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梦入罗帐》
早在收到谢清芫书信时,崔衡一连数日夜不能寐,将那封信翻来覆去地看,最终谨记她的嘱咐,不舍地将信烧掉。
这二十多日,他度日如年。
甚至思虑了诸多往后之事,她是谢氏长女,又盛名在外,自幼在京中养尊处优,而他崔家门庭仍待振兴,他得博出一番军功,将来调回京畿,才能坦然求娶她,至少不能委屈她离京过久。
还有婚约,虽说他已给母亲在家书中说过欲解除和表妹的婚约,但母亲疼爱表妹,他不能让母亲误以为他解除婚约是因谢清芫,给将来的婆媳关系带来隐患……
甚至孩子名字他都开始操心。
翻来覆去想了许多,崔衡又开始担忧,若战事十年八载结束不了,他们又该如何?总不能让她日夜担惊受怕。
若他无法建功立业,迟迟不能调回帝京,岂不是会委屈她?
整整二十多日,崔衡的心情跌宕起伏,忽然意识到情之复杂。
动情无需代价,不过须臾之间的事,开始一段情,却要万般慎重。
原本见面时他想先慎重过问谢清芫意见,然而此刻她一个拥抱让他疑虑顿消,崔衡伸出手,虚虚搂住她,起初不敢贴近,迟疑片刻后,倏然用力搂住。
谢清芫亦收紧了手,不知为何,她今日格外虚弱,但异常热情。
明明在此之前他们仅限于互表心意,按她矜持的做派,不会一见面就相拥。
崔衡低头一看,见谢清芫额角渗出汗,身子亦烫得厉害,摇摇欲倒。
原是身子不适。
他心头一软,温声道:“既然病了,先回去休息吧,有话改日再聊。”
话音未落,谢清芫踮起脚,双手捧住他的脸吻了上去,崔衡羽睫猛颤,上阵杀敌一往无前的将军,被一个柔弱女子逼得连连后退,直至后背抵在假山石上。
但他也只凝滞了短短一瞬,随即一手搂住谢清芫腰肢,一手扶着她后脑,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素日虽一个桀骜、一个沉稳,但无奈都是初次接吻,起初尤其笨拙,唇齿磕磕碰碰的,好在都是聪明人,很快便无师自通,在相互博弈间越发熟练。
石林间寂静,啧啧的动静尤其清晰,崔衡一个七尺男儿听得都红了耳垂,睁开眼,见谢清
芫双目半阖正定定凝着他。
崔衡顿觉自己犹如被轻薄了。
他挑了挑眉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以唇舌为剑攻破城门肆意掠夺她的呼吸。
谢清芫身上的温度藉由衣衫传到掌心越来越热崔衡以为她是烧起来了忍下情动从她口中撤出:“抱歉……”
谢清芫身上烧得难受只觉崔衡便是一块冰她再度贴了上去唇齿游移在他脖颈贴到喉结上轻吮手探到他前襟用力一扒竟将崔衡半边肩头暴露出来。
柔软的唇从颈侧辗转往下崔衡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经不起心上人这般撩拨身子一紧轻哼出声。
他这才察觉不对伸手将谢清芫的脸从他颈窝处扒开就着昏暗的光瞧见她双目迷离面颊异常潮红秀眉难受地蹙起。
显然这并不是简单的生病。
大概是误食了致使情热的酒水只究竟是误食还是他人有心为之尚不可知眼下要紧的是先替她解毒。
谢清芫已浑身无力连站都站不动今日谢府宾客众多若堂而皇之抱着她出去寻大夫撞着人只怕不妥。
在山中行军常有毒虫崔衡曾从一位南越巫医处学了施针解毒的法子可先用此法稳住她再带她出去寻大夫。
他扶着谢清芫让她靠在他胸前从腰带玉扣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一手稳住她:“忍着点痛就咬我肩膀。”
说罢另一手持着银针在她后颈觅到一处穴位缓缓将银针戳入。
“呃啊……”
谢清芫痛吟一声理智不足以支撑她通情达理只痛恨他为何不肯给她偏要用这般折磨人的法子。
她恨极咬住崔衡光着的半边肩膀。
崔衡剑眉紧皱这点疼痛对于一个武人不算什么要命的是咬他的人是她。
他任由她咬着绷紧下颚忍着情动手臂用力稳住她的身子银针徐徐轻旋察觉到她牙关有所松动慢慢拔l出银针再换手肘上另一处穴位。
