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计多端攻带崽上位》
偌大的射击馆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
钟虞大脑空白,惨白灯光下,憧憧人影中,他看到了赵德青伪善的脸,程杰狰狞的脸,甚至好像看到钟薛死前凄厉扭曲死不瞑目的那张脸。三张脸叠合成一张,变成一张魔鬼的脸,啸叫着从他身体穿过,将他捅了个对穿。
钟虞几乎无法站立。
就是这时,一只手掌伸来,牢牢撑在了他的背后。
是蒋绍言。
视线恢复聚焦,钟虞转头对上了蒋绍言,愣了愣,很快又仓皇避开了。他突然不敢去看蒋绍言的眼睛。
蒋绍言手掌按在钟虞背后,推着他往外走。钟虞便被这股力道推着往前,然而脚步潦草踉跄,走出几步后才像是找回行走能力,咬牙聚力,拉上梁栩快跑。
直到看他们跑了出去,蒋绍言才动,目光冷冽扫过程杰,在赵德青脸上停留两秒,随后将手中那把气手枪用力一抛,转身大步离去。
蒋绍言的车就停在门口,跑到车边,钟虞按钥匙开门,先将梁栩推进去,紧接着自己也要坐上去时突然停下,朝旁边看去。
他又看到了那辆牧马人,这一次记忆回溯,一下便想起在哪儿见过。
岚大,校庆,暴雨,就是这辆牧马人朝他们直冲过来,原来竟是程杰这伙人的车。
现在回想,或许那个时候程杰已经知道他回国,或许也是那个时候就盯上他。
蒋绍言从后面追上来,见钟虞站在车边迟迟不上去,便问怎么了。四目再次对上,钟虞没有说话,弯腰钻进了车里。
蒋绍言也上了车,迅速将车发动,轰鸣着冲破夜色,眨眼间就开出了几十米。
钟虞侧头,无声地望向侧视镜,那栋灰色建筑于黑暗中隐匿盘踞,竟好像一只会吞人的恶兽。
直到完全看不见了,周围人车也渐渐多了起来,道旁的建筑带来人世的光亮,蒋绍言才问:“去哪儿?”
钟虞看向梁栩,梁栩颤声说:“我、我想回家。”
“你确定要回家?”钟虞自上车后便沉默,此刻突然问了一句。
梁栩一愣,他下意识就想要回家,因为家就是避风港。
但他忘了,家也可能正是风暴中心。
钟虞沉默了一会儿,问他:“那张欠条怎么回事?”
梁栩也是懵的,连连摇头,他根本毫无印象,他确定自己没有签过,肯定是谁模仿了他的签名。
会是谁?
还有那个手印,他也确定没有按过,但那伙人似乎十分笃定,甚至拿到公安局或者法院都不怕,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的不是我借的,手印我也根本没按过。”梁栩急得快哭了,“学长,你一
定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
钟虞记得陶青稚说过,梁栩从小没有父母,借住在亲戚家,这也是他当初觉得和梁栩亲近的原因之一。
“你跟谁住在一起?
“我舅舅舅妈还有表弟,他们都对我很好。
钟虞勾勾嘴唇,神情似冷非冷:“真的对你很好?签名可以伪造,这个暂且不说,但手印呢?如果那手印不是你按上去的,那就是别人趁你睡着拉着你的手按上去的,能在你睡着的时候接近你还叫你毫无防备的人,有几个?
梁栩脸色刷地一白。
一道闪电当空劈过脑海,他突然就想起不久前的一个周末,他从学校回去舅舅家,本想晚上就回学校,但舅舅舅妈非要留他住一晚,那晚他睡得很沉,第二天醒来刷牙时,发现右手拇指红彤彤的,像是沾了什么东西,打了肥皂在流水底下搓半天才洗掉。
当时并没在意,现在回想……
梁栩只感到晴天霹雳,整张脸刹时毫无血色,也嘴唇都白了。
钟虞看他反应就知道了答案,这种遭遇至亲背叛的痛苦他感同身受。他问:“送你回学校?
梁栩浑身颤抖,比刚才被人挟持还要抖得厉害,他死咬嘴唇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钟虞转脸对蒋绍言说去岚大。
视线在后视镜里又一次交错,钟虞神情漠然,很快转开了,他的刻意回避全都落在了蒋绍言眼睛里。
钟虞抬手按住梁栩的肩,微微使了力,等梁栩不再抖得那么厉害,他才说:“学校暂时是安全的,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你最近最好一直待在学校,能别出来就别出来。
然而这只是权宜之计,梁栩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学校不出来。
梁栩惊魂未定,木然点头。
钟虞又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觉得有必要把利害跟梁栩说清:“你也听到了,他们这些人不会罢休,要钱是其次,他们真正看中的是其他,你明白吗?
