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计多端攻带崽上位》
“换拖鞋。”
蒋绍言的声音将钟虞恍惚的神志拉了回来,他迅速抚平情绪低下头见蒋绍言弯腰打开鞋柜,将一双拖鞋递到他脚边。
钟虞站着没动,蒋绍言起身看他,微微笑说:“怎么傻了?这双新买的我经常晒没人穿过。”
随后蒋绍言自己换了鞋,问钟虞衣服湿没湿要不要换一件,钟虞道不用他便说了句“那我去换件衣服”,随后径直往其中一间卧室走去。
钟虞一直看着他走进房间那是次卧也是最开始蒋绍言的卧室直到后来快答辩的时候他半夜偷爬起来熬夜准备被蒋绍言逮住两次过后蒋绍言便说要监督他夹上枕头被子到主卧跟他一起睡。
脚步被思绪牵引着,钟虞朝主卧走去,站在门口往里看,一切还是原样,床、衣柜、大飘窗还有靠墙一张书桌是他看资料写毕业论文的地方。
主卧和阳台都是朝南,他还记得正午阳光照进来整间屋子会有多亮堂。
目光从家具上逐一滑过落在那个三开门的衣柜上他记得当时家具都是蒋绍言新买的,不知道为什么买了个三开门的大衣柜是不是以为他有很多衣服实际上当他从寝室搬出来时全副家当就只有一个手提袋连衣柜里的一格都装不满。
思及此钟虞伸手拉开柜门惊讶地发现里头竟还挂着衣服再一瞧都是他的。他回忆起来当时生完蒋兜兜蒋西北立刻帮他办出国手续签证很快下来机票也买好他走得匆忙胡乱抓了几件衣服塞进行李箱的确还有好些落在这里。
没想到蒋绍言不仅没丢还挂起来拿防尘袋罩上了。
随手翻了翻里头还有件法学院的文化衫都不知道是哪一年的古董了钟虞正笑着在看到紧里头的两件衣服时突然就僵住了。
那是两条连衣裙。
回忆扑面而来……那是怀孕后期他身子重了不爱动另一方面也因为天气渐渐热了穿的衣服遮不住肚子他就越发喜欢宅着可以一周不出门蒋绍言就用各种办法诱惑他出去。
“真的不想去吗我看到商场新来了好多小鸭子。”
“没人会看你顶多觉得你胖。”
“或者我给你出个主意咱们穿裙子出去好不好?”
声音低得像哄说着就变戏法似的拿了两条裙子出来一条黑色另一条红色。
钟虞不必照镜子都能想象他当时那种震惊的表情。
蒋绍言笑着看他然后一本正经地瞎说:“我陪你一起穿。”
钟虞起初没同意他身材高一米八出头
眼了,要是连蒋绍言也穿那也太惹人注目。但后来他还是妥协了,实在心痒蒋绍言说的小鸭子,于是在两种颜色里选了低调的黑色穿上。
裙摆长至脚踝,贴身的料子清晰勾勒出高挺的腹部,但四肢和腰身还是细的,钟虞站在镜子前,又戴了顶宽沿的渔夫帽遮脸,确认走在路上不会被人认出,才跟在蒋绍言后面出了门。
一路上,蒋绍言都紧紧牵着他的手,连最后付钱抽鸭子的时候都没有松开。
如今那两条裙子也用透明的防尘袋罩上了。
此番回忆,钟虞感概当时真是年轻,好骗,被蒋绍言忽悠了几句就把持不住,如今他肯定不会再穿。虽这样想,他还是情不自禁伸手,隔着防尘袋在那裙子上摸了摸。
隔壁传来动静,大概是蒋绍言换好了衣服,钟虞便也悄悄掩上柜门,从主卧走了出去。
在门口撞上,蒋绍言脱掉了西装衬衣,换上毛衣加宽松长裤,湿掉的黑发看样子也用毛巾擦过,有些乱糟糟的,却削弱了那种凌厉的上位者气质,多了居家闲适的柔和。
对视了一眼,蒋绍言微微笑笑,走到墙边把客厅的灯按开,屋子里一下变得亮堂,驱散了窗外的暗沉。钟虞没蒋绍言这份好心情,他此刻心中被疑惑填满,蒋绍言仿佛看透他,主动说: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房子我后来买下来了,我不想退,一想到会有别人住进来我就受不了,干脆就买了。”
钟虞猜到了,但蒋绍言说得这样理直气壮云淡风轻,买房子跟买白菜似的。他有点好笑,酸道:“呵,财大气粗。”
蒋绍言也笑,笑得有些怅然:“是啊,财大气粗,这大概是我唯一的优点?”
钟虞朝他看去,根本无需思考,他就能飞快列出蒋绍言的优点,好多,多到数不清。但他不会真列举,只淡淡瞥了蒋绍言一眼然后说:“妄自菲薄肯定不是。”
蒋绍言没忍住笑出了声,嘴角掀起两个小小括弧来,竟有几分可爱。
气氛比钟虞想得要轻松,他自己都暗自吃惊,又一想,大概是这房子里熟悉的摆设和相合的磁场,让他不由自主就感到放松。
上次的不愉快就此翻篇吧,毕竟他不可能永远不面对蒋绍言。
钟虞这样想,目光又落在多宝阁上的那群鸭子上,他走过去,拿起一个在手中看,放下后又拿起另一个,11只鸭子一一把玩,最后才拿起那个他印象中一直没抽到的,那只戴着飞行员帽敬礼的鸭子。
有疑惑就要问出口,钟虞道:“你怎么找到这个的?买的吗?”
