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头强取豪夺后死遁了》
瞳孔微微扩散,纪茯苓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失措,耳朵里嗡鸣作响。
偌大的修真界,仙门百家尚有四门五宗,再不济也有散落在各地自立门户的小门小派,来的竟是淮南剑宗……
还有这似曾相识的气息,莫非?
她抬头应声望去。
借着稀薄的月光,瞧清来人样貌。
剑眉星目,五官挺拔俊立,鸦羽般浓密的眼睫敛下,藏着一双漆黑深沉的眸。
墨泼的长发由白玉簪子挽着,顺着背脊披下。一袭白衣胜雪,肩上绣着剑宗标志性的银丝卷云纹,腰侧悬着一柄冰霜凝结而成的长剑,此人周身清冷之气凌冽,难敢让人亵渎。
当真称得上风华绝代世无双,不愧为时至今日唯一的剑道魁首——
徐千鹤。
传言他提问雅剑只身一人寻得万魔窟,剑下恶鬼亡魂无数,尸水血流遍地而他白袍猎猎分毫未伤。而后参入仙盟剑道大会,一人一剑,仅仅一招制敌,问雅剑肃杀的剑气令众弟子望而生畏,百战下来无人能敌,自此一战成名,响彻天下,后人雅称其为“濯尘君”。
还真是他。
纪茯苓故作轻佻地打量眼前人,脸不红心不跳道:“仙君虽然生得俊俏,但这般对待小女子,怕也是不合礼数。”
哪想徐千鹤并未理睬那番话,而是冷眼盯了片刻,旋即松手一掌朝她脸上袭来。
纪茯苓来不及躲闪,准备硬着头皮接下这招。
料想中的一掌并没有落在脸上,骨节分明的手恰恰悬停在额前。
身体开始泛起异样之感,她双腿发软直打颤,眉心间似火烧一般,淡蓝的水滴状额间纹悄然浮现又忽地消失。
剑宗术法纪茯苓并不知晓,单从方才只言片语猜测他定是在查验自己的身份。
纪茯苓生出一阵恶寒,她想起自己曾与徐千鹤结下过梁子,此事过后仙门中便开始流出濯尘仙君极恶魔族的传闻。
若此刻被发现,别说去调查前世真相,恐怕连活着出漓江都做不到。
徐千鹤眉峰下压,万千彻骨的冷意和食髓憎恶毫无保留地从那双秋水清眸溢出。
纪茯苓手心冒汗,指腹细细摩挲着劣等的粗布麻衣。
要被他看出来了?
“你……”良久后,他几经启唇,欲言又止。
白袍在漓江飒飒夜风中飘动,秋水清眸映着月光就像被湖水漫灌,亮如淬火。
纪茯苓恍然生出被识破的错觉。
恰逢此时,天地蓦地异变,头上的法阵咔嚓响动一声,竟又是延伸扩展几倍!
纪茯苓忙不迭装作柔弱,慌慌张张躲去徐千鹤身后,怯生生说:“仙君救我,小女子害怕!”
徐千鹤浑然一僵,转而眸光似刀刃,冷脸隔开距离,一字一句道:“我不愿与人触碰。”
纪茯苓还没开始回味各中意思,只听见他又说:
“你且呆在这里,若敢逃走……”
话落,虚空中凝出一道剑气擦过她脸侧。
“我会将你抓回来。”说完只见他便化为一道白光刺入云霄,“砰!”撞上血光流转的法阵。
斩断的一缕鬓发缓缓落地,悄然、无声,快到来不及眨眼。
“嚓——”
雷霆惊现,蜿蜒着劈向漓江城,仿若天崩地裂的前兆。
红月被浓云遮盖,远处山头一群乌压压的东西掠过上空,血雾间飘着一道黑影。
黑袍人悬浮在法阵上,伸展长臂,无数的血煞雾气纷纷涌向他。
地上被血线缠绕的尸躯渐渐干瘪发青,混黑的眼珠凹陷从内爬出一群密密麻麻虫子,冲向另一位寄主。
一阵罡风刮起,雪白的问雅剑却比风先到,剑势如虹,眨眼功夫直逼黑袍人首级。
“嘭嘭嘭!”高楼画栋瞬时炸毁,残骸四分五裂,烟尘弥漫。
徐千鹤身形如风,轻快飘逸,转瞬即逝间,一掌劈向魔修。
掌气所触之地冰封千里,刺骨冰凌拔地而起。
黑袍不是敌手,残破的身子被冰凌贯穿,汩汩血水缓缓流下。他疾速催动功力,漫天散布的魇气如潮水般纷纷游向体内,将寒气逼出并迅速愈合。他唇角微勾,猩红的眼划过一缕狡黠晦涩。
两人缠斗激烈,远处天幕划出道道迅影,犹如雷霆。
纪茯苓将一切尽收眼底,黑袍人依靠漓江针法使魇气不死不灭,徐千鹤道法压制他,耗也能耗死,但是徐千鹤耗的起……
她余光悄悄掠过暗处,身后某处东西蠢蠢欲动。
不能坐以待毙,得赶紧破阵。
她不由逼迫自己冷静思考,嘴里轻喃:“阵眼……阵眼究竟在哪里?!”
电光石火间,她胸膛一热,从中窜出一本书。它出现的这一刻,世界时光仿佛都停滞了,眼前画面变成一片灰白。
靛蓝的书封冒出一对金色简笔画的眼睛,两侧长出竖条的小手。
它悠悠飘荡几下,缓落在纪茯苓眼前,豆芽菜大点的手互相交叠,声音如婴啼,却是老神在在道:“庶民,找我何事?”
