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爬墙送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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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嘲讽的是未来山庄主人,嘲讽他的是尘外友的主人,两位都有些开罪不起,钱修生只能咳嗽了一声,强行把想笑的冲动压了回去。
兰烟渚瞅着时间差不多,赶紧让开了路:“你先去,多小心。”
钱修生赶紧又一揖,背着药箱风一样的刮出了门。
没走几步就迎面撞见了那前来叫人的小旗,钱修生早将圆滑修炼成了骨血,见人先带两分笑,尚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场被这温和笑容硬是拉入了凡尘。
“令您久等,老夫之罪,”他弯腰行礼:“还望官爷为我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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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沧远带着人回到了怡红院,刚进大厅,就听到了不知道哪个房间里传来的吼叫。
怡红院的众人不知被赶到了哪里去,空荡荡的楼里仅站着几位锦衣卫。厅堂上挂着的灯笼不知道被谁撞掉了一个,上面的画都被烧个干净。
陈松睿还是窝在了太师椅上,似乎是睡着了,姬沧远上前几步才终于惊醒了他。
他还是一副困乏的样子,眼里的倦意却像朝露一般,光一入眼便消散无影。
“老大,”姬沧远说道,一面让开了位置,示意了下身后跟着的钱修生:“钱大夫来了。”
陈松睿“唔”了一下,半睁不睁着眼睛,瞄了一眼远处的钱修生:“仵作呢?”
姬沧远摇了摇头。他的未竟之语已经很明显,陈松睿嗤笑一声,揉了揉额头,撑着扶手站起了身。
“钱大夫,随我来。”眨眼间,他又带上了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具,礼数周全的示意钱修生跟上自己:“请。”
钱修生的腰弯得胡子都垂下地面,恭恭敬敬地行礼。他半点不敢拿大,落后陈松睿几步,慢慢走进了房间。
他每一步都走得猫儿似的,轻手轻脚,余光四处打量着,眼睛却规规矩矩的垂在了地上。
侧前方的陈松睿背着手,高大的身躯遮挡了半数光影。有光线如箭矢从他肩膀划过,在钱修生的瞳孔中落下一个点。
老大夫眨了眨眼,感觉即使是路过陈松睿身边的光线,也会变得如此刺眼。
没几步路就到了停尸的房间。陈松睿几步走到尸体身边,示意了一下地上躺着的男尸:“麻烦您,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钱修生见惯了无数病人,遮遮掩掩的,胡言乱语的,疯狗咬人的……唯独没想到居然是个冷的?!
老大夫脸上表情空了一瞬,脑瓜卡壳,傻了吧唧地发出一声:“死、死人?!”
陈松睿眉梢微微一动,微笑不语,尽管他笑得很温柔,但是眼神明显是心平气和的表达了无语。
“听闻您是扬州城有名的神医,本官特意来请。”陈松睿扬了扬下巴,立刻就有两位小旗走上前:“请帮本官看看这人的死因。若是言之有物,便算有功,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这这这——”那两名锦衣卫明为帮,实则带着暗暗的胁迫,钱修生被这阵仗弄的有些手足无措,被簇拥着往前凑去。他仓皇抬眼,正对上陈松睿刀刻斧削般的眼睛。
浓黑的双瞳里,笑意与那毛骨悚然的阴鸷如同尚处于混沌的天地,未分阴阳,杂糅混乱,即便他笑得再温和,钱修生还是感觉自己后脖颈的汗毛根根直竖。
那些辩解推脱的话就这么在陈松睿的注视下,一点点被老大夫自个儿咽回了腹中。
锦衣卫都指挥使领北镇抚司镇抚使,不仅可止小儿夜啼哭,也可治疗人尿闭,不虚此名啊!
钱修生吸了口气,又慢悠悠吐/出来。他攥了攥发/抖的手,认命的走上前认真检查起死尸。
陈松睿的眼神如有实质,从老大夫利索的腿脚,到他始终挺直的腰背,再到他小心触摸尸体的双手。陈松睿在被察觉之前收回了目光,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姬沧远持刀站在一边,耳朵一动,老大的传音就这么突兀的响起:“你去把阿姜换过来,看看她问出什么来没有,没有你就带着老谢去,别动手,老谢知道怎么做。”
高大的锦衣卫点点头,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门口。
陈松睿视线又转了过去,发现钱修生已经接过小旗擦手的毛巾站起了身。他嘴角迅速一挑,站起身背着手凑过去,笑眯眯地夸了一句:“不愧是名医,这么快就检查完了。”
钱修生擦手的动作一顿,赶紧一躬身,正想来几句场面的话,没想到陈松睿冷不丁冒出一句:“您身子骨挺不错啊,今年高寿啊?”
钱修生把毛巾递给了小旗,干笑了几声:“今年五十六,算不得高寿,算不——”
陈松睿:“习过武?”
钱修生一句“是”差点飞出嘴唇,险之又险地把音儿关在牙齿里。老大夫险些当场来一个“龇牙咧嘴”,表情扭曲一瞬,及时换了句话:“经、经常做做五禽戏,打打八段锦什么的……比起您几位高手,老夫……嘿嘿,也就是为了多活几年,多活几年。”
陈松睿嘴角噙着笑,哼出一声鼻音,没再揪着问什么。他跺步走到尸体旁边,扬了扬下巴:“他是怎么回事?”
“据老夫所看,此人应当是死于利器之下。”钱修生后背生了一背白毛汗,暗中松了口气,用还有点哆嗦的手指着死者的心口:“我仔细看了看死者胸口,似乎是针,或者什么很薄的利器,一击命中。”
“这人武功不低,怎么就会被人一击命中?”陈松睿蹙了蹙眉,余光注意到进来的姚姜,摆手示意她站着别动:“也就是说这人是被勒住脖子的时候同时被刺中?”
钱修生点点头,拱手说道:“大人明察。”
“都勒住脖子了,为什么还要给他一剑……”陈松睿的手指轻轻划过脖子,啧了一下,重新把手背在身后:“还有吗?”
钱修生哽了一下,声音稍微弱了一点:“没、没了。他周身没有其他的伤痕,应当没有受过什么罪……”
“钱大夫动作如此之快,居然眨眼间就检查完了全身。”陈松睿笑容扩大,眉毛轻微挑起:“敢问钱大夫是如何检查的?”
僵住的钱修生:……
老大夫恨不能回到刚才,一巴掌把嘴快的自己扇清醒。他脑袋里转出火星子,拼了命的想着借口。
想他平日里随意惯了,今天一不小心遇到了惯会明察秋毫的陈松睿,几乎每说一句话都能把自己漏成筛子。这冷汗霎时间浮了满脸,钱修生胡子颤/抖,脑袋里怎么也转不出一个十全十美的借口,浑身的衣服骤然被汗水浸了个彻底。
这锦衣卫到底想干嘛?!到底想干嘛?!他招谁惹谁了这是,莫名其妙啊简直!!
老头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藏在袖子里的手无风自舞。他强装镇定,将袖子里揣着烟火筒的左手背在了身后。
但是这室内如何燃放,放个烟花给这都指挥使乐呵乐呵?!
他像一只被野兽锁定的猎物,不知道一切动作都被野兽笼入眼中。
“别害怕,钱大夫,我不会杀你。”陈松睿笑得像只大尾巴狼:“只是有件事想要问问你。”
“我听闻扬州城里有一耳目灵通之处,名曰‘尘外友’。只需要给予他们想要的东西,就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消息。”
钱修生警惕地瞅着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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