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爬墙送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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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葱葱换,薰风细细吹。
夏日傍晚的竹林总是带着丝丝阴凉。陈松睿惬意地眯着眼,手指摩挲着陈旧的茶杯,微微摇晃着身子哼起一首渔歌。若是忽视他满身的伤痕和脸上的病气,还真是一个“瑶阶玉树,如君样,人间少”的俊美青年。
俊美人儿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才是客人,甚至做了个请的姿势,笑容看上去有些欠揍:“怎么,一杯茶而已,覃剑圣怕了?”
覃詹在夕阳下矗立成一座丰碑。他头发花白,胡子也参杂了年岁的痕迹。身上的旧袍子洗的发白,开线的针脚都被重新细细缝好,即便身着旧衣,身上那股“虎视何雄哉”的气场依然让在场所有人不敢轻举妄动。
半晌,久到身边的姚姜额头浸满冷汗,他才一撩衣摆,坐在了陈松睿对面。
这一坐,姚姜才发现,快至花甲年岁的覃詹体格居然与陈松睿不相上下,若单从身后看去,高大挺拔的身姿甚至会让人以为他正值壮年。
“这茶味道确实温润,”覃詹随手拈起茶盏,骨骼分明的大手轻巧抚起茶盖,呷了一口,叹息到:“三十多年没吃到了。”
陈松睿笑声清朗,又为覃詹添了一杯茶水:“那今日,覃剑圣可吃个痛快,毕竟……”
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端起茶杯,垂下眼帘,掩住自己的神情:“往后可未必再有什么机会吃茶。”
覃詹哼笑一声,抬手试了试温度,一口便闷了这杯茶。他好似豪饮烈酒,畅快一笑,随手将茶盏丢到了桌子上:“往后有没有这机会,得看这老天还能赏我多少年岁……嗯,说起这贡茶,我忽地记起,当年陈大公子也是如此热爱豪饮。得了赏赐,便要这身边人同乐,至今还让我记忆犹新。”
陈松睿依然带着温和的笑意,放在腿上的左手却倏地攥紧,青筋绷起。覃詹似乎无知无觉,双眼如鹰,直直看向陈松睿:“这一别十七年,陈大公子的幼子——唔,我听闻前年的武状元便是他,也算是不堕他父亲的威名。”
咔嚓。垂首侍立在侧的姚姜耳朵一动,脊背一绷,眼尖地发现自家老大把茶盏捏出了一道小裂痕。
陈松睿嘴角有些打颤,他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被覃詹几句话说裂了口,藏在背后的杀气与愤怒丝丝缕缕泄露出来。
“覃詹,你也是父亲,”陈松睿尽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石桌下的手已然攥得骨节发白,他身子前倾,脖颈上已经爆出青筋:“你是如何狠心,能如此轻描淡写讲述死于你手的人的孩子?!”
“因为我十七年前就回答你了!”覃詹撑着桌子,半身前倾,眼里含/着深不见底的冷意:“犀渠不是我杀的!!”
“闭嘴!!!”陈松睿蓦然咆哮起来,左肩伤口乍然崩裂——他一掌拍下,茶盏化为齑粉,竟将石桌拍出一道深深裂痕!
“如果不是你执意给什么知州复仇,我父亲怎会死无葬身之地,我大哥怎会抛下爱妻爱子葬身火海,”字字句句,他好似从心口的伤疤里硬生生扯出,又在喉咙里研磨一遍,化为那滴血的言语:“覃詹,我父亲是你救命恩人,凭什么你可以守着家人逍遥自在,而我和我娘亲却要面对排位日日悲苦?!”