梁栩聪明,一点就透,他明白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他这个人,想起程杰那恶心又下流的字眼,什么操大肚子,梁栩再一次无法自控地浑身发抖,他绝望又无助地抓着钟虞的手:“那怎么办……学长……我怎么办?
紧接着眼中闪过亮光:“我能去报警吗?
钟虞摇头:“你自己就是学法律的,应该知道,如果那张借据上真的是你的手印,那你将百口莫辩,这种属于债务纠纷,报警也没用,警察最多就是调解。但是……
下面的话残忍但现实,钟虞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声音冷酷无情:“但是那帮人会无所不用其极,用你的学业前途,用你的一切来逼迫你折磨你
,直到你就范,你斗不过他们的。”
说话时,钟虞察觉蒋绍言从后视镜里朝他看过来,但他没有看回去,他就这样当着蒋绍言的面,将曾经惨痛的过往血淋淋地剖开。
梁栩睁着双眼,眼中的光亮消失殆尽,只余一片暗沉。
钟虞也沉默了,梁栩长得出挑性格也好,聪明勤奋,本该有大好前途,然而叫赵德青盯上,就只有死路。
他回想当年,赵德青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摔在地上,等他缓过来后,跟他说钟薛欠的钱不用他还,只要他答应去陪别人睡觉生孩子。
“既然你有这个能力,何不物尽其用呢?这也算一种天赋是不是,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怀孕生子,物以稀为贵。”
赵德青叫人搬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双腿交叠,居高临下地看他。那种眼神,像在看可以随意标价的物件,也像在看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碾死的蝼蚁。
赵德青说完这句,旁边的手下都哄笑起来,眼神淫邪露骨,下流又恶心,他当时就吐了,因为没吃东西所以吐不出什么来,只干呕酸水。
赵德青找人拿来纸巾,亲自弯腰帮他擦,末了捏住他的下巴,意味不明地看他一会儿,说:“你该换个角度想,就算你毕业之后做了律师又能怎么样,打一个官司能挣多少钱?但只要你愿意,只要你现在点头,你余生都可以衣食无忧。不仅你,还有你奶奶,你们的生活会完全不一样,你仔细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只为了钱?”
赵德青眯起眼,轻蔑地笑了笑:“还是太年轻了,钱能做到的事情远比你想得多得多。”
说罢直起身靠回椅子上,冷冷看他,又道:“阿杰被你划伤,血不能白流,你伤人是事实,如果我找到你学校去,你或许会被记过,或许会被开除,谁知道呢?”
“还有你的奶奶,或许某天上街买菜,就可能被一辆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车撞倒。毕竟意外嘛,随时都可能发生。”
他当时恨不得掐死赵德青,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被旁边上来的两个人压着跪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以一双赤红的眼死死瞪过去,恨不得将赵德青射穿。
赵德青缓缓俯身,鼻尖距离他仅一寸才停,又笑了笑:“你不仅漂亮而且聪明,我喜欢聪明的人,我相信你知道怎么选。”
车子进入市区,在夜色里穿行向前,蒋绍言开得很稳,没有急刹也没有颠簸。钟虞回神,望向了梁栩,他在想,这会不会是梁栩此后人生里,最后一段平稳的路途了。
他不能眼睁睁看梁栩的人生就这样被毁掉。
“我送你离开这里,你愿意吗?”
梁栩愣了许久才意识
到钟虞这句话的含义,他表情木讷,一时回不过神,直到钟虞又重复了一遍。
“去国外怎么样?如果你愿意,可以继续读书。
梁栩成绩优异,并非没想过出国,不想给舅舅舅妈增加额外负担便主动放弃,此刻第一时间,他想到的还是所谓亲人。
“可我家里……
钟虞冷声打断:“到这个时候你还想着他们?
梁栩嗫嚅,说不出话。
钟虞继续问他:“你今天为什么要去那个射击馆?
梁栩脸色苍白,好一会儿才说:“是我舅舅约我去的……
结果他到了那里不见舅舅,却被两个高壮的男人拦下,说他欠了钱,要他还。
答案已昭然若揭。
滚烫的泪汹涌而出,很快打湿了他的脸,梁栩泣不成声:“为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他们……我那么信任他们,为什么……
这个问题钟虞当初也问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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