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炮灰的觉醒》
昏黄的灯光加上黑色的小字,江月儿越看越模糊,每个黑字仿佛套上了模糊的边框,越来越大……直到快摔到地上,江月儿才醒过来,两眼已经完全睁不开了,像是被泥巴糊住了,眼前的一切都看不清。
她关了灯泡,借着明亮的月光进了卧室,她和江枝睡一间屋子,一张大大的高脚架子床摆在房间左侧,右边在梁上挂了一根竹竿,姐妹两人的衣服挂在上面。角落里堆满了杂物,其中包括她这些年上学的课本。
她解开衣服和麻花辫,借着月光上了床。她侧躺向外,抬眼望着窗子。窗棂雕刻简单的图案,糊上一层薄纸,挡不住那皎洁的月光。
这间简单的木房从小时候到梦里的老年,爸妈一直在住,只是如今算得上干净漂亮的房子,在以后破烂不堪,四处漏风,木地板也因水汽腐烂,青色的泥瓦挡不住雨滴。
眼角滑落一滴眼泪,她用手背胡乱擦拭着。明天就是赶集日,刚好杨瑛给了她钱,她决定明日就做牛车上河田找她爸去,做好了计划,再也挡不住睡意。
心里有事,江月儿一大早就醒了,她可从来没有这么早起床过。为了解决她爸的事,她一刻也不敢耽误,麻溜地穿好衣服,刷了牙,洗把脸,小心的从铁盒子里挖出一点雪花膏,在脸上抹匀。
雪花膏擦习惯了夏天也得稍微抹点。看着手里的雪花膏,又想到梦里的自己,她的脸变得黢黑,布满了皱纹,手粗糙的不成样子,那简直不像自己!那时候自己的生活还不如现在吧?
趁着天还蒙蒙亮,她赶着去大队的两棵老树下乘坐第一趟牛车。
刚准备出门,杨瑛也打开了木门,她跟见了鬼似的又揉了揉眼睛,诧异地问:“月儿?你今天怎么起那么早安?”
“妈,我要去河田啊,你不是叫我多出去走走吗,我去了正好看看我爸,还能买两本书回来看。”江月儿心虚的看着杨瑛,她确实是第一次这么勤快。
“哦!那你去了我就不用去了,你叫你爸买点肉让你带回来,再买点江河要的算术题,不知道供销社有没有,你看看去吧。”杨瑛乐得不用一大早跑去河田,坐牛车过去得快一个小时才能到,遇上陡坡,人还得下来走。
江河是江月儿的三弟,在大队上小学三年级,从小就展现了惊人的学习天赋,课后求着她妈买算术题,说是书上的不够做。他们家都觉得是祖坟冒青烟了竟然出了这么个天才,有什么要求当然满足。江河也确实是天才,梦里他在初中时获得了县里面数学竞赛的第一名,只不过……
江月儿又想到了那个梦,有些哽咽,强忍着应付完杨瑛,她直奔两棵老树。夏季的清晨布满了浓厚的雾气,一颗颗小水珠钻进鼻腔,江月儿再也忍不住眼泪。
不一会就见到三个人站在牛车旁,谢则远离得稍微远一些,挺拔的身材,修长的腿,他站的笔直。他的目光落在远处,江月儿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透过雾气,只朦胧的看见对面山坡上一片光秃秃的岩板滩,偶尔附着几块泥土。
在微风的吹拂下,雾气正在一点点消散,天空变得更加明亮,头顶的树叶哗哗响。听奶奶辈的人说,这两棵大树是他们的祖宗迁到这里的时候种下的,没有人知道具体种了多久,如今茎干十分粗壮,起码要五六个成年男子才能合抱。也许是时间太过久远,内部有些中空,小时候他们玩“躲猫猫”游戏就爱藏在里面,空了的内部却完全不影响整个大树的生命力,它们一如既往的枝繁叶茂,甚至树皮上还长满了木灵芝。
放缓脚步,江月儿走过去跟撵牛车的江刚平打招呼:“刚平叔,车坐满了没。”
江刚平算下来也是他们家亲戚,他的爷爷和江月儿祖祖是亲兄弟。总之,在江家村,只要姓江的都能拉得上那么一点血缘关系。
江刚平笑眯眯地说:“月儿,还差一个人哦,她马上来了,今天你妈不上街去啊?”
