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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后,被戏精死对头攻略了》

2. 高枝

次日,一场凉雨下过后,周边的杂草绿油油得发亮,碧空如洗,徐凤习习甚是清爽。

李净到了衙门,点卯之后走到差役官署,准备挑几个出来,正听到他们闲聊。

州衙内就署东厢院的小六消息最为灵通,衙署内要来何人,哪怕是简简单单的阿猫阿狗他都知晓,不知是从何处听来的风言风语。

这会儿他正津津乐道,夸大其词描述来者家世容貌人品,甚至更为离谱,竟知晓新来的人是获罪逃逸到此地,不久前还杀了人。

“走了个李通判,又来个亡命徒,这年头犯了啥事都往幽州迁,我就是个破当差的,俸禄少得可怜,要不要那么命苦。”小六长叹一口气。

李净当任通判前,也是个小小的差役,从前和小六黑头住一个屋,女儿家不方便,于是她一直独来独往,因此他们很是不待见她,后来她升了官,才单独自己有了一间屋子。

“呸!德行。”黑头吐了一口唾沫,“老子还怕他不成?看着你黑头哥降服这厮。”

“拉倒吧哥,你连通判大人都降不服……”小六说着,“李大人这人吧,虽然长的矮,吃得多,脾气大,缺心眼儿,外加笑起来像二傻子……其他也没什么。”

话毕,传来几下敲门声,小六满面愁苦站起身去开门,猝不及防一张脸突然横在他眼前,吓得他连忙往后猛退几步。

李净正一脸笑嘻嘻歪着头对他们招招手。

“大大……大人,您怎么来了?”小六惊魂未定,有些结巴,李净这厮真是阴魂不散,每至关键时候就一下子冒出来,让人防不胜防,背后发发闹骚每次都被他撞见,昨日说他丢脸是,今日亦是,夸他之时怎么就不溜出来呢。

李净意味不明拍了拍他的肩,手指在空中比划了几下,道:“你们几个跟我走。”

“去哪儿?”黑头缓过来略为不满道。

李净:“接人。”

小六一听,眉毛立马竖起来,靠在黑头耳边叽里咕噜说道:“看吧看吧,我就说,定是去接那个杀人犯!”

黑头没搭理小六,他人虽说平时爱对她使绊子,不过有关公私他倒还拎的清,问了一句后什么也没多说,麻利收拾起来。

他们一众人到了驿站,除了驿站的差役,李净进了驿站寻视了一周没看到什么人,她上前叫了个差役询问着。

“哦他啊,在哪儿呢。”差役走到驿站外用手指了个方向,却是空无一人,“咦?方才还在呢。”

衙署来新差役,历年来没有像此人派头如此之大的,合着一州通判连同众人一起迎的,恐怕只此一人。

关键,人还不见了,叫候着的人干等着。此时,连李净也在好奇,来者到底是何方神圣。

差役似乎寻着了人影,冲街面不满斥道:“喂!新来的,磨磨唧唧干什么呢!”

李净顺着差役的视线,目光锁定街道对面的人。

看身形是个年轻男子,穿着粗布麻衣,垂眸侧着脸看不清模样,手里还握着一盏熏香。

原是去买香了。

“穷讲究。”黑头冷不丁冒出几字来,“一个破当差的,让我们干等着就为了去买香?”

小六倒是不赞同,摇头摆脑着:“人虽分三六九等,也有追求闲情雅致的权利啊,我倒是觉得,那位兄台,很是会过日子。”

李净瞥了他们一眼,待那年轻男子走进,距离不到三尺远,她开口道:“新来的是吧,我等奉知州大人命前来接你。”

话说完,男子猝然抬眼。

一旁的小六嘴张了张,低语:“他长得就……”

年轻男子身形清隽挺拔,面冠若玉,眉眼若画,瞳孔好似琉璃般清亮,如峰眉骨与山根侧处点有一浅痣,棉布发带竟似绸带袅袅飘飞,人若皓月下的一汪寒泉,身着粗布倒是多了几分亲切活气。

他闻声抬眸看来,墨眸似盛着一层柔薄春雪,皎如琼玉,手中提香,一举一止像幅仙人画图。

此番绝色容貌的男子,小六头一次见,举止气度不凡,说他是哪个世家望族的公子少爷他都信。

公子喜香,些许雅玩清赏之物,又寻常如此!

“人不可貌相。”黑头反驳,打断小六一脸痴呆的神情。

李净离男子且三尺之远,此时眉梢微动,蹙眉思索着:“是你?”

柳砚。

庙堂权臣家的嫡公子,他在上京城众簪缨世家中如同众星捧月的存在,印象中柳砚很讨喜,世家公子都喜与他同处,而又因他容貌姣好举止不凡,京中数不清的名门贵女对他心生仰慕。

世清书院中大多数权贵子弟都与柳砚交好,李净除外,大抵是因为他是常年与她争榜第一的人。

年轻男子扯了扯嘴角,倒是不见窘迫,轻笑:“久违了,李怀安。”

不过,他怎么会在这?

