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致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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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太爷起初对盛姨母状告的原因也颇为震惊,毕竟整个贺江也没女子经商的说法,这事说小也可以小,不过是百姓想要糊口度日,但若说大便是离经叛道开天辟地头一遭。
“太爷,就算我摆摊又触犯贺江哪条律法,我一没偷二没抢,乃是老老实实本分经营,反倒是我这位姨母,让人毁了我的摊子。”
程九娘冷脸瞪着盛姨母,火气渐起,她倒是没想到昨日还能和她同桌吃饭聊家常的姨母,竟然第二日就能背地给她下绊子,想必她这些消息都是从她那位婆母处打听来的。
“九娘啊,你这可是强词夺理了,律法没写自然也是不能犯的,我们高家可是老实本分的人户,可不能因为你的逞强好胜就影响我们吧,而且你家男人还是个秀才。”盛姨母似乎想到要拿高辽身份来说辞,立刻殷切望向县太爷,说:“太爷,她男人可是咱们贺江周边大小村县之一的秀才郎,这要是传出去这秀才媳妇离经叛道经商摆摊,哪里能担待得起诶!”
县太爷来了兴趣,问道:“程九娘,你丈夫是谁啊?”
九娘回道:“回太爷,我丈夫是云中村秀才高辽。”
闻言,县太爷更加惊奇了,甩了甩袖子,微微前倾,又继续问:“本官记得你一个半月前刚和那鲁大和离,这么快便嫁人了,嫁人就算了,你那丈夫是个秀才,竟然允许你外出摆摊?这岂不是污了名声?”
盛姨母立刻附和接话:“可不是,我这外甥想必是被她懵逼,一时耳根子也软了,但咱这做长辈的,怎么能看着他仕途受影响嘞,我那外甥可是今年过了春就要去京城嘞!”
高辽,县太爷眯眼瞧着堂下,贺江秀才那么多,优秀的人大有人在,他已然也不清楚了,不过这高辽他倒是还点印象,是个贫困户人家,当初高中秀才的时候,于是被云上书院的夫子主动招收的。
云上书院的夫子是当朝有名的学士,在贺江的地位受人尊敬,他这个县太爷平日见了也是会客气相待的。
“程九娘,你家姨母说的不无道理,这高辽可是秀才,并且如今在云上书院读书,明年还要去京城,你这做个商人,岂不是污了他家门楣。”
县太爷别的不在乎,但这事要是传出去,必然会让云上书院受到影响,贺江云上书院也是名声在外,断然不能因此而受影响。
九娘哪里不清楚这这些读书人的门户之见,若不是高辽不在乎这件事,她便也不想拖累秀才郎。
“太爷,这事我也是和丈夫高辽讲过的,他是同意我摆摊之行,至于所谓的门楣,读书郎们向来是明理的,我觉得只要修身律己,要比所谓的门户之见要强的多。”
县太爷可不认同程九娘的话,沉着一张脸道:“这门当户对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九娘你已然是成过亲的人,你丈夫又是秀才,也要更重名声和脸面才对!你便歇了这营生,回去好好操持家中。”
士农工商,商为下等,自古读书人就看不起满身铜臭的商人,甚至更有甚者坐在一家客栈都羞于同堂同食,时不时也有讥讽嘲笑,近几年朝廷对外开明很多,但也只是面子工程,对于商人身份始终是看不上,何宽是女子经商,更深觉荒唐。
盛姨母眼见县太爷态度也十足偏向自己,顿时满是喜色,更是奉承附和:“太爷说的是,九娘,你就听太爷的,莫要在继续做摆摊营生,你作为女子,自古相夫教子,侍候婆母才是正途,日后多多操持家中才是。”
程九娘深吸一口气,心口被堵了一口气,县太爷说不通,她一介平民哪里能和官府作对,又能做什么!
不甘心的情绪包裹着九娘,九娘从小循规蹈矩长大,这如今长大才有反抗的话语权,哪里能轻易放弃,若是此刻放弃,高家和父亲,又会怎么说,那些村中人指不定会嚼什么舌根。若是全然只顾自己,高辽到时也会被她影响,到时候才是彻底生了芥蒂,日子就更难过了。
半晌闭了闭眼,程九娘终于想定,不管什么选择都是被人议论,还不如让自己舒心,做自己想做的,但如今想要达到这个念头,那就只能......
县太爷见程九娘许久不语,以为她接受了这个要求,便打算拍板定案。
“太爷,我断不会放弃摆摊,我筹备多日,不能随意放弃。”程九娘态度坚决,看向县太爷的目光丝毫不惧,已然做好了打算。
县太爷不理解程九娘的坚持,拿起手边的惊堂木轻拍,轻呵道:“那你当如何!”
九娘张了张嘴,犹豫片刻才下定决定开口:“那就和离......”
她不能放弃自己一手筹备的营生,也不能影响高辽和高家,那就只有和离。
程九娘和高辽成亲一月,她想着还没什么情分,彼此不过是责任使然,没必然牵扯彼此,对她好,对高辽更好,日后提起也不会有人议论他妻子是个商贩有损名声。
“你全然想定了?!”县太爷对程九娘此番才算是真的另眼相看,他始终不理解这个女子到底要做什么,之前和离还能说些原因,如今嫁秀才还不如意,非要满足她所有念头不成?
盛姨母也没想到程九娘会说出和离的话,诧异地盯着她瞧了半晌,随后一甩头便也觉得不错。
“娘子想定什么?”
程九娘还没开口回县太爷,就被公堂外风尘仆仆赶来的高辽打断了。
九娘闻声转头看去,见他急匆匆奔过来,站定她跟前,额角已然是一层薄汗,想来是突然听说她所遭匆匆跑来的缘故。
高辽突然出现,是让盛姨母始料未及的,她满脸惊讶的询问:“你,你今日不是有那什么课业吗!”
高辽冷眼瞧盛姨母,将程九娘揽到怀里,回道:“姨母连我课业都清楚,竟然还来这欺负我家娘子?”
盛姨母眼中流露出几分心虚,却强撑着语气反驳:“哪个欺负你娘子了!我做姨母都是为了你们好!”
“是吗,那姨母为了我们好,为何都要逼着我娘子与我和离了?”
“我哪里逼她嘞!还不是她自己主动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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