覃詹静静地盯着陈松睿,好似透过他看向更深处的什么。高大的男人把自己坐成一颗风化的岩石,看着陈松睿身上骤然爆发的悲伤冷却,这才开了口:“覃某从未敢忘记恩公,便是来世结草衔环,也难以报答陈统领的恩情。”
“可我没做就是没做,我再说一遍,”覃詹屈指在石桌上点了点:“我没有杀你大哥和父亲,信不信由你。”
“十七年前的惨案没有人会忘记,我/日日合眼,好似还能看到穗穗惨死的娘亲。”覃詹缓缓站起身,沉默地看着被姚姜包扎伤口的陈松睿:“这一切恩怨并非由我而起,但是可由我而断。陈指挥使,我报仇找错了人,你也是。”
陈松睿正半阖着眼睛,听闻此话,眼神猛然一凛,用力一拍桌子吼道:“拦住他!!他要跑!!”
光辉乱人眼,嗡鸣若雷霆震怒、虎龙长啸——林奎之半抱陈松睿极速后撤,险险闪过,陈松睿的中衣仅仅被剑风扫过,衣领便裂成几片!
方才还只是裂开道缝隙的石桌碎成数瓣,地面也被斩出一道深深痕迹——覃詹持剑立于院墙之上,周围早已倒了数个锦衣卫!
“就凭你们。”长剑在他手中如臂使指,轻松打掉了姚姜的暗器。覃詹收剑入鞘,身影如电,几下便消失在竹林里。
“老大!”姬沧远匆忙赶来,一边脸颊上全是飞溅的血液:“兄弟们不知被谁埋伏了!三人重伤,无人伤亡!”
姚姜一拳锤在屋墙上,尘土扑簌簌落了一地。
陈松睿重伤未愈,被林奎之扯了一下,裂开的肋骨疼得他脸色煞白,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声音:“……去,去屋子里把覃姑娘叫醒,我要审她!”
姚姜立刻领命,快步走到屋门前,一脚踹开了门。
那破旧木门碎成几片,姚姜走进去,片刻后快步跑来,脸上带着慌张:“老大,覃姑娘人不见了!!!”
陈松睿正让林奎之帮忙重新固定夹板,闻言一愣,拂开林奎之的手,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
林奎之赶紧跟上,用力掺住呼吸有些困难的陈松睿。
覃姑娘房间空无一人,连那只叫百斛的猫猫都不见了踪影。陈松睿走到床前探手一摸被褥,尚存温度,显然人还没有走远。
覃詹和他聊天,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女儿被人接走!
什么放蒙汗药,什么不想让女儿被卷进来……全他/妈放狗屁!
陈松睿面无表情地站直身体,身后三个下属尽管看不见他的表情,还是被他巨石压顶的低气压压弯了脑袋。
“搜,给我把附近翻一番儿,”陈松睿缓缓攥紧拳头,青筋绷起,咬牙切齿地低吼到:“给我把人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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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满穗看到了前世的出租屋。
她公司累归累,福/利和收入都很可观,她只用了三年,就成功在大城市买了属于自己的小窝。
她还记得每天早晨醒来被粉色窗帘过滤的、没那么刺眼的朝阳,自己最喜欢的沉香会萦绕鼻端,还有自己养的大金毛,一定会在七点钟的时候准时把主人腻歪醒……
宠物带着点毛刺儿的舌头好似就这么舔在脸蛋上,方满穗一个激灵,瞬间从梦里脱离出来。
百斛看到自己的主人醒了,撒娇地长长喵了一声,脑袋就往方满穗怀里拱去。
“百斛……这是哪儿?”
方满穗坐直身体,发现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丝绸被。这似乎是一辆马车,顶上坠了一个纹丝不动的香炉,正点着沉香。四周装饰奢华,隐隐还能闻见木质家具的清香味。方满穗瞄到了一角挂着的眼熟的长剑,无奈地揉了揉头发,喊道:“喂!霜毫——兰!霜!毫!”
“叫魂儿嘛你!听见了!”
带着少年气的抱怨先比人进了门帘儿。方满穗眼前光影花了一瞬,身前便多坐了一个身着青衣的美少年。
“一醒来就这么大声儿,一包蒙汗药吃下去,头都不疼?”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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