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梦入罗帐》
园中幽静,每走一步,就会听到鞋面轻压枯叶的声音,沙沙作响。
谢泠舟耳目皆追随着崔寄梦,待人在停下时,伸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用披风裹住她,只露出一张白皙的脸:“怎不多穿点?”
“嗯。”崔寄梦漫不经心应了声。
这些时日他一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分寸,既不会离得太近让她害怕,又时常关切,不会太过疏离给她留有胡思乱想的间隙。甚至给她一种她并未在成婚前与他越礼的错觉,多少平复了她的不安。
但两个有过**之情的人,即便再客气,相处起来也会有一股若有似无、若即若离的暧昧。
崔寄梦被他裹在披风内,清冽的气息环绕过来,昭示着二人如今的关系,想起这是在府里,她忽然又不自在起来,往后退了一步。
谢泠舟看到她手里拿的信,知道是二弟送回来的,但他并不过问,无论信里写了什么,她对二弟是否短暂地动过心,那都是过去了。
只是见她神情失落,他难免跟着揪心,温声问:“怎么了,如不介意,可同我说说?”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祖母,觉得对不起她的期望。”每次想起祖母,崔寄梦都会鼻子微微泛酸,“倒也不算期望,当初和二表兄定下娃娃亲后,祖母便开始为我的将来铺路,如今我离了这条路,好像离祖母也远了。”
谢泠舟弯下身来,手捧住她半边脸颊,手心贴着她面颊:“傻孩子,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要说罪魁祸首,只我一人。”
她收起失落:“不过,祖母从前总说我没主见,这回我算是遵从本心做了一次决定,她若知道,定也会欣慰。”
点头时,身后一缕长发随着她的晃动窜到了颈侧,轻轻挠动着,挠到谢泠舟眼前,他轻轻伸出手将那缕乱发拨开,再替她把头发梳理整齐。
长指漫不经心地穿过青丝间,一片柔软,他含笑道:“这几日辛苦了,明日带你去京郊赏枫叶,好不好?”
习惯了背着采月出行,崔寄梦下意识朝她的方向投去心虚一瞥,被谢泠舟瞧见了,笑了笑:“别怕,这回可以带侍婢。”
自打揭穿共梦以来,他对她说的最多的话便是这一句安抚性的“别怕”,可他越说别怕,她越怕。
毕竟两人已有过情l事,
虽说那时感觉恍惚,同一场梦也没有多大差别,但做了和没做究竟不同。
只要有一回就会有两回,她有些隐隐害怕,可这段时日谢泠舟的进退有度又让她觉得是自己多想。
总把他的好意想歪,这让崔寄梦内疚,正好,她自己也想出去散散心,问他:“表兄,那这回我们是在茶馆碰面,还是去琴馆?
谢泠舟又是轻笑,她总是能把他们之间本就不清白的关系说得更不清白,但若这样能让她安心,就随她去吧。
“茶馆吧,天气转凉,多穿些。
这句多穿些如一句定心咒,叫崔寄梦顷刻安了心,旋即又为自己总是疑神疑鬼红了脸。
这一夜对于崔寄梦和谢泠舟都是彻夜难眠的一晚。
她和二表兄的婚约解除了,往后再也不会在面对二表兄时因生不出悸动而内疚自责,没有这桩婚约的束缚,她的心变得自由了。
但她和大表兄虽已互相表明心迹,彼此间其实还不大熟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想到明日单独出行,更是辗转难眠,一面忐忑,又忍不住期待。
入睡前昏昏沉沉时,她忽而记起了一些在别宫那夜的零星片段,当时她手里抓着他的解药,却觅不到散药的入口。
谢泠舟按住她:“我来。
他凑得很近,灼热气息吹拂过,似幽静山谷间吹过那一阵暖融融的春风,宛如被烫到后在伤处轻轻吹拂,很是舒服。
随后她竟伸手按下他的头。
崔寄梦本来快要入睡,因想起这一片段,睡意顿消,一想到大表兄当时是清醒的,她就无比懊悔答应他明日一道出游。
可她太重视承诺了,话已说出,就不会反悔,只好逼迫自己忘掉这些片段,当个自欺欺人的蜗牛也好。
然而越是刻意想忘,记忆越是深刻,到了最后,原本模糊的片段,连舌面拂过、齿尖轻磨的触感都分外清晰。
再次睁眼时,崔寄梦回到了别宫,她正坐在椅子上,让大表兄给她上药。
“打开些。
“好……她拿着药瓶要打开,扯瓶塞的手也在发抖,直到脚面踩到椅子边上,她才知道他另有所指。
谢泠舟抬头,欲接过她手中的药膏,她却把手往回缩了缩,像个试探着讨要糖果的孩子般
:“能不能不用药膏?”
“不用药膏那用什么?”他虽话里带着疑惑却像有读心术般把圆润的双膝往后推了推好能贴得更近。
崔寄梦咬着下唇闭上眼后背贴向椅背手胡乱摸索想抓住些什么触到了他的白玉冠冰冰凉凉的。
漫长的梦过去了睁开眼时崔寄梦发觉自己以一个双腿屈起的姿态躺在榻上手揪着被褥她狐疑地朝下望了望中间空空荡荡的哪有什么白玉冠?
青纱帐内透进来晨曦被轻纱过滤掉了一半变得朦胧暧昧崔寄梦并紧双膝侧身躺着脸埋在锦被里只露出两只红通通的耳朵。
从前那些荒唐的梦境里她都是被梦里的他牵引着去承受可自打上次在别宫梦见大表兄给她上药那日起梦里多多少少揉入了自己的意识。
不由怀疑是她被那些梦荼毒了还是……她本性如此?