几处穴位施过针后谢清芫身上药力退去几分不像方才那般不要命地求欢脸无力地贴着他胸膛不过短短几息她鬓边已被濡湿崔衡亦紧张得出了些薄汗。
他胸前的汗和她额际的汗水交融二人如今
又是这般暧昧的姿态,宛如春深过后、相拥着平复春潮的爱侣。
怀中女子媚眼如丝地望着他,若说没感觉是假的,但即便她心里有他,只要不是无解的药,崔衡不会趁人之危,因而纵使他也意动,仍狠下心不去看她的眼。
他捏住她食指指腹,银针徐徐刺入,谢清芫咬紧牙关,身子猛地一抖,被崔衡稳住了,他在她汗湿的额上安抚地吻了吻。
指腹被挤出几滴血后,谢清芫目光逐渐恢复清明,体内剧烈的情潮猛然退去,就如被浪头高高抛至半空再猛地坠落。
她挣扎着抬起身子,要从他怀中挣脱,眼前却一片空白,晕了过去。
崔衡方收回银针,将被谢清芫扒开的衣襟拉回胸前,方一回身,看到假山石林出口处,正站着位青年。
他虽意外但很冷静,将谢清芫的面颊遮住,抱起她欲往相反的方向去,但被一个沉厚的声音叫住了:“崔将军。
崔衡略一侧首,才发觉与之一道的,还有谢清芫的父亲,谢家家主谢遄。
谢遄方才听周亦安称要解除婚约,涉及婚事,正欲去寻来谢清芫说个清楚,路过假山石林,听到了些不堪入耳的动静。
随即见崔衡抱着长女走出石林,二人衣衫微乱,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周亦安自哂一笑,但并未追问。
而谢遄身居高位,亦非撒泼打滚之辈,只凝眸看着二人,等着他的解释。
崔衡朝谢遄致歉:“事情并非二位所见那般,原是在下在园中闲逛,偶遇女郎,却发觉女郎神情恍惚,似是中了药,今日宾客众多,若直接出去只怕不妥,晚辈曾同巫医学过针灸,便暂以银针替女郎压制药性,谢女郎并无品行不端之处,如有冒犯,是晚辈一人之过。
谢遄不置可否,看向周亦安,周亦安五味杂陈,但心知即便崔衡与谢清芫无私情,他和谢清芫亦无缘无分,涩然道:“晚辈已和清芫商议好解除婚约,如今更不必多言,此乃府上私事,晚辈不宜干涉,先行告退。
周亦安走后,谢遄望了眼将长女小心护在怀里的崔衡,示意他私下说话。
崔衡担心谢清芫,请求谢遄传大夫前来,大夫再三切脉后,却称谢清芫并未中药,只是气血翻涌,乃情动之兆。
崔衡不敢置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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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男子不在乎名节,但听闻谢家家风清正,谢遄治家严谨,未免让谢清芫被谢家人误解,再三**。
谢遄倒不打算追究此事,直奔要紧处:“事已至此,崔小将军打算如何?
崔衡沉吟片刻,便是谢清芫没中药,他也会同谢遄求娶她,但如今他们瓜田李下,他若以心悦谢清芫为由求娶,只会让谢遄认定谢清芫一早就与他有私情,于她不利。
只能暂且不谈感情,只说责任。
遂一撩袍,在谢遄跟前跪下:“若谢大人不嫌,我愿对女郎负责,求娶女郎。
(九)
谢清芫陷入漫长的昏睡,意识漂浮间,只觉得忽似烈火焚身,忽如置身冰窟,整个人被撕扯成了两半。
后来热意褪去,她开始觉得遍体生寒,四肢百骸犹如被冰针刺过。
“冷,我好冷……
侍婢给她取来好几床被子盖上,还是不够,后来叫来了大夫,大夫反复问诊,说似是风寒之症,却又不大像,因她前阵子曾去庄子里陪杨氏养病,庄子里气候阴凉,最终诊断是被过了病气,寒气入体。
她昏睡卧病了数日,对于外界的事一无所知,和崔衡衣衫不整被周亦安和谢遄撞见的消息还是从贴身侍婢处得知的。
侍婢也是从旁人口中得知,虽谢遄命人封住消息,但府里还是有人知道了。
谢清芫艰难地从榻上坐起身子,紧紧抓住侍婢的手:“你说什么……他们说,我和崔衡有私情,在光天化日下交……欢?
