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水如鉴》
完全出乎李谊的意料,如此突兀离奇,像是无源之水一般的想法,在江荼听来,居然没有一点惊诧。
“去北境吗?”赵缭平静地问。
“是。”
“先生会打仗吗?”
“会……一点点医术。”
“没听说朝廷有军队要开拔?”
李谊温和的眼眸,目光如炬。“会有的。”
李谊自问,自己绝非将才,顶多做个先锋打头阵。
但若说将才,舍生忘死的将才,李谊心里想起那一日宫城外,连一句话都听不得,就落荒而逃的、挣扎的背影。
“会有吗……?”赵缭明明是询问,声音中的不坚定,却已经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嗯。”李谊坚定地点头,“我一直愚信,天地仁厚,众神慈悲,不是永葆人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而是生逢乱世、国难当头时,总有人能舍生忘死、以身证道,扶大厦之将倾。
十七年前,连挫漠索三十七场,逐敌五百里的赵岘将军如是。
以十二岁之幼解围城之乱,率九百兵卒、挡数十万大军于马牢城外的须弥将军亦如是。”
“须弥……”从岑恕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对赵缭而言好陌生。
“消息传来这么久了,须弥将军如果真的准备迎战,怎么会至今毫无音信。”赵缭颔首,敛住自己光影颤动的眼眸。
“能挺身而出一次,已经是太了不起的壮举。何况须弥将军数次力挽狂澜,无论这次她还会不会站出来,都是当之无愧的,世之名将。”
世之名将,不是地狱鬼首。
“是啊。”赵缭低着头,李谊不知道她的目光,是如何从分散的火光中,锻造出金子般的光芒。
就如他不知道,自己方才说的那一番话中,最戳中赵缭心底的名字,不是须弥,而是……
“先生你知道吗,我有一个自幼时,就很崇敬的人。”赵缭倏尔抬头,没头没尾地问道。
不知为何,李谊觉得抬起头的江荼,和方才失魂落魄站在自己屋门前,像是魇症复发般的江荼,不一样了。
“不知,是何人?”
“是我阿耶。”赵缭脱口而出,转身背对着李谊,目光走出屋门,走了很远很远。
“在很长时间以来,他被各种牵绊捆住了手脚,被各种变故吓破了胆。
他变得自私,庸碌,怯懦,毫无担当。
可是……”赵缭顿了一下。
“在很长时间以前,他就是我心中的大英雄。”
连挫漠索三十七场,逐敌五百里。
赵缭比任何人都更懂得,这些苍白数字背后意味着什么。
那是建国之初、危如累卵的陇朝,从此站稳了手脚。
那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漠北人,在他们最骄傲的骑兵上栽了跟头,连续四任大可汗阵前被杀,仓皇而逃。
那是百里边境,几十座城池的百姓从此安居乐业的十七年。
赵家枪只是个冰凉的武器,但赵缭只要握住它时,就会觉得冰冷的身体里,有热血在流。
因为她脑海里横枪立马的,就是父亲的形象。
李谊以为,江荼在说江茗为自己遮风挡雨的这些年,深以为然地点头。
赵缭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一定会守好鸿渐居,守好我阿耶的心血。”
现在的他,不值得我这么做。但他照亮我来时路的形象,值得。
“好,我留下来同你一起。”李谊向赵缭走了一步。
“不,你不要留下,你要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情。”赵缭转过身来,直面着李谊,情绪有一些激动。
“为什么……?”李谊愣了一下,他以为江荼说这些,是想让自己留下。没想到她,居然鼓励自己离开。
“就像那一日我说的,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有谁或者没有谁,我都可以照顾好自己的。”赵缭渐渐平缓下来。
“是,我明白。”李谊顿了一下,看着江荼年轻,却只有生机,没有幼态的面容,还是下不定决心。“可是……”
“我知道……”赵缭温和地截断李谊的话头,眼眶有些潮湿,却是缓缓笑了出来,“如果你不去,你就不是你了。”
说完这句话,赵缭心里只有释然。
这么多天的煎熬、挣扎,在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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