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费心入我怀》
“方才路上回来我听闻,城中除却修士,平民百姓都在传城内出现一位大人物,连乌城守都要给其脸面。”隐临说道。
“回来路上我出去打听片刻,”他抬头接触到戚霜沂的眼神,“都在说是将军的儿子来虚城为未婚妻购置礼物。”
“未婚妻爱好繁多,喜好之物多多益善,价格全然不是问题。世子途中瞧上一对木纹手镯,一锭金子摆在眼前惹得一圈人眼睛全红。”隐临说完这话皱眉,“我看好些人已经准备往这别苑来。”
城中办修仙者大会自然来往旅人络绎不绝,可修士多久才见一面,城中百姓生活更加切实相关的只有头顶的天。
皇帝的名头传到虚城虽然足够让这座高城震颤,但显然没有切实瞧见来的有理有据。
尤其是顶着侯爵甚至将军的名头,若是说这些尚且虚无,可那锭金子却是实打实的放在眼前。
她不知谢寒澈说是来接她的一个功夫竟然办出这样的大事。
那个赛场侍者,她突然想起这人挂着笑意的脸,这样传的火热的消息显然有人在身后助推,这人留在人流往来极大的地方,她心间漏跳一拍,不敢想流言明日会传的有多广。
今日她坐了谢寒澈的车回来,明日——
原来谢寒澈的后招在这里,只是她不知道谢寒澈这样做与他有什么好处。
隐临沉默不言等她吩咐,戚霜沂当下心中只一个念头,谢寒澈这里是决不能待下去了。
之前来时本就是以想要与他说清楚的念头来,可如今这人水火不进不说,做起事来又是这样难以捉摸。
“收拾东西,我们得走了。”她话音刚落,门口风风火火进来一位侍卫,抬手按剑口称打扰。
隐临抿唇想要出去,被他一把拦住。
“小姐还是在这里等着为好。”
戚霜沂敏锐察觉不对,给了一个眼神隐临立马动手。
隐临身手同样强悍,比之练武的兵丁也丝毫不差,戚霜沂按他来时的路迅速去往门口,身上珠翠琳琅,全是今天谢寒澈让人定要为她装扮的饰品。
当时此人说,“你是我世子妃,尽管出门在外也不能丢了侯府与将军府的风度。”
戚霜沂当时想到确实不能呢过败坏戚引知的声誉,便由得侍女去,可此时觉得万分碍手碍脚,边走边想摘头上朱钗,但她不敢确定门口是否有人已经来为了谢世子婚礼献宝的人。
戚霜沂远远瞧见大门紧闭,快步上前,还未停稳步伐,身后脚步声响起。
紧接着她的身侧穿过一阵风,谢寒澈沉稳的声音传来,“你怎么来了?”
“你拦我做什么?”
“什么拦你?”谢寒澈不解。
戚霜沂不欲过多解释,“这门怎么关了?”
谢寒澈又恢复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哦——门口嘈杂,扰我清净。”
戚霜沂下令,“开门。”
她心头咚咚跳,不知为何,方才信上看见的再见二字再次浮上心头。
谢寒澈笑意一僵,“霖儿——”
戚霜沂正想验证,不再看他,快步上前就要自己开门。
谢寒澈见拦她不住,眼神示意孟尧开门。
门口霎时传进一阵凛冽的香,戚霜沂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却不知是否在哪里闻到过。
这一阵香气片刻即散,再要寻却没有留下半点踪迹。
门口站着四人,瞧见戚霜沂身影,纷纷单膝下跪行礼,“戚小姐。”
戚霜沂还未开口说话,开头的那人抬眸对上她的视线,起身双手奉上一样东西。
隐临不在身边,戚霜沂挥退正要上前来的侍卫,自己伸手接过木片一样的东西。
戚霜沂运转灵力,手中木片腾挪流转,片刻间竹简飞速变换,紧接着她手中多了一把竹扇。
这等法术除了沈黯就是如今在城中承办法会的柳家人,戚霜沂压下嘴角的笑,这人说的不日再见还真是“不日。”
“他要你们来做什么?”
“接小姐过府。”
正合她心意,戚霜沂如果早知道谢寒澈如此张扬,入城不过几天时间就搞出这样大的动静,说什么都不会与他回府。
她看一眼门口,周围围观群众均被遣散,想来也是沈黯的手笔,心中不免为他思虑周全感到欣慰。
“谢世子。”戚霜沂快走两步想要与他私下说几句,毕竟当着他手下人的面不好当众驳斥他的意思。
可谢寒澈立在原地就是不动,戚霜沂不得不就这样面对面与他说话,“我尚且有事未完,待我做好了我的事,戚——”引知二字被她吞下,“自会来找你。”
谢寒澈眯了眯眼睛,眼见她就要走,“戚寻今日当众出走,不怕众口铄金?”