正好姬玉瑶来了,安抚道:“那些碎嘴子的已被家法惩治了,放心,如今府里上上下下都清理过一遍,外人不会知道,且崔将军昨日已来府上提了亲,不就是换个夫婿的事,我看他就比周世子好。
谢清芫一阵眩晕:“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本就不想远嫁,又怎会和崔衡私会?我以为侍婢说的郎君是周亦安啊……
她竭力回想那日之事,说自己应当是中了药,却听到姬玉瑶说当时大夫来过,并未查出中药。
谢清芫不敢置信:“怎么会……不可能,我当时分明感觉头昏目眩,身子异常的热,若未中药,怎会和崔衡搂搂抱抱?
她唤来侍婢,无力道:“替我更衣,我要去见父亲……
谢遄书房里
。
谢清芫一进门,便跪了下来:“父亲,女儿是中了药,我和崔衡并无私情,求父亲明鉴,女儿不想远嫁……”
若没有中药一事,或许和崔衡尚有可能,可如今百口莫辩,旁人都道她不检点,她宁可孤苦一生自证清白,也不愿落人口舌。
且她自小养在庄子里,母亲杨氏和兄长谢执是她孤寂童年里唯一的慰藉,杨氏身子骨弱,此番又大病一场,她不敢不怕,若是远嫁了,日后不知何日才能再见母亲。
谢遄只道:“崔衡是可托付终身之人,你除了嫁他,别无选择。”
谢清芫不知道谢遄那些思量,俯首道:“那女儿便终身不嫁,或者出家当姑子,只求能留在京城侍奉父母。”
谢遄略有动容,不忍看她,沉声劝说:“回吧,别让你母亲担心。”
他提到尚在病中的杨氏,父亲又历来说一不二,谢清芫苦笑了下,不再多言。
长女消瘦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谢遄长长叹息,谢清芫虽非他所出,但人非草木,养在膝下二十年,怎会没有感情?
然为全大局,不得不委屈她。
早前他就发觉次子对妹妹有了不伦的情愫,半年前妻子暗中替谢清芫保留的玉佩又不翼而飞,京中仍有识得成义王的老人,谢清芫与成义王颇有几分相像,若玉佩为有心人用来大做文章,只怕会对谢家不利。
家事乃其一,朝局上亦有所考量。
太子好战,不善治国,他私心看好陈留王,且陈留王胞妹永嘉公主又和长子谢蕴成了婚,他即便表明了中立,但日后若太子继位,谢家多少还是会受打压。
而崔衡是太子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也是他故友崔老将军之子,若以后陈留王成事,崔衡亦会陷入困境。
但假使崔谢两家联姻,日后陈留王成事,有谢家从中调和,崔衡可为新君所用;若太子继位,有崔衡这层关系,谢家也能得新君宽宥。
无论出于何种考量,崔衡和谢清芫成婚对崔、谢两家都有益处。
(十)
谢清芫这场风寒耗了近两月,精神时好时坏,连她都不解自己平时身子骨不算弱,为何这一回竟缠绵病榻如此之久。
病中时她曾试图派人去查当初是何人给她下药,但那日后,为□□言四
散谢府知情的下人都被换走了又因当日府里设宴宾客众多是外人所为也不一定。
更何况大夫也诊治不出中药的痕迹她的坚持便成了抵赖最终谢清芫放弃追查称病闭户不出。
崔衡时常会派人给她送信亦或是一些精巧的小玩意这成了她那段灰暗日子里唯一的慰藉。
然而一想到她和崔衡的婚事落在旁人眼里是暗中媾和谢清芫又将这些东西锁入箱笼并回信让崔衡不必时常送东西。
二人再次碰面是在迎亲时。
自七月回京复命崔衡在京中已待了半年是时候回桂林郡戍边。
山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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