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当游学》
落日余晖与袅袅炊烟交错,鸟雀凌空飞过,有几只飞向人间热闹处,落在枝头,叽叽喳喳。
厅堂内,长桌上,菜肴错落,冷热汤点共有三十六道。
“我要坐小荷那桌。”葛潇潇抢先坐在小荷身边,她朝梁其文和冯久年使眼色。
冯久年当即笑着跑过去,寻了个空位坐下,心道小孩子能吃多少,没人和他抢,这段时日他觉得自己又长高不少。
“梁其文,快来。”葛潇潇伸手招呼道。
梁其文慢吞吞从门口走进来,揉着手腕,画了一下午的画,手腕酸得很,他眼皮轻轻一抬,确认了葛潇潇的位置,迈着大步坐在她左侧。
小院的孩子们陆续坐好,乖乖等着大人到来,有人对下午的事情念念不忘,悄悄走到梁其文身边说:“梁哥哥,你们就要走了,明年还会有人来给我们画像吗?”
明年他们不一定会来。
童稚之语令梁其文一时语塞,且不说他们明年能不能抢到游学名额,再有游学地点是抽签决定的,不是他们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宿月城离京城千里之遥,他自己也无法抽出时间来一趟。
葛潇潇听见,绕到背后掐了一把孩童的脸颊,手下软嫩的触感让她爱不释手,“为什么非得要别人给你画呢?看你也有七八岁了,是可以读书学画的年纪,自己给自己画不好吗?等你学会了作画,还能给大家画像。”
“就是,我已经学会握笔了,肯定很快就能学会画画。”小荷不知何时跑了过来,拍着胸脯极为自信。
“小荷说得对。”葛潇潇转过去摸小荷的脸。
孩童被小荷皱着的脸逗笑了,一改愁容,同别人说笑去了。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梁其文兀自沉思,好似明白了下午先生为何要他们给小院的孩子画像。
当时先生原话是:“我翻开祖母手札,发现祖母为我记录了不少幼时的趣事,如今一见画像,犹如重回当时。你们三个在书院学画有一段时日,不如今日给小院的孩子们画像,权当临走前给他们留个礼物。”
先生还以玉佩为诱饵,生怕他们敷衍了事。
现下细细想来,不止是留个礼物那样简单。
更重要的是,埋下一颗种子。
可以是进学的种子,可以是快乐的种子,也可以是有人爱他们,一颗治愈的种子。
他想到这里,不禁环视一番长桌上的孩童,有人内敛,有人活泼,但都很懂事,没有一个人提前抢菜吃,进来之前排着队去洗手,每餐吃完也会帮着收拾碗筷……
先生好像说过他曾是边关小城的孤儿来着……
梁其文回身去看另一条长桌,桌上是同样的三十六道菜,他的先生正在同大家展示下午画的画。
其实下午不止他们三人在画,元襄之也搬了张桌子到檐下,他画了小院里的所有人。
三尺长的画卷,有在躺椅上晒太阳养伤的颜七,哪怕手上戴了夹板也要用单手练武的壬哥、癸哥,在院子中间动笔作画的学生三人,任人指挥摆动姿态作画的孩子们,立在一旁谈天说笑的侍女,在厨房忙碌的厨娘和酒楼大厨……
自然还有在檐下作画的元襄之,磨墨点评的隋妤君,但二人只简单勾勒身影,未见五官。
“咦,这画上是不是少了个人?”葛暮雨着一身铠甲嚷道,他才下值,匆匆赶到。
“画上还有许多位置,你想在何处,我添上即可。”元襄之说着就要去拿笔。
葛暮雨偷瞄颜七一眼,指着画卷上方的空白处,说道:“我在祈神会上扮演过神仙,神仙要在天上,元先生不如将我画在此处。”
“你想在天上?”颜七抬眼看他,声音不辨喜怒。
葛暮雨以为是这个位置不妥,焦急说道:“给我画上面具也行。”
颜七仍旧注视着他,眉头微皱,似有不悦。
在葛暮雨开口之前,颜七指了指小院门外的一处空白,对元襄之说道:“画在此处吧,不必戴什么面具。”
“先入座开席,孩子们都等不及了。”隋妤君笑着劝大家离开,画卷前只剩元襄之时,她附耳说了句话,元襄之点头称是,落笔而动。
此画只作娱乐纪念,并非参加比试,添个人物极快,一刻钟后,葛暮雨已然落在画中,一幅从门外往里走的模样,墨发高束,身着铠甲大步而来,与院内躺椅上的颜七遥遥相对。
众人齐聚,才算圆满。
大人这桌一动筷,孩童这桌立马欢乐起来,纷纷在说菜好吃。
“我给你们说,京城好吃的可多了,等你们长大了一定要来京城,报你冯哥哥的名号,各个酒楼尽管吃。”冯久年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他心中在隐秘庆幸,庆幸自己此刻有话同这群孩子介绍,而不是面对他们恋恋不舍的表情说不出话来。
“冯哥哥不仅会梳好看的头发,长得也好看,是最厉害的哥哥。”坐在冯久年左侧的小女孩夸道,随即她拉低冯久年,贴在他耳边小声说,“冯哥哥,我第一次见你时还以为你和颜姐姐一样喜欢穿男装。”
小女孩自以为很小声,可梁其文和葛潇潇都听得清清楚楚,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冯久年并不生气,只是执公筷给她夹了道菜,嘱咐她快些吃。
嘴里塞满了就没空说话了。
冯久年抚上自己的脸,谁让他爹娘给了他这副容貌呢,他爹仅靠一张脸在京中无人不晓,他姑姑更是艳压群芳当上皇后。
如果神仙有灵,他情愿用容貌来换读书的天分,他的目光从梁其文移到葛潇潇身上,又想着换成武艺高强也不错,至少遇到危险时自己能帮上忙,不至于拖后腿。
灯烛摇曳,厅堂内笑语阵阵,久违的热闹。
颜七吃了七分饱,半阖着眼品茶,侍女小声叮嘱她少喝茶,待会儿还要喝药。
“葛校尉,年底可会回京?”元襄之问道。
葛暮雨咽下口中食物,缓了一阵后答道:“实不相瞒,家父希望我留在京中,入禁军三衙。”
似在意料之中,元襄之说道:“边关清苦,葛校尉驻守数年,劳苦功高。”
“元先生说这话折煞我,为国为民不敢居功,只是待了四五年,习惯了宿月城的黄沙烈风,感情深厚。”葛暮雨低下头望着茶杯,几息后一口饮下,目光不经意划过斜对面的颜七,谁料她正盯着他,捕捉到他试探的那一眼。
“咳咳——”
葛暮雨喝茶呛到了。
颜七给他重新倒了一杯,调侃道:“喝这么急作甚?无人同你抢。”
“吃好了吗?”葛潇潇听见动静,转过身来问葛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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