戚霜沂短短两天深陷流言纷扰,先不提昭行山竟变成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就是谢寒澈高调出行亦是惹得流言纷纷。
她不堪其扰,不愿与其为伍。
“若是合你心意,你便去做。”她自然说的是谢寒澈在外故意招惹的流言。
谢寒澈看着她笑了,“可我确实是为了你。”
戚霜沂不想在这多费唇舌,拿好扇片踏出门槛,待看清门口停着两辆马车之际不由停顿。
这马车比之之前出逃之际甚至下午谢寒澈来接她的马车更要豪华。
马匹枣红深黑,皆为上品,垂帘幔帐真丝缀玉。
这样豪奢,难不成沈黯家中行商才如此有钱?
思绪略过片刻,她回头交代寻她贴身暗卫,话音刚落,隐临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穿过众人一言不发要到她身边。
身侧侍卫迅速扬手格挡,谢寒澈面色不变,让他们放人。
他与戚霜沂对视甚至还能扬起一抹笑,“既然戚寻要走,那记得早些回来。”
戚霜沂不知与他说什么才行,抿唇想了片刻还是什么都没说,兀自上了车。
马车影消失的极快,孟尧想要去追又被谢寒澈拦下。
“世子?”
谢寒澈看了一眼墙角岩壁,孟尧循着去看,当即吓了一跳。
别苑装潢别致精巧,这原本是乌家别苑,常年修葺以备不时之需,却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爬满黑红金绿各色小蛇,匍匐在地一动不动,可那些滴溜溜的眼睛却一动不动注视着所有人。
“沈公子,不是一般人呢。”
孟尧的脸色骤变,“那戚小姐——”
“戚寻身上有一条黑绿的蛇,”谢寒澈眸光闪了闪,“让人看住他们,看看她想做什么。”
谢寒澈看着马车远走,“刚刚谁去世子妃面前了?”
众人紧守前厅不让人进,更别提没有世子吩咐哪有人敢往后院去。
孟尧觑他眼色立马带人进后院搜寻,可方才戚霜沂口中阻拦的人不见踪影。
收到回报的谢寒澈不知在想什么,只见墙角的蛇尽数散去,迅速淹没在各色草丛墙角,可谢寒澈内力深厚耳聪目明,能瞧见隐于枝杈后的小蛇化成了一缕青烟。
又或者说施术的人本就没想瞒着他。
“原来是这样。”他的低声呢喃淹没在微风中。
另一边戚霜沂大大松了口气,谢寒澈在她面前犹如豆腐一般,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只因他的身份。
“尽快结束吧,该成亲的成亲,该飞升的,”她双手合十诚心告诫自己,“我该飞升。”
隐临在车边低声:“小姐,那人有点古怪。”二人交手往来他招招狠辣,虽不至于要他性命,可也是冲着让他再不能动而去,可那拦路侍卫嘴角含笑绵柔的很,招招试试只在化解他的力道,不回攻也不躲避,全然一幅拖延时间的样式。
戚霜沂:“自然古怪,他来只是为了提醒我们。”
大门围堵要人似乎已经越了那人底线,毕竟当初就算重病之下依旧礼仪甚佳,可面见谢寒澈无赖关门他又做不出扣门问人。
戚霜沂自己走出来当然最好。
“小姐,我们当真去沈黯寻的住处?”
戚霜沂打了个哈欠依然掩盖不住目光炯炯,“自然不是。”寄人篱下一定束手束脚,自醒来后到现在侯府和谢家别别苑已经让她吃透教训,再不知死活兜头再创,她戚霜沂就是傻子了。
“附耳过来。”
八位衣着各样的护卫拥护车马慢悠悠带着车往城西而去,一路目不斜视整齐规范。
中途隐临出去买了吃的回来送进马车中,他们也未曾阻拦,甚至还提点他,“这饼酥点心没有转角那家好吃。”
隐临端着微笑,“多谢告知,我再去买。”
这样慢慢悠悠行进走了半个时辰,一青墙深瓦的院落出现眼前,门口石首遥遥对应,张口的石墩面容整肃。
隐临还未归来,前头几位对视一眼选出一个向前对着车内行礼,“戚小姐,请下车。”
车内无声无息。
他与同伴对视一眼,疑惑不消,再问,“戚小姐?”
安静。
他咬咬牙,下了决心,说了句打扰,上前掀帘。
里头干干净净,一如出发时准备的模样,只是少了个人,空空荡荡。
他慢慢放下帘子,对着其他几位没有看见车内情况的人道,“将马车带进去。”
“是。”
他跟在马车后边,心脏怦怦跳,少宗主走之前的话犹似在耳边。
“她不会跟着回来,你们只需做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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