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天南》
结界外,众人又迎来了一阵从冢内吹出的狂风。
未到练气期的外门弟子有禁令,只好遗憾地赶在太阳下山前马不停蹄地赶回十更峰。剩余的这些站在风口,一直等到了浅月升空还未见奚逾白提剑出来,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之前那位青袍的内门弟子站在最前方,听着耳侧的猜测,目不斜视地盯着入口。
直到风来。
众人各自熟练地默念心经在体内转起灵力,才抵消了这阵足以令普通人两股战战的寒意。
是要出来了吗?
不知谁先抬起了头,一群人在长老坐镇下不敢上前,便各自伸长了脖子,期待奚逾白能像姜会邬提得赤骋剑那样,带着把名剑凌风而出,让他们都再饱一回眼福。
结界有隔视阻听之效,但因为这片结界是斩风布置的,所以他仍能感知到结界内的些许情况。众人都饱含期待地昂起头的时候,他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霜白的眉梢轻轻挑了挑,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神情来。
两名亲传都知晓其中关窍,因此谁也没看入口,只是暗自关注着斩风,见他挑眉,顿时神情各异。
姜会邬以为奚逾白也成功了,得剑后畅快激荡的心情当即蒙了层灰,脸色也沉了下来。
余宵则是自小善于察言观色,余光扫过斩风的神情后,暗自琢磨了一会,却什么也没琢磨出来。
欣喜?……欣慰?
不对——
愤怒?忧心?还是无奈?
四师弟自顾自地想了个脑袋冒烟,还是拿不准奚逾白出来时应该摆出什么表情。
他干脆将手向后一背,一本正经地本起了脸。
结界内。
奚逾白身如游龙般穿梭在剑冢各处,一柄桃木剑随着太清九重剑法的招式,被她舞得疾胜狂风、骤比闪电。
青白道袍翻飞不止,像是临飞的鹤羽。
她看似平静地睁着眼,看着灵刃制成的剑锋所指之处尽是坚硬生冷的山石与青铁,却偏要引动天地五行之力,随着剑招往这顽冥的冷硬上面肆意倾泻。
她要这些冷器好好看看,她奚逾白配得上一把好剑!
飓风里挥剑绝非易事,需得时刻发力,所耗灵力也比平时多上许多,她却做的流畅飘逸,不仅和平日里没有区别,反而更稳。
只是——太清门的剑冢毕竟是收罗天下名剑的剑冢,诸多刀剑即使被奚逾白浩荡凌厉的剑气席卷,由于并未形成共鸣,也仍然保持着黯淡,纹丝不动地插立着或躺着。
倒是谷壁上的坚岩被削去了不少,被第二重剑招“引风吟”一股脑地圈进了狂风中。
她看得心燥,干脆闭上了眼,心头郁气尽数随着剑招砸进了剑冢中。
太清心经要求修道者无欲无念,摒弃七情六欲,方能随入自在洋流。
斩风对这条倒是从未强调过,但奚逾白也许是天生豁达少欲,自从学习了心经后就将此条戒律融会贯通的很好,尽管下山入世,却并不受世情所困,仍然保持着好的心境。
七年间,这种迫切渴望却求不到的负面情感,她从未表露半分,以至于连自己都信了她是真的淡然。
……直到此刻。
此刻,她终于在失败下承认了自己的渴望,却只觉得畅快。
她渐渐不再想着剑的事,心神在无形中与身法合一,只是专心致志地在剑法的一重到九重之间循环往复,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上浮现了淡淡的金光。
金光愈演愈烈,半刻之后,她的招式中也带出了金色的灵流。
一层壁障在无形之中“啪”地碎裂,霎时间风云急聚向剑冢,金光又浅转浓,将整个谷内照得亮如白昼。
结界外众弟子正翘首以盼,却被这刺眼的金光燎得眼底一片恍惚。
突然有人呢喃了一句:“日升了?”
他这句话像是打开了话闸子,众弟子间沸议轰然而起。
余宵原本正瞠目结舌,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斩风忽然一挥手,那名青袍的内门弟子眼尖,顿时大喊:“要出来了——!”
众人连忙朝入口看去,见到奚逾白浑身金光点点,大步从剑冢内走出。
她面色平静,坦然上前向师父行礼。
斩风捋了一把凌乱的胡子,打量她周身后呵呵笑了两声:“不错,结金丹了。”
金丹——?!
剑峰亲传大弟子进了趟剑冢,就成了金丹?!
整个谷内鸦雀无声,少数中年内门弟子的脸顿时涨红了,大部分则都满眼炙热地望着奚逾白。太清门内担任教导内外门弟子的供奉以及守山的护法就是金丹,奚逾白此次进阶,相当于正式迈进了高手的行列。
二十岁都不到的金丹,将来几乎是必成元婴的。
“大师姐。”
众弟子纷纷向奚逾白投去敬仰目光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却突然响起,像是在热火上浇了桶冰水。
姜会邬眼底藏着阴翳,嘴角却勾了起来,眉一扬,装作疑惑的样子。
他问:“你的剑呢?”
奚逾白顿了片刻,扭头看去,平淡地回道:“在背上呢。”
随着侧身的动作,浑身的金芒被她不是很熟练地收敛了下去,背上的剑也就正好朝外显现了出来。
“木剑?”有人嘶哑地低声问了句。
“?!”
“你看清了?”有个年轻弟子不可置信,“那确实是木剑?她——她这种天赋,怎么可能没有剑选?连——”
他话没说完,就被同门兜头用胳膊箍住了嘴。
“是不是宝剑能化形,唬我们呢?”
“亲传中唯一的金丹,却……”
“她可是剑修啊,没有剑……怎么能叫剑修?”
顿时喧嚣声又起,声音比那句“日升了”后的哄然还要多,背着剑的几个剑修死死瞪着她背后的木剑,直瞪得脸都涨红了也不肯错眼。
最前面的内门弟子不知怎地跟人争论了起来,急得眉头倒竖。
奚逾白听着碎语纷纷,看着姜会邬幸灾乐祸地嘲讽表情,像个没事人一样收回了目光。
“众之毁誉,圣人无担”的道理,她透彻无比,她能做到誉之不喜,自然也能做到毁之不怒。更何况,他人的非议,对于唯有在修行上心存傲气的奚逾白来说,实在算不上难堪。
她最难堪的时刻……
是剑冢内的枯坐。
奚逾白轻飘飘地抖了抖衣摆,转身重新面向斩风。
对着把她从小教到大,永远倾囊相授的师父,她却没敢抬眼,只是肃了神色,“咚”地跪在他面前,面沉似水地开口:“弟子无能,有负师父教导,此行未能得剑。”
斩风围观了全程,对于这件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沉吟片刻,叫奚逾白起来。
远处仍有情绪激动下的细碎杂言,对于已达元婴境界五感通达的剑锋峰主来说,简直如在耳边。
老头扬起白花的长眉侧头看了一眼,到底还是护短,反正这些内外门弟子们该看的都看完了,干脆直接抬手放出道清场令,先把围观人群强硬地轰走了。
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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