她妈每个月月中赶一次集,她爸月末休假回家,轮流购买一家人的吃穿用度。
江月儿笑一笑,说:“我想去供销社买点东西,我妈就叫我自己去,她就不去了。”
她妈听到她爸工作上的事就不爱搭话,这其中一定有缘由,她必须亲自去一趟。
没一会,一个身穿红色的确良衬衫和碎花长裙,脚踩黑色皮鞋的年轻女孩走了过来。江月儿不记得他们队有这么一号人。
“刚平叔,我奶奶她就喜欢在这,她不去省里,我喊不动她,让你们久等了,不好意思。”她满脸歉意向在场的人道歉。
“诶,这有啥事,不急。大家上车吧。”江刚平吸了几口手里的烟,招呼在场的人上车。
这么一说,江月儿就知道了,她们队里只有一位大人物在省里,那位在省里的部队当大官,但具体到什么职位,江月儿也没听说过。
谢则远听到上车的招呼,也慢慢走过来,江月儿正等着其他人上了她再上车,谢则远也是同样的想法。
木质的牛车上坐了五个人,江刚平坐最前面赶牛,因此她和谢则远面对面坐着。
一头壮实高大的黄牛拖着板车载着五个人晃晃悠悠的沿着泥巴路向河田公社走去。
除了谢则远和江月儿,另外三人交谈甚欢,江月儿偶尔应和几声,她随了江北的性子,平时不爱说话,只和家里人聊的多。尤其是他爸,为了不坐车和避免与其他人接触,放假都是走路回家……
江刚平倒是了解江月儿和谢则远。尤其是那位知青,干活的时候力量足,总能做到最好,让人踏实,江峰总是在队里表扬。但是人性子闷,不会主动聊天,不似其他几位知青,嘴甜但是活都抢着干轻松的。也能理解,毕竟十几岁的娃娃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乡下来,总不能这么快适应,不似他们江家,祖祖辈辈都是这山里的庄稼人。
江月儿抱着双腿坐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注视对面不断后退的景色。偶尔和谢则远眼神碰撞,两人都惊慌的转开视线,不可避免的这一路上少不了眼神交流。
江月儿思考着梦里的事,难怪她很难见着谢则远,俩人的作息和活路完全不同,最有可能见面的地点可能是在社房。
到了河田,几个人在路口道别,公社办公地和供销社都在公社中心,谢则远也在往镇子中心走,她有些好奇这位知青到河田来干嘛。
河田只有一条大马路贯穿整个镇子,两边分布着民居。
一路上纠结不已,她终于忍不住叫住了谢则远:“谢知青,你到河田来干嘛呢?”
谢则远停下脚步,艰难的转过身,思考了一会说:“我来供销社买几本书,顺便寄信。”
“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吗?我弟也想买本书,你可以给我参考参考吗?”江月儿觉得正好叫谢知青参考江河的算术书,这可是城里高中毕业的知识分子,跟她们县里的高中肯定是不一样的。
于是她那点不好意思完全消散,为了弟弟的未来,这点面子算什么呢?
“可以。”谢则远站在原地没动,等江月儿走上来和他并行,两人才一起向前走。
供销社在公社的前头,但是为了谢则远的参考,江月儿决定先买了算术题再去找她爸,她爸也是高中生,但是那都是将近二十年的事情了,她爸肯定早忘了。
供销社的玻璃柜里装满了各种商品,白糖、雪花膏、连环画、蛤蜊油还有玻璃弹珠……琳琅满目,偶尔河田的供销社会进一台缝纫机和自行车,这两个对河田的人来说是稀罕物。
另一边角落的柜子里摆满了书,有出租的,也有买卖的。
“我弟弟在大队上小学三年级,想多做点算术题,谢知青可以帮忙选选吗?”江月儿望着那柜子里的书,又补充道,“高中生的学习资料谢知青了解吗?”
柜子里的书还挺多,但是江月儿除了学校必须的课本,从来没买过书,就是学校的课本她也懒得读完。
谢则远望着江月儿,等她说完,点点头又望向书柜里各种各样的书。他在上海念了两年高中,毕业后就来了这里,妹妹也马上高中,定期写信时,会问问他学习资料的问题。他在江家村也没有放弃学习,时常翻看高中课本,他对这些书本过于熟悉,每天夜里结束农活,他会在昏黄的钨丝灯下一遍又一遍自学,就怕自己遗忘了。
买完书,寄了信,两人离开供销社,江月儿想到谢则远帮了忙,就提出请他去国营饭店吃碗抄手。这时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话声音勉强听得见:“谢知青,我请你去饭店吃抄手吧,谢谢你帮我。”
谢则远没有拒绝。
河田的国营饭店门店很小,一个个木门板子被卸下,摆在两边,内部也是铺的木地板,摆放了几张中规中矩的长桌。品类也不丰富,顶多卖点河田的特色小吃。
“谢知青,你要吃什么?”江月儿望着谢则远。
“你给我点吧,我都能吃。”谢则远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说完又转头看着木板上贴的菜单。
江月儿点了两碗红油抄手,没想到谢则远先付了粮票和钱。
“谢知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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