他知道有人在网上卖,但买来的和自己抽中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蒋绍言走过去,目光也
落在钟虞手中那只鸭子上,说:“不是买的,是我抽的。
“你抽的?钟虞扭头,满脸不信。不怪他不信,因为当年屡抽不中,他上网查过,据说飞行员造型的这款数量最少,所以抽中概率最低,很多人抽了百八十个也没抽到。
“不信?
蒋绍言将那只鸭子从钟虞手里拿过来,指尖触碰到钟虞的手:“真是我自己抽的,差不多又集齐了快三套吧才抽中这么一个,那些鸭子我都留着,在地下室关着呢,要不要拎上来给你检阅?
钟虞想象那画面,三十多只鸭子排排站,同时嘎嘎嘎地冲他叫唤,顿时脑壳疼。他现在荷尔蒙消退,虽然依旧觉得小黄鸭很可爱,但早已没了当年那股狂热,便对蒋绍言的提议敬谢不敏。
“我信,但看就不必了。
蒋绍言无声地瞥去一眼,平淡之下似乎藏着落寞,他将那只鸭子摆了回去。
钟虞在旁边看他,看蒋绍言摆好之后还要仔仔细细地对齐,确保所有鸭子的脚都在一条线上,心不禁微微动了一下。这也是他当年强迫症的习惯之一,每次一定要这样摆好,蒋绍言不催他也不笑话他,就站他旁边,安静地看他一点点摆正。
如今位置对调,蒋绍言延续了他的习惯,而他却成了旁观的看客。钟虞心中有些复杂。
他看着蒋绍言认真的侧脸,心想这种集盲盒不过就是商家的一种噱头,用可爱的造型引人入坑,前期集得越多,最后还差一两个的时候就越难放弃,因为沉没成本。蒋绍言本身就是商人,他该知道,他不该被引诱,更不该浪费时间一次次去买,去拆,抱着希望又失望,然后在下一次循环往复。
这么做图什么?
外面大雨倾盆,势头丝毫不歇,更不时卷过一阵狂风,那尖啸的声音钻透窗户,听得人心肝发紧。
钟虞站在阳台落地窗前看外面的天,担忧今天是否还能出得去。
胳膊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他看过去,发现是一盆花。
其实刚才一进来他就注意到了,阳台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养了好些花草,他选择性视而不见,如今那盆花旁逸的枝条正戳在他胳膊上,叫他想忽视都不行。
“这花叫虎刺梅。蒋绍言适时开口,说着,手指捋过嫩绿的叶片和上头点缀的红色小花,又往盆里一插试土的干湿,随后抄起喷水壶浇了点水。
钟虞没接话,蒋绍言继续说:“这花看着刺多扎手,实际好养得很,浇点水,勤晒太阳就能活。
说罢抬头看了钟虞一眼,不知道说的花,还是人。
钟虞依旧没吱声,那张好看的脸上表情寥寥。
蒋绍言似乎只需要听众,不需要回应,
接着浇旁边几盆花,也接着自顾往下讲:“我有次出差时间长,临走前不放心特意浇足水,结果回来看就不行了,叶子生虫,根也烂了,怕是活不了。我不甘心,跑到花市找人看,把叶子全剪了,腐烂的那部分根也挖了,就剩小小一株重新栽上,结果你猜怎么着?
钟虞不需要猜,因为结果就摆在眼前,那盆虎刺梅的临寒不败和勃勃生机都向他昭示,它曾经病入膏肓,如今又起死回生。
蒋绍言脸上带着淡淡的愉悦,像是说花,又像是说别的。
钟虞没动,垂着冷淡的眸子,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抬起头问:“你不嫌麻烦吗?
他绝没这个耐心侍花弄草,要是病了枯了,就直接扔了,然后再不会养。
蒋绍言凝视他,目光深且长,弯腰将浇水壶搁下,又轻轻搓了搓指腹上的泥,才说:“为什么嫌麻烦?我有时候心里闷,就喜欢来这儿静一静,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不是麻烦。
钟虞突然感到喉头发紧,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往外望了一眼,问:“兜兜呢?
“我爸接过去了。蒋绍言说。
钟虞点头,蒋绍言看他一眼,见他羽绒服还穿身上,双手也插在口袋里,便笑问:“怎么这么拘束,这里好歹也算你曾经的家吧。
曾经的家。
钟虞的心脏狠狠一动。
蒋绍言仿佛只随口一说,随即也往外望了一眼,兀自道:“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把衣服脱了挂起来吧,我去煮点姜汤,洗了手来喝。
钟虞目送蒋绍言走去厨房,不动声色的外表之下有涛浪在翻滚,他终于确认一件事。
蒋绍言今天带他来这里,并非全然为了躲雨,或者说躲雨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借口,哪怕不是今天,明天后天……一定会有某一天,蒋绍言要带他来。
然后叫他看到多宝阁上的盲盒,衣柜里的衣服,阳台上的花,叫他看到这房子一尘不染,地板光可鉴人,随处都是生活过的痕迹。
蒋绍言所有的举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向他暗示过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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