若她没记错,一年前,身为新科状元的柳家公子正受万人崇仰,天子器重,平坦坦的一条青云路他那时已绰手可得。

他爹又乃百官之首,以他的资质入六部十拿九稳,一年后他也该是炙手可热的朝中新贵,腰佩玉带,天子宠臣,再不济也就在翰林院编修文卷,起草诏书,如今怎的跑到幽州这个偏院山村来。

李净忽然想起那夜,黑衣人脱口而出的“定”字,莫非是定安侯,这倒是说得通,亲舅舅派亲卫护送外甥入城。

小六这时凑过来悄悄问她:“大人,你们认识?”

听到这一声“大人”,柳砚眸色不易察觉地泛起丝丝涟漪,尽管如此,李净还是扑捉到了他眼底一掠而过的惊诧。

李净:“嗯。”

也不奇怪,当年李净受万人唾弃,一身罪孽,狼狈不堪地被驱逐出京,人人觉得她卑劣低贱到了泥底,如今不过一年有余,摇身一变便成为幽州通判,看似混的风生水起。

柳砚缓缓开口:“敢问这位大人是?”

李净目光投向年轻男子,微微扬眉,语气像是在说无甚在意之事:“忘了自报家门,我乃幽州通判,李净。”

说完,也不管柳砚什么神情,领着人往衙门方向走。

这时,小六凑了过来,用他自以为很小的声音又问:“大人,他真的杀了人吗?”

李净眯了眯眼,转过头看了一眼柳砚:“要不你直接问他?”

李净对上柳砚的目光,又淡淡挪开。

柳砚忽然开口:“先前事有冒犯,不知大人早早到此,耽误您候小人之久,还请大人赎罪。”

李净霎时心中生起一阵异样,柳砚弯脊垂首,语出诚恳,不知是否是她错觉,李净听出了几分不明不白的殷切之意。

“无妨。”她对柳砚说道。

……

下午天灰蒙蒙已是阴着,苏府前几日还丧幡凄凄,萧瑟清冷,今日前院便围满了人,皆是来悼念。

李净带着黑头来到苏府,还未踏进门槛,远远便看到肖边云满面春风招呼着来客,不知在和宾客聊些什么,笑得合不拢嘴。

“肖掌柜!”李净往里走了几步,笑吟吟朗声唤道。

那肖边云寻声张望,一看到李净立马变了脸色,眉间瞬间挂上哀色。

“通判大人何事劳您大驾?”

李净拱手拜揖,语气略微惋惜:“吊唁,望您节哀。”

肖掌柜眉头舒展开来,热情招呼她道:“原来如此,来来来李通判,您坐这儿,吃好喝好啊!”

说罢,肖边云推了盘做法精致的豆腐至李净面前,语气殷勤道:“大人来尝尝这一道豆腐,可丝毫不逊色那些山珍海味,连我们家老夫人都赞不绝口。”

李净摆摆手,拿开他搭在胳膊上的手,一脸难为情拒绝道:“不了,李某今日不是来吃丧宴的。”

“那您这是……”肖边云一脸疑惑。

不等肖边云继续问下去,李净忽然转过头来朝正堂方向躬身作揖起来。

“老夫人。”

一着素白丧服的女人缓缓从内院走来,她被人搀扶着,不见往日雍容,鬓发参缕缕银丝,面容显得格外沧桑悲戚。

“李大人,我儿的案子可有什么进展?”苏老夫人一看到李净,焦急上前像是根稻草般抓住她的手,泪眼婆娑,面露痛苦问道。

李净安抚她道:“有些眉目……”随即又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肖边云。

“只是,在下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肖掌柜,不知可否找个安静之处?”

苏老夫人将她带到西厢房,此处僻静,倒是个问话的好地方。李净叫黑头一并进来后,自顾自关上了门。

苏老夫人擦了擦眼泪,又恢复了往日端庄威严的模样,只道:“大人您请问。”

李净颔首,开门见山,对着肖边云问:“肖掌柜,亥时一刻,你人在哪里?”

“我已经歇息了,婉儿可以为我作证。”

一旁的苏二小姐听后,向李净点点头。

李净颔首,看向一边的苏二小姐,轻声问:“小姐可还记得他昨夜是亥时前半时辰归,还是后半时辰?”

苏二小姐倒是相信肖边云,一面坦荡荡,信誓旦旦回道:“我记得清楚,他是前半时辰回来的。”

肖边云手指微顿,垂着眼眸看不见神情。

“那戌时呢?”李净又看向肖边云。

肖边云思索着,开口道:“戌时,我正在书房看酒楼账本。”

李净一默不作声,挥手示意黑头,下一瞬,黑头便领着个人进来。

肖边云抬眼,顿时神色微微一颤。

那人被请进来时一脸茫然,带着微微惧意,直到看到面前垂着头颅的肖边云,眼神唰一下变了,挣脱开黑头的束缚立马冲上前,指着肖边云。

“肖掌柜!这几日您避人不见,我等还以为您逃了,好歹也是堂堂苏府的人,您欠下的债何时还?”

此话一出,肖边云自若的面具赤裸裸被撕开,一时怔愣,大户人家一向注重名声,此刻外人又在面前,苏老夫人与登时勃然变色,眉头难掩的怒气。

“你染上赌了?”苏二小姐一脸恨铁不成钢,又扭头问赌坊东家,“他欠了多少?”

东家比了个数,苏老夫人霎时脸色铁青,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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