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怀春》
金阎两家的事似隆冬降临的大雪,一夜之间,便落在了各门各户的门窗前。当日羡煞旁人的一段姻缘,如今却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一则笑谈。
素来与阎存善交好的权贵子弟逮着了阎存善,也会意味不明地打探一番:“令兄与那金霄真如街巷里传说的那般么?”
阎存善知晓这些人询问实乃不怀好意,颇有些恼羞成怒地道:“你们休要胡说!我阿兄君子人物,怎会同那个‘千金美人’行那等乱常错性之事?世人愚昧盲从,你们好歹是识文知礼的,怎也同那些愚夫蠢人一般听风便是雨?”
几人见他勃然变色,也不敢再当面与他谈说此事,背后却难免要论议几句。
阎存善毕竟深知这些人的秉性,不指望自己的话能威慑到他们。何况,自知晓了流言背后的真相后,他本就底气不足,那些话连他自己也说服不了,又如何能让外人相信呢?
自金琇莹回了金家,阿兄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宗祠内,即便他去探望,阿兄也从不与他说一句话。
与那些权贵弟子们辞别,他径直去往了宗祠,却见昔日不见人影的宗祠大门内多了几重人影。他在此不但见着了阿母,更见着了那令他憎恶的金霄。
来人虽是他极不待见的人,在拜见过姜夫人后,他却仍是同金霄见了礼,言语态度却疏离倨傲:“金郎君来此有何贵干?”
“善儿!”姜夫人听他言语不甚周到,忙轻声呵斥道,“怎么同客人说话的呢!这儿没你什么事,快回去你大父身边伺候着!”
宗祠内,阎存善不敢无礼放肆,也不愿违逆阿母让阿母在外人跟前失了颜面,乖巧顺从地应了一声,便出了宗祠大门。
然而,他并未前往大父的居所,反而等在出入双槐里必经的那两棵老槐树下。
一盏茶的工夫,他便等来了金霄。
“你来找我阿兄作甚?”阎存善直挺挺地拦住了金霄的路,气势汹汹地问。
金霄面色平静地看着他,老实回答了他:“我来催他早些在那和离书上画押按印。”
听及,阎存善眉心骤然一紧,少见的在金霄面前紧张了起来:“是我阿嫂让你来的?”
金霄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却也不忘提醒道:“二公子,琇莹已同你阎家再无瓜葛,还请二公子莫再称她为‘阿嫂’。”
“金霄,你休要得寸进尺!”阎存善双目怒张,恨恨地道,“阿嫂同我阿兄乃两心相悦的一对有情人,你却偏偏要从中作梗,歹毒狠辣至极,连自己的妹妹与外甥也要算计谋害!我劝你识相些,早些将我阿嫂送回来,莫欺我阿兄脾性好,便蹬鼻子上脸!”
金霄好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内心毫无波澜;再看他气急败坏维护阎存仁的模样,反倒觉得可笑。
他不愿与其纠缠,只与他行礼作别:“金某有事在身,请允金某先行一步。”
阎存善却早已先一步拦住了他的身形,恶狠狠威胁道:“将我阿嫂送回来,不然,我会让你在这侯国再无存身之处!金霄,你见识过我的手段,不要不识好歹!”
金霄只是淡淡瞅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恕难从命。”
阎存善最是痛恨他这张平静冷峻的面容。
从前,不论他伙同旁人如何欺辱詈骂这人,这人向来都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不会求饶,不会喊疼,亦不会生气愤怒。
如此,倒愈发显得他是个狂怒无能之辈,枉为阎家二公子。
此时,他内心虽有万千怒火,但思及阿兄如今遭遇的一切皆因自己一怒之下的口舌之争,他只能将胸口那团熊熊怒火压了下去,愤然地甩袖离去。
***
重返宗祠,阎存善便撞见阿母正捧着竹简笔墨劝说阿兄在那卷早已写就的和离书上画押。
“金郎君说了,只要你肯在这和离书上画押按印,他便会替你担下外头的恶名。而你,依旧是世人口中肃谨端孝的真君子、雅公子,又何愁聘不到高门世家里的贤妇淑女?”
阎存仁的目光只往递至眼前的那卷竹简上瞥了一眼,便缓缓垂下了眼帘,低声道:“母亲放着吧,儿会画押按印的。”
听及,阎存善夺门而入,激动道:“阿兄真要同阿嫂和离么?你不是曾勉励告诫过我,说‘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1]么?当年,你只是一时糊涂……”
“善儿,不是让你去你大父跟前伺候么?”姜夫人见到擅自闯入宗祠的爱子,罕见地对他动了怒,“这事不与你相干,你休要多管闲事!出去!”
阎存善却不怕姜夫人的冷脸,坚持道:“阿兄与阿嫂相识多年,虽有身份门户之别,却也曾是羡煞旁人的一对情深伉俪。阿母为何定要拆散阿兄与阿嫂?”
“你呀,太过天真!”姜夫人斜睨着阎存仁,毫不留情地讥讽道,“那些知礼数、识大体的高门贵女若是遇上你阿兄这般逆行淫-乱的夫婿,也许会觉得你阿兄这等行径是男儿的风流本性,忍忍也能相安无事地过下去。但那金女娘却是被娇养溺爱的女儿,看似温和没脾气,实则傲气得很,不会为了阎家与你阿兄的名声而忍气吞声的。金家也不是头一回来催我们了,是你这没人伦的阿兄还一直在痴心妄想,觉得金女娘歇过这口气就会回来。”
阎存善只觉这番话格外刺耳,是他从未从阿母嘴里听过的尖酸刻薄之语,而阿兄似早已习以为常,始终神色如常,甚而不动声色地在那竹简上画了押、按了手印。
他纵使想要劝说阻止,已是来不及了。
他看着他将手中竹简恭恭敬敬地捧给阿母,死灰一般的脸上无半分昔日的神采。
这一瞬,阎存善忽有些心慌意乱,惊慌唤:“阿兄……”
阎存仁恍若未闻,只是跪伏在地朝姜夫人接连磕了三个响头,伏首忏悔:“儿不孝,昔日所行之事实乃大逆不道,虽万死也难辞其咎。待与金家一事尽了,儿自会在祖宗跟前忏悔赎罪,必不再给阎家添丑,也不会再让母亲蒙羞。”
姜夫人并未深思他话中深意,神色冷淡地从他手中接过竹简,冷笑着将他的罪行一桩一件地指了出来:“私通庶母,陷害友人,忤逆气死生父……甭管你如何忏悔赎罪,这些罪皆会伴你一生,是洗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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