可崔寄梦自小就想当个清冷佳人实在无法接受自己和“妩媚”扯上联系。
蒙着头懊恼地躺了会纱帐内光线越来越亮
崔寄梦把头埋得更深了闷闷的声音传出去:“采月你说我能不能推掉啊。”
“我的好小姐啊哪有言而无信的?”采月好声好气哄着经过这些时日的观察大公子虽疏离但看着也是个体贴的人只是这两人还是太生疏了点多相处相处感情更牢靠些现在小姐和大公子做了夫妻小姐只有牢牢抓住大公子的心将来成婚后日子才会和和美美。
崔寄梦只得爬起来耷拉着个脑袋后来她照旧束了胸还多缠了几圈。
想着采月在身侧多少安心些可采月却忽然来了月信腹痛难忍她心疼采月便让她留在茶馆自己则和大表兄上了马车。
上车时她照例往里缩了缩听得他一阵轻笑:“怎么到了现在还躲着我?”
“我……”崔寄梦也无奈她以为婚约没了和他独处时负罪感会少一些可她似乎想错了。
有婚约时她还能名正言顺地和他保持距离可现在没了婚约又有了中药时那荒唐的一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气氛竟是比往日更暧
昧了。
为掩人耳目他们没乘谢府的马车马车缓缓驶出城门二人各自沉默着眼看着崔寄梦快把帕子揪坏了谢泠舟几不可见挑了挑眉。
他身子稍稍前倾在她面颊上轻抚了下:“怎的脸色这般苍白昨夜又没睡好?”
“嗯做了些梦。”这些日子为了解除婚约的事担忧崔寄梦的确睡不好便时常用这样的理由应付长辈关心不经思考地答了一句应完才发觉万不能在大表兄跟前提梦。
她正想揭过此事可谢泠舟却轻叹:“我昨夜也做了梦。”
只这轻飘飘的一句崔寄梦顾不上闺秀仪态倏地抬起手用袖摆围了一道屏风遮住脸:“表兄那不是我做的梦……”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青年抿唇轻笑和声宽解道:“我知道表妹不必自责我不会误解况且上回那道人也说了你我做的那些梦是预示未来的梦不受你我自身意识所控。”
崔寄梦得了个台阶愕然放下袖子又难堪地再次抬起心道表兄一定不知道昨夜那个梦还真与她的意识有关若非她睡前想起在别宫那夜的片段也不会做那样的梦。
大表兄就是太相信她是个纯真的姑娘了才会傻傻地以为昨夜的梦与她无关。
可她怕他有朝一日发现了会取笑她喃喃道:“这可怎么办?”
要如何才能不做梦?
“什么怎么办?”谢泠舟接过话伸手将她遮面的袖摆压下来露出那张羞红的美人面直视着她“你我日后总要成婚的梦里的事对于夫妻之间都是寻常事难不成我们成婚后你还要和我保持尺距离?”
说完就见少女惊慌失措地看向他
谢泠舟无奈先前那些梦本就吓着她了还发生了中药的事二人的关系虽彻底落定了却也让她心理负担更重了。
还好她不知道梦里的放纵受他们潜意识所控否则只会更怕他。
赏枫的地方在京郊一处山上山顶有座阁楼可将下方漫山遍野的红枫林一览而尽。因此处是殿下私产僻静无人更不怕遇见相熟的人从山脚下有一道长长的石阶一直通往山顶沿途红枫似火宛如晚霞被倒扣在了此处。
上山时谢泠舟本来要背
她,但崔寄梦一想到要岔开腿环着他腰肢,便誓死婉拒,双手提着裙摆一步步上去,到了半山腰,已是气喘吁吁。
“还好么?谢泠舟扶住她的手肘,并不强求,二人几步一歇,总算到了阁前,可这阁楼又有好几层。
本以为终于可以歇下,却在最后关头又来了一关,崔寄梦站在楼梯下,揉着酸痛的腿傻了眼了。
懊恼间,身子忽然一凌空,她慌忙抱住谢泠舟脖子:“不用……我可以自己上去。
他笑了笑,径自抱着她上楼:“有时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
崔寄梦颓丧地收回手,乖乖揣在胸口,任由他抱着走上几层阁楼,隔着他结实的胸膛,听到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和渐渐发沉的呼吸。
她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收得极轻,生怕给他添加额外的重量,叫他坚持不住,一会两人都从楼梯上摔下去。
胆战心惊地任由他抱上了阁顶的亭子里,她大松了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竟紧张得揪紧他前襟,讪讪松开手,轻声提醒他:“有劳表兄,快把我放下来吧。
谢泠舟却盯着她纤柔的一双手,并未回应,就在她开口要再次提醒时,他低头吻了下来。
他刚抱着她爬了楼,气息尚且不稳,辗转在她唇上时力度亦有些重,好在这个吻并没持续多久。
而后他将崔寄梦放下,让她坐在阁顶边栏的美人靠上,自己亦撩袍在她身侧坐下,静静平复呼吸。
崔寄梦理了理裙摆:“方才多谢表兄,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
“不谢,我已拿了报酬。她客气,谢泠舟便也跟着客气,见她悄悄伸手揉捏小腿,侧过身去一手轻轻抬起她的小腿,一手在腿肚子上轻揉,察觉到她想躲开,淡道:“你久不活动,若不及时揉按,明日又会走不了路。
这一个“又
大表兄微微低着头,她一低眼,就瞧见那白玉冠,还有垂在他肩头的冠带,好像和昨夜梦里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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