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伊伊按着电话里名成给的地址，来到湿漉漉的瓦砾地面上。她看着眼前破旧的居民楼，很难想象到名成说的高工资。

老鼠叽叽喳喳地往旁边窜过，吓了白伊伊一大跳。她尝试着慢慢地在路上走着，却怎么也找不到目的地。

“该不会是骗子吧。”她喃喃道。

心里也是越来越不踏实。一辆和这里的背景压根不符的黑到发白反光耀眼的车停在白伊伊身旁。

车窗户摇下来，男人戴着黑色墨镜对着白伊伊开口道：“白伊伊？”

白伊伊怯懦地点点头。

“上来吧。”

她坐进了车后排。

男人没说话，白伊伊也没说话。

一路上，两个人安静得齐。

车外的风景先是穿过了破旧居民楼，而后走进干净宽敞的街道，看见了几栋林立的四方高楼，最后高楼消失，出现一块平地，先是一块，然后是一整块。

白伊伊看着外面景色的变化，差点以为要带她回老家。

背和靠背又更贴得紧密，白伊伊意识到这是在爬坡，她控制不住自己地难受了起来，稍微离地远一点，她就会感到非常的不适。

来往的车辆稀少，或者说，根本没有。

一个小时的路程，终于把她带到了目的地。

“下车吧。”墨镜男人宣布道。他解了安全带开门先下去。

白伊伊跟在后面，转头看见了一方田野，山脚下，一头野牛在地里漫步，它不远处还有一个破败的草房子，这比她家里的环境还要破！

墨镜男人一高一低走着，没感受到被跟随，回头找道：“喂，这里啊！”

她随着声音转头，这才看见一栋洁白刺眼的房子，像一座城堡一样中间平方四行，两边尖尖突起。

她匆忙跟上去，说道：“哦，好的。”

老妇人早就在里面等候着，白伊伊一进去她就问道：“她？”

墨镜男人点点头。

老妇人接话道：“老板今天不在家，我跟你介绍一下我们家的职责。”

白伊伊看着别墅里洁净的装潢，客厅里挂着一副画，白得反光的地板上站着纯黑四方的沙发，画突然变了颜色。

“啊！妈呀！”她被吓了一跳。

老妇人顺着她的眼神接过去看道：“哦，那是电视，不看的时候像一幅画。”

白伊伊跟着往里走，老妇人问道：“你是要住上面还是下面？下面很潮湿但是空间大一点，上面有光但是很小。”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下面！”

老妇人还不忘记提醒她：“哦对，你白天还要去服装店值班这个你知道吧？”

白伊伊诧异道：“啊？”

老妇人别了别散落的头发，手杵着坚硬无软肋的大理石灶台说道：“白天，要在服装店值班，那个戴眼镜的男的会来回接送，那个服装店客流量很少，工作比较轻松，晚上再回来这边帮我打下手，一个月休息一天，你明白吗？”

白伊伊一眼都不敢盯着带着碎花纹的大理石桌面看，她一看见图案密集的东西就感到一阵想吐。

“我，之前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那你现在知道了！唉，这怎么一个还比一个笨。”

老妇人摊摊手，自顾自地往前走，边走边锤着自己的腰说道：“真的是折磨我。”

她把她带进洗衣房说道：“这个里面的东西我可以教你，但是服装店的东西要到那边去学，明白吗？”

“明，明白。”

“行了，我这边没什么要说的了，去服装店那边熟悉一下吧。”

老妇人按下对讲机，对着那头喊道：“我这边可以了。”

“好的。”

她对着白伊伊说道：“出去吧。”

还没绕清楚里面的布景，白伊伊就被带出了别墅。

白伊伊踩着青绿色的草坪，慢慢向外走。

车里的人催促道：“快一点！”

她不得不加快了脚步。

狭窄老旧的街道里，居然开了一家服装店。

旁边都是五元洗剪吹，二十元按摩，盒饭套餐八元，闭着门不知道做什么的空房间，唯一的两眼之处就是一家金碧辉煌的服装店。

车子在三条街之外就把她丢在了这里，她只得慢慢地走进去。

她朝里面的店员打招呼道：“我是白伊伊。”

对方哦一声：“进来吧。”

“这边客流量不大，但是平时要有人在里面盯着洗衣服，机器洗，人盯着就行，明白吗？”

白伊伊摇摇头。

女孩子带着她站在一道粉刷的大白门之前，往里扭动了门把手，门顺着轨迹离开。

白伊伊看见了自上而下堆满眼帘的洗衣机。它们轰隆隆地搅动着，她看见了绿色的水，还有粉红色的，还有白色泡沫的。

上百多台洗衣机，一个堆一个一个挨着一个，一点缝隙都不给，同时同向运作。她立刻被吓得想吐。

“呕！”她干呕一声。

“唉唉你干嘛？”

白伊伊拍了拍自己的肋骨，稍作镇定地坐下来说道：“我，我，”

“你什么你？赶紧起来，里面没人不行！”

女孩子直接扶着白伊伊就把她推了进去。

“嗡嗡嗡”洗衣机的搅动声此起彼伏，不放过她的任何一只耳畔。

打开那扇白门，白伊伊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女孩子站在收银台前，数着手里的钞票，嚼着口香糖说道：“怎么样，流程都熟悉了吗？”

白伊伊点点头，说道：“知道了。”

“嗯，机灵点儿，上手很快的。”

“那我今天？”白伊伊指着外面。

“哦去吧去吧，明天早点儿来！”

白伊伊飞快地溜出去，钻进了一家便利超市，她站在冰柜面前丝毫抬不起脚来。

“看看要买什么。”老板手里玩儿着手机低着头说道。

白伊伊拿起一个冰淇淋就往外面走，说道：“我要这个。”

“八块。”

“啊？”她的神气烟消云散，又回到冰柜门前，换了一只，又放到柜台面前。

老板扫了一眼：“九块。”

“比刚才那个还贵？”

“这个有巧克力夹心的你以为。”

“哪个便宜？我只能接受三块钱的。”

老板随手一指：“那个哈密瓜味的。”

白伊伊迅速放了三块钱在柜台上，拿着烟往外走出去。

她坐在台阶上，有一口没一口地舔着冰淇淋，让她感受来自内心的恬静。

冰淇淋吃了一半，她犯的恶心才勉强压下去，把包装袋丢进垃圾桶，她边走边吃。

晚上，名成坐在餐桌前，挑剔道：“今天的菜是不是不新鲜啊？”

老妇人匆忙回道：“老板，今天的菜送来的晚，来的时候确实是有些蔫巴了。”

“那把他换了吧，我说过只要当天的，稍微有一点点不新鲜我都吃得出来。”

“是。”

“等等。”

名成好像改变了主意，他夹起一片菜叶，看起来油亮油亮的光泽，他喃喃自语道：“吃得出来吗？”

所有人都没听清。

“先不用，差不多点就行。”

老妇人答应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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