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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陵年少》

5. 第四章 青玉案 四

那天他刚刚结束了一班巡逻,怀着一颗有点雀跃的心回到了营地,宋安澜却告诉他姬泠已经出去了。失落之下,他打听了一下她出去时大概的方向,就信步走了出去。

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那天他运气好,没走出去半里地,他就在一处破败的村庄看见了房顶上的她。听见脚步声,她回过头来,见到是他也很吃惊。她没问他为什么过来,而是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酒壶:“一起来吗?”

鬼迷心窍似的,他浑浑噩噩地上了房顶,坐到了她旁边。那天她穿着阁里统一派给黑棋的黛青色便衣,头发长得有点长,扎成马尾后还能到半腰。他在房顶上走独木桥似的歪歪扭扭,差点一脚踩到她垂在后面的头发。

这一脚把姬泠逗笑了,反而让他不好意思起来。他赌气似的用肩膀轻轻顶了她一下:“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我还想着回营找你呢。”

“怎么,我要干什么还要和谢将军禀告吗。”姬泠开玩笑似的轻轻打了他肩膀一下,把手中的酒壶放到两人中间,平底的酒壶在半圆弧的瓦片上稳稳立住了,“来尝一点吗?用北地的果酱加水兑的酒,不怎么醉人。我今晚还有事,不能多饮。”

她的语气不对。谢停舟微微侧身看着她的脸,问:“怎么了?你平时不喝酒的。”

“没怎么,”她别开脸去,“阁里有点事情,不打紧。我只是去界碑那边逛了一圈,看了看大结界,和父亲母亲聊了聊。”

大结界是伫立在盛周之间的边界线上的一片结界,从东到西蜿蜒数千里。这结界能过人,但是不能过“气”。

周朝多魔修,魔修依靠人心中的恶念修炼。人无完人,所以魔修的修炼速度往往远远快于需要清心寡欲、破立自身的盛朝修士。不仅如此,魔修修炼时会产生一种“浊气”,“浊气”会使盛朝修士修炼时不再心如明镜,修炼大打折扣,时间长了还会影响平民百姓的健康。

盛朝南退之后,急需休养生息,所以建立结界筛除北朝浊气迫在眉睫。那时谢停舟的师父无有大师还没有归隐。他带着自己的几个弟子勘探山川,最终画下了大结界的阵型。

这阵型由数个小阵组成,小阵利用山川灵气自然运转。但最后合阵时无有大师却犯了难——有几处小阵之间彼此相距太远,用草木灵气链接过于勉强。落阵的吉时迫在眉睫,无有大师没有办法,就返回朝中找先皇宋云起说明了难处。

先皇听说之后,忙召集手下的几位将领和谋士商量对策,这其中就有姬泠的父母。这对伉俪在宋云起还是个皇子时就与他交情颇深,在宋云起麾下征战十数年。听闻了这件事,姬父提出,前朝曾有修士生祭阵法来稳固阵法的先例,不如如今就让他夫妻二人一试。

“其实我至今都太明白他们二人是怎么想的。”姬泠深吸了一口气,“当时他俩说完要生祭阵法的话,今上就立马阻拦了。他俩居然私下联系了无有大师,当夜就奔赴边境以身饲阵,抛下了我和我兄长,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我实在无法理解这种堪称着了魔一般的献身。”

谢停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微微拢住了她的后背。

“不过我现在好像也能明白了一点了。”姬泠摇了摇头,“小时候他俩对我要求严苛。我胎里弱,据说生下来跟个瘦猴似的,他俩也没因为这对我宽容半分,说什么人生于天地,当报于家国,文治武功没让我落下过。”

“我那么大一点,知道什么家国。”姬泠哼笑了一下,说不好是嘲讽还是悲伤,“小时候我顺着顾梅臣的路子追,因为他俩说要我以她当榜样,后来我也能上战场了,或许也立下了一些功劳吧,渐渐地觉得似乎也不负他俩的教导了。”

她偏头看向了谢停舟:“不过今天……我忽然有点觉得,这一切都有点没意思。”

她话说得含糊,谢停舟没能完全听懂,但是他知道再追问下去可能就是落棋阁自己的密辛了,所以聪明地没有再追问。他换了个方向问:“为什么没意思?”

这个问题似乎难倒了姬泠。她歪着头想了很久,忽然一撂酒壶大笑起来:“这谁知道呢!可能是以前眼界小吧,心也狭窄,眼睛里老装着那点事不放,我父母,还有顾梅臣,他们的一点小事、一句话就够我纠结好久。今天忽然觉得,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说完她就站起来,跳下了屋顶,把不擅武功的谢停舟扔在了后面,背身挥了挥手,声音搁这风雪遥遥传来:“……人生一世,都算不了什么!”

那天她到底想通了什么,谢停舟至今都不知道。他俩虽然订了婚,但毕竟只是他一厢情愿更多,许多事情,他探听起来是没有资格的。但是从两人几次的交谈里,他人的描述中,他听闻这位顾执棋是一个惊才绝艳,功劳赫赫的人。可是如今看来,她脸色苍白,身形瘦削,看起来也并没有传说中那样神通。

他忍不住为姬泠感到不值当——原来只是这样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没有三头六臂的人,就可以成为另一个本应意气风发的人大半生的心魔了吗?这也太荒谬了。

顾岁寒不知道对面的人谈笑间心里转过了这么多小九九,只是觉得这人把她叫来又不说事,于是讲茶盏轻轻放下提醒道:“谢侍棋。”

谢停舟这才想起来今天的正事:“今日在下寻执棋过来,是来商量阿泠一案具体应当如何着手的。”

说到这里他觑了一眼顾岁寒的神色,见她并没有什么抗拒的表示,不由得放下一半心来:“解铃还须系铃人,阿泠一事起于姬漓公主的检举,我打算从公主处着手。”

姬泠一案中,正是她的亲妹妹姬漓从她书房中搜出了她和北周往来的证据,所以谢停舟打算从她处入手。

顾岁寒却另有看法:“我回阁中之后曾经查过那些信件,信中往来大多是指挥归雁台如何潜入落棋阁中偷走碎曦剑。而在通信之后不久,总舵就如信中所指挥那般被生生血-洗。假若姬泠阁下实属冤枉,那么通信往来的也必有他人,不然总舵不会如此轻易地被归雁台找到。若真如谢侍棋一般从头查起,那从总舵被血-洗一事起手岂不更好?”

谢停舟摇了摇头:“执棋所言有理,但总舵血-洗一案中,所有亲历者都已然魂归黄泉,无从查起,公主夫妇目前却是双双健在。公主作为阿泠亲妹却指使其夫弹劾阿泠,其背后必有缘由,我定要探究清楚。”

“所以,”顾岁寒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你最关心的压根不是姬泠清白与否,因为此事在你心中早有定论。你其实只是记恨那些在你心目中污蔑了她的人,对吗?”

被人点出内心深处的心结,谢停舟却并不慌张,直视着顾岁寒的眼睛道:“或许吧。但我以为这是人之常情,大人。”

顾岁寒看着他的脸,若有所思。本来按宋安澜的意思,她以为姬谢二人只是政治联姻、一时之计,但现在看来至少这位谢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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