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尔南无法分辨她的口吻中蕴含着的情绪:“曾经?现在的中枢塔已经能看到了?”
贝娅塔朝他笑笑:“你怎么会相信我的鬼扯呢?你胸口别的那枚胸针,是你身为域外骑兵本舱段指挥的身份证明。你或许该是一个敏锐慎重的人,有自己的想法。”
提尔南却没有接她这个话茬,时间不早了,即使域外没有和地表一样的昼夜变化,但环形站点内部依旧会模拟出和地面相近的时间变化——毕竟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需要驻守在这里。
据贝娅塔的了解,提尔南可以适应孤独,但是他无法克制思念。
可提尔南的反应太过于平静了,她怀疑这段记忆里的提尔南没有和中枢塔产生任何感情纠葛。
也就是说,恋人当初在和沉湎之棺交易的时候,确实是成功地剔除了所有不想给的记忆。
他不愿意忘记中枢,所以用以交易的记忆,20岁的提尔南不会认识她。
走廊上的壁灯已经全部暗下,模拟出适合休眠且节能的状态。
贝娅塔没有去到现场查看新分给他们这些新人的舱室在哪,面积虽然不会特别大,但是却最大程度保障他们的隐私的,却又不至于让孤独感太明显的二人间——她对这个设计和当年的心理统计数据一清二楚。
贝娅塔依靠自己身为系统无孔不入的特点,早就得知她的房间在A区022室。
她拉开A022的门,与正在擦拭湿发的提尔南打了个照面。
他可能是要给舍友腾浴室,并没有等待浴室的风干仪器把他的头发吹干。
贝娅塔:……
难怪他会走这条走廊,原来他宿舍在这边。
她几乎想都不用想就能明白这个巧合的原因,但提尔南先开口解释了:“抱歉,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和你同一批的新学员,都不是很愿意和我一个卧室。”
而且诡异的是,提尔南看不出他们对自己有什么负面情绪,看过来的眼神里面甚至还有敬仰和雀跃,哦,这种雀跃在□□把这位不在现场的小姐分到A022后,变得更加明显。
提尔南红色的眸子紧紧盯着贝娅塔的眼睛,解读出了:意料之中。
她对此没有多余的反应:“不用抱歉,希望没给你造成困扰。”
舱室内部的单人床都是筒状的,夜间他们休息的时候,能够拉下遮光帘,能够隔绝不少尴尬。当然,贝娅塔毫无心理负担。
她心事重重,脑子里飞速运转着今天接收到的资料。
他们没再对话,贝娅塔进入狭小的浴室,打开淋浴头,任由循环过滤水冲洗她的身体。
水流的温度与质感都极其真切,这段回忆清晰得无懈可击。
她的脑子能够读取域外空间站几个环形舱段的全部数据,而且就在刚刚,已经全部处理完毕,这些数据太齐全太珍贵了,珍贵到让她有一瞬间怀疑,这是有人故意展现给她看的。
而现在贝娅塔在扒拉脑子里接收到的全新信息——这些信息提尔南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梦境外,提尔南重返域外空间站也是有这一层因素在。
姑且放下她最害怕的“有人可以灵活利用沉湎之棺内部的记忆”这一种可能。
贝娅塔现在最关注的是一个新的词汇【来访者】,这个词汇区分于【学员】、【骑兵】、【指挥】……祂来自域外,来自其他层次,祂们是权柄的化身,【神明】。
域外骑兵们,很可能是观测过从域外空间路过的【神明】,而且其中极有可能,有存在进入过空间站内部。
贝娅塔很快就联想到了那几位域外来客的信仰神明。她深知自己极有可能会在这段回忆里和祂碰面,但是问题是,她是否能够认出祂,见到后,又需要和祂说些什么。
贝娅塔没有调出的视窗界面内,一条漆黑的进度条开始变动,从百分之五十左右的位置飞快爬升到百分之七十。
已经超过安全阈值了。
她近期一直在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能力,【想象】是一个极度便利,也是一个极度容易因为不坚定的意志而变得可怕的能力。贝娅塔时刻告诫自己:小心点,你未必能够完全控制好它。
好在,身为中枢塔,她能够熟练量化自己的“自控力”,黑色进度条应运而生。
贝娅塔的自制力会受到自身情绪起伏的影响,比如现在,她深刻地意识到,那位来访者给她带来了严重的压力。
在“无喜无悲”这点上,她认为自己做得还不够好。
值得庆幸,她并不是别无他法。
贝娅塔几乎是立刻关掉了水龙头,打开浴室内部的风干系统,直接在里面把身体吹干,犹豫了一下,还是穿回了她演出时的那一身。
可喜可贺,她这一套因为想尽可能保证活动起来舒适,是卫衣和棉裤。
贝娅塔离开浴室,对面的那张休眠舱已经关上了,但是内部亮起的暖黄色灯光证明提尔南现在还没休息。
贝娅塔走近之后,敲了敲磨砂遮光帘,一只修长白皙的漂亮手掌拉开了遮光帘,下一刻,手的主人发出了一身短促且压低的惊呼。
提尔南的胸口突然被一颗脑袋抵住,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少女的鼻息一下一下地改变着他胸口那块皮肤的温度。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拦住她,不料贝娅塔的动作更快,她双手握住了提尔南的手腕,右腿膝盖跪在他的床铺之上,这个远超提尔南的社交距离的肢体接触让他的脸在一瞬间涨得通红:“贝……贝娅塔小姐?”
出乎他意料的,贝娅塔并没有停下来,她的鼻尖在他胸口的那块皮肤上划过,持续向上,她半眯着眼,提尔南能透过她卷翘的长睫看到那对漂亮的异色眼睛。
这个姿势像极了要亲吻他的脖颈。
提尔南的身子一瞬间僵住了,心跳声敲击着鼓膜。
下一刻,贝娅塔松开了手,拉开和他的距离,她的神色竟然还是他一开始见到她时的那副模样,并没有因为这个过度亲昵的动作而有任何改变。
“非常感谢你的配合,提尔南。”
言罢,对方帮他关闭遮光帘,并且关掉了卧室的灯。
提尔南没有再拉开遮光帘。
他躺下后,脸上的热度还没有消散,青年的眉头却因为自己的异常而蹙起:如果是其他人这么做,他可以保证立刻反应过来,并且一拳把对方抡倒。
这位新舍友的举动让他心神不宁,提尔南合上眼,努力逼迫自己沉入梦乡。
对面床上贝娅塔调出视窗,看到了那个恢复如初的50%。
好在,降下来了。
她也闭上了眼。
这是个不安宁的夜晚。
尚未进入深度睡眠的贝娅塔在一片警示声中睁开眼,被头顶转动的红色指示灯闪到了眼,差一点又想爆掉这盏灯。
集合的地灯闪烁着,稀里糊涂的黄金勘探家们白天的常识课都有听进去,很快就知道是域外的噩梦触手出现了。
域外的不稳定噩梦很多,但大多都奇形怪状的,基本上只有形成在梦海的噩梦才是球体形状。
他们这一个舱段的指挥之一,是年轻的提尔南。
指挥室和预备平台在同一个区域,所以他能够看到那个白天全程翘课的舍友,比其他新人还要熟练地穿上域外活动装备,头盔把她的耳朵压低,严丝合缝地把她的脑袋包裹起来。
有生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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