没有办法,只能看着死去的姑娘越来越多。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半,直到半年前,胡定生再也忍不住跑到镇外山神庙中,砍了神像的头颅,推翻了祭奠他的供桌。然后又趁着范蛰外出,放走了善婴堂还尚存的姑娘,并且一把火烧了这吃人魔窟。
这段话越皎有点印象,钟元丰之前在义庄时就说过。
不过当时他一心想把越皎等人赶出郁山镇去,说的话也是夸大其词的恐吓,什么山神的惩罚,什么房屋失火烧死了不少人,如今真相大白才知这一切都是人为。
胡定生到底是个心善之人,不忍看着姑娘们继续惨死故而才将人放走,只是让越皎想不明白的是他既然心善,为什么还要联合钟元丰他们一起给郁山镇的人下毒?
越皎满腹疑惑,皱着眉头看向钟元丰:“按你的说法,这件事情背后的操控者是胡定生,那下毒的事情也是他让你们做的?”
钟元丰脸色微变,刚要说话,一旁的颜婆婆忙不迭地开口道:“不是,下毒之事不是定生的主意,是我自作主张。”
钟元丰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越皎面露疑惑:“你?”
她实在看不出来眼前这个佝偻老妇竟然会是造成郁山镇差点灭镇的真凶。
“没错,就是我。”颜婆婆承认道:“如果不是这些贪婪自私的人,我的女儿不会惨死,所以我就偷偷给他们下了毒。”
许是怕越皎因这事情误解了胡定生,她又补充道:“在我下毒之前,定生根本不知道这事,他如果知道的话,他一定会阻拦我的。”
华木青静静站在一边,等人把话都说完之后,才慢悠悠开口道:“可是你们既然都了下毒,为何还要假扮神使赐药,你们到底是想让他们死还是想让他们活?”
“是定生。”苏木解释道:“定生虽然也怨恨郁山镇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残害无辜,但这些人毕竟是他的同乡,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所以千辛万苦找来解药,但是那解药难寻,药铺速度再快十天也只能做出二十粒,定生思虑周全,担心凭空拿出解药会惹镇长怀疑,正好我们也需要一个机会消除郁山镇人对郁山神的信任,所以才想出了药神赐药这个法子。”
“定生想着性命和财富相比自然是前者更为重要,这次药神于危难之际出现救人性命,日后郁山镇人恐怕要祭拜药神多于山神,从而从根源上解决姑娘献祭的问题,没曾想这些人已经丧尽天良到如此地步,为了求得灵药竟然再次以活人为祭,简直是猪狗不如。”
苏木一番话,将他们所作所为阐述的一清二楚,毫无错处,可华木青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仔细一想,又找不出什么端倪。
她叹了口气:“所以镇上的人后来知道了是胡定生毁了神像,放走那些姑娘,才杀他灭口?”
“嗯。”钟元丰点点头:“一开始不知道,定生隐藏的很好,虽然镇长有些怀疑,但苦于没有证据也只能作罢,真正发现端倪是两个月前,定生乡试放榜,他中举的消息散发之后。”
对于读书人而言,中举不是小事,左右乡邻,亲朋好友都要围上来庆祝,就连当地的官老爷也要带着贺礼上门祝贺。
郁山镇陡生变故,即使胡定生中了举在这个性命危机的时刻也让人提不起来高兴的兴致,反倒是县城那边对此十分兴奋,毕竟是郁山镇上面的信安县已经几十年没有出过一个举子,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一个,自然要大张旗鼓昭告天下。
胡定生的妹妹就是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哥哥中举的消息。
胡家二老除了胡定生还有一个小女儿,小定生三岁,同样是被困在善婴堂准备献祭的姑娘,当初胡定生放人的时候将自己的妹妹一同放了出来。
为了避免那些姑娘再次被范蛰抓回来,胡定生让她们连夜逃出了郁山镇,连自己刚及笄的小妹也托付给了她们。
转眼四个月过去,胡定生以为自己的妹妹早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安家,没想到她竟然得知了自己中举的消息又跑了回来。
或许是真心想当面恭喜哥哥,又或许是实在思念家人,胡小妹披星戴月冒着危险出现在了胡家。一家三口相聚的那一夜,正好是镇长带人为药神挑选新的贡品的时候。
胡定生的父亲成婚早,虽然有一双儿女但正直壮年,平时又经常劳作身体也十分坚朗,赵镇长早就选中了他作为新的贡品,因此带人亲信他上门抓人,不料刚一推开门,就看见了来不及躲避的胡小妹。
因为胡定曾几次三番阻碍祭祀,赵镇长早就怀疑神像被毁和放走贡女是他所为,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又碍于他秀才的身份不敢轻举妄动,如今见到了胡小妹,可谓是证据确凿,当即就让人把定生按住。
一番严刑拷打之后,镇长确定就是胡定生毁了神像引来神罚,便将他带到了山神庙前,斩断四肢,给山神泄愤。
钟元丰还记得,那天夜里,胡定的血流了一地,那只惯会写文章的右手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狗叼走跑进树林。
胡定生临死前,还遭受了不少折磨,赵镇长不相信仅凭他一人之力便能救出善婴堂那么多的姑娘,不停质问他是否还有同谋。
那时,因为钟元丰守尸人的身份,胡定生的家人不允许他们来往,胡定生每次去义庄都是偷偷摸摸,因此没人知道他和钟元丰是朋友,也没人知道他还和善婴堂中的一个杂役相熟。
无论镇长怎么质问,胡定生都一直缄默不言。
钟元丰隐匿在人群中,看着镇长用烫得发红的烙铁烙在胡定生刚断臂的肩膀上,眼泪夺眶而出,刚想冲出去,被身旁的苏木死死按住肩膀。
“别去!”
苏木声音隐忍着哭意:“定生不想你出去。”
钟元丰视线越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和胡定生的眼神对上。
视线交织的那一刻,他看见胡定生瞳孔渐渐涣散,却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朝自己摇了摇头。
*
四肢砍断,身首异处,即使没有亲身经历那么胡定生惨死的的场景,光是听钟元丰此刻的描述,越皎脑子里都已经出现了一副恐怖的画面。
一旁的华木青林霁同样一脸不可思议。
沉默良久后,华木青开口问道:“胡定生死了之后,他的家人呢?”
钟元丰垂眸道:“赵镇长一开始想把胡叔献祭给药神,我和苏木在鬼壳上做了手脚,说药神不喜欢这个贡品,原以为这样就能救胡叔一命,没想到第二天就看到胡叔的尸体漂在河里。胡婶带着小妹想偷偷跑出镇去报官,被镇长抓到后活活打死,至于小妹……”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我和苏木本来趁乱救下了小妹,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