纪茯苓嘴角一抽,心想着自己也没找它,但这不合时宜的想法立即被掐断,她毕恭毕敬地抱拳道:“敢问大仙如何称呼?漓江之局如何破?”
“本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仙灵阿舒是也!”阿舒得意洋洋,晃悠悠围着她转了一圈,“至于漓江之局不应当是在你么?”
“在我?”
“你只需闭眼,心中所想某个时间节点,我便可以带你自由穿梭,不过你需要注意两件事……”
纪茯苓对半吊子冒出来的阿舒将信将疑,又因前头它护过自己一次,便也放下心中芥蒂,且眼下别无他法,她慢慢闭上双眼,耳边是阿舒轻念的话语。
“第一,你只有一柱香,穿梭时间越久对你的反噬越大;第二,你所做的事会产生连锁反应甚至影响未来,但死亡是你永远都无法改变的,所以不要妄想去救已死之人,他们的命啊,早就记在老君的命薄里。”
她开始默想,四周不断倒放陈旧的记忆碎片,终止到某处景象停住,黑暗中一双赤瞳睁开,红光诡异闪烁。
再睁眼,纪茯苓仍旧身归破柴房屋里,漓江城上空已隐隐有法阵施咒的痕迹。
阵眼会在何处?城中还是……
纪茯苓捉摸不准,调动自身全部功力打开感知。
魔族因为修炼功法的缘故,身上沾染的魇气比旁人要多,自然对魇气的感知力超乎常人。不过她此刻却只能推算出大致位置,具体在哪还需要探一探。
漓江城东……她陷入沉思,那边魇气似乎比别地重。
一路上的魇气愈加阴重,纪茯苓费力躲过魇魔夹击,身上被划破数到伤口,鲜血淋漓,流了一地。
终于,在东城门下她看见了阵眼。待看清是为何物时,瞳孔不由微微一震。
百万道阴湿咒加诸于身,两肩被铁链贯穿,钉在地面上,被恶念吸引涌来的魇气开始一口一口啃食皮肉,时间久了已竟窥得见森森白骨。有人跪坐在凝固的一摊血迹前,腿骨旁掉出一个拨浪鼓。
他存着最后一口气,目光落在拨浪鼓上,又因感受到活人气息,挪到几步之遥的纪茯苓上。
“救我,我不想死。”
明明声音小到如蚊蝇,却在纪茯苓心里拨起圈圈涟漪。她颅脑一阵钝痛,眼前闪过原身残留的几个记忆画面,原来原身无父无母,先天智弱,能活到今日多亏有漓江百姓接济,魔修残害漓江时也是好心人护着她躲进木屋。
照说原主理应魂归西去多日,此番强烈的反应,怕是不想让自己伤害此人。
可是……
纪茯苓咬紧牙关,捡起地上掉落的弯刀,一瘸一拐地走向阵中。
守阵的魇气察觉到她的意图,龇着牙大开血口,迅猛攻去。
挥刀向前,她并没有与其缠斗,而是施展术法屏障,飞身跃过重重围攻。
“咔嚓——”屏障开始出现裂痕,魇气攻势更猛。
破裂之际,她脚上用力一登,强忍剧痛竭力举起弯刀劈向阵眼。
一抹刀光倒映在那人惊恐的眼眸里,他吓得哆哆嗖嗖,反射性地闭紧双眼。
森森寒光刀气划破重重黑雾,轰然一声巨响,伴随声声撕心裂肺的吼叫,魇气纷纷被撕碎,而后归于止息。
“当啷。”
弯刀落地,那人疑惑睁开眼,发觉双肩两侧枷锁尽数被斩断,反应过来被救下后赶忙磕了几个头。
“谢谢,谢谢神仙救下我,我王三感激不尽!”
纪茯苓此刻近乎虚脱,脸色惨白的吓人,实在没心思听什么感激之词。
她蹲下身平视王三,盯了一会他额上的阴湿咒纹。
罢了,既误打误撞占了这副壳子,便欠人一次,此番救他,两不相欠,以后身体就归我了。
“你过来些。”纪茯苓招了招手。
王三小心翼翼照做,紫黑色雾气自他额头冒出缓缓飘向纪茯苓。
“神仙您这是?”
“闭嘴。”纪茯苓眸光一凌,施法将雾气引渡给自己。
至阴至邪之气瞬间攀附上整只手臂,在她额头上幻化成一道恐怖的纹路。
“我施法散去了你身上的魇,但你伤势过重……”纪茯苓顿了一下,想着隐瞒无益便继续说道,“我用法术吊着你的命,算来还有两个时辰,去同妻儿告别吧。”
王三双唇微颤,抹了一把眼泪又感激涕零地磕了两个响头,“仙君真是大好人,下辈子相见小的再来报答救命之恩!”
纪茯目送王三离开,缓缓撩开衣袖,衣物下的胳膊此刻受阴湿咒的影响已经乌青,一条条血纹延生而上直抵心口。
这阴湿咒下在人身上便会催生恶念,本身不会对人造成伤害,但恶念却是魇气最喜欢的东西,不及时处理的话控引出祸端。
如今她将其转移到自己身上,代替王三成为阵眼,但她终究只能在这个时空呆上一柱香时间,时间一到,阿舒便会拨动动时光进度,回到现时。
届时过去时里的阵法失去阵眼便可不攻自破。
朝阳蓬勃而出,洋洋洒洒从东城门口铺出一条金光大道,纪茯苓抬头眺望,在渐起的喧嚣中消失。
“咔哒,